东华神洲,广袤无垠,宗门林立,强者辈出。而在诸多修真圣地之中,若论底蕴之深厚、传承之悠久、典籍之浩瀚,当首推位于神洲中央“天衍山脉”的天衍宗。
此宗立派已不知多少万年,据传开派祖师曾得窥一丝天机,创立“衍算”与“藏经”两脉。衍算一脉,精研天机推演、阵法禁制,神秘莫测;藏经一脉,则广收天下典籍,上至仙界残卷,下至凡俗奇谈,无所不包,其“藏经阁”号称“万界书海”,是无数修士梦寐以求的求知圣地。
萧哥手持云奕所赠的巡天令与引荐信,一路向北,穿越数州之地,历时月余,终于抵达了那笼罩在淡淡云雾与玄奥气机之中的天衍山脉。
山脉连绵不知几万里,奇峰突起,灵泉飞瀑,珍禽异兽徜徉其间。浓郁的灵气几乎化为实质的灵雾,在山间流淌。隐约可见无数亭台楼阁、洞府宫殿点缀于峰峦之间,更有一道道强大的神识如同天网,笼罩着山脉核心区域,监察四方。
天衍宗山门,是一座高达千丈、仿佛由整块白玉雕琢而成的巨大牌坊,上书两个古篆大字——“天衍”,笔力遒劲,隐隐有道韵流转,望之令人心神宁静。
山门前,有弟子值守。萧哥递上引荐信与巡天令。值守弟子是两名金丹期的青年,见到巡天令,神色顿时变得恭敬无比,仔细查验后,其中一人立刻道:“前辈请稍候,此事需通传藏经阁长老。”
片刻后,一位身着藏青色道袍、面容清癯、眼神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老者,驾云而来。此老气息内敛,但萧哥能感觉到,其修为深不可测,至少是元婴后期,甚至可能是化神期!
“老夫姓葛,忝为藏经阁外阁执事长老。”葛长老目光在萧哥身上扫过,尤其在巡天令上停留片刻,微微颔首,“云奕道友的信和巡天令,老夫已验看无误。圣殿有令,持巡天令者,可入我宗藏经阁外围区域参阅三年。请随老夫来。”
没有过多寒暄,葛长老行事颇为干脆,直接带着萧哥穿过了山门,向着山脉深处飞去。
一路上,萧哥看到不少天衍宗弟子。他们大多身着统一的月白色或藏青色道袍,气质沉静,或在山间论道,或在林间演法,或在溪畔诵读经典,一派祥和宁静、道韵盎然的景象。与外界的纷争杀伐相比,此处更似一方世外桃源、学术净土。
当然,他也察觉到,暗中有不少好奇或探究的神识扫过自己,但大多并无恶意。
飞行约莫一刻钟,前方出现了一座并不如何高大雄伟、却散发着古朴沧桑气息的青灰色塔楼。塔楼只有九层,看起来甚至有些陈旧,但其上流转的阵法灵光却繁复到令人目眩,更有一股浩瀚如海、仿佛承载了万古知识的无形威压弥漫开来,让人心生敬畏。
这便是名震东华神洲的——天衍藏经阁!
塔楼周围,有强大的禁空法阵,无法飞行。葛长老带着萧哥落在塔楼前的一片青石广场上。广场上有寥寥数名弟子进出,皆是步履轻缓,神色肃穆。
“藏经阁共分九层。一至三层,为外围区域,收录各类基础功法、修真常识、地理志异、奇物图谱、低阶丹方阵法等,虽非核心传承,但包罗万象,数量以亿万计,足够寻常修士研读数百年。”葛长老介绍道,“四至六层,为内围区域,需宗门贡献或特殊权限方可进入,收录中高阶功法秘术、上古残卷、秘闻孤本等。七至九层,乃核心禁地,非阁主与太上长老许可,不得入内。”
他取出一枚青色玉牌,递给萧哥:“此乃‘阅经令’,凭此令,你可自由出入一至三层,借阅其中任何典籍。但需注意,典籍不得带出藏经阁,只能在阁内特定静室阅览或复制(需额外支付费用)。阁内严禁争斗喧哗,违者重处。你的住处,老夫已安排在外围‘客居峰’甲字七号院,凭阅经令可自由出入。若无其他问题,便可自行入阁了。”
萧哥接过玉牌,入手温润,上面刻着一个“阅”字和简单的指引阵法。“多谢葛长老。”
葛长老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圣殿既有推荐,想来你自有追寻之道。藏经阁书海无涯,望你善用这三年光阴,有所收获。”说罢,便飘然离去。
萧哥抬头,望着眼前这座承载了无数知识与秘密的古老塔楼,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阁内一层,空间远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广阔,显然是运用了空间扩展阵法。一排排高达十数丈、散发着淡淡灵光的巨大书架,如同森林般整齐排列,一眼望不到尽头。书架上密密麻麻摆放着无数玉简、书卷、兽皮、骨片、乃至一些奇特的晶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灵木香与岁月沉淀的气息。
寥寥数名弟子分散在各处书架前,或静立阅读,或低声交流,安静得落针可闻。
萧哥按照阅经令的指引,来到一处无人角落,激活玉牌。玉牌投射出一道光幕,上面是分类检索目录,粗分有“功法”、“丹道”、“阵符”、“炼器”、“灵植”、“妖兽”、“地理”、“历史”、“杂学”等数十个大类,每个大类下又有无数子类,繁复无比。
他没有急于深入某一类,而是先点开了“杂学”中的“上古秘闻”与“诸天奇谈”,开始快速浏览目录简介。他需要先对圣殿、混沌、以及诸天万界有一个更宏观、更系统的了解,才能确定接下来的精读方向。
时间,就在这浩如烟海的知识汲取中,缓缓流逝。
转眼,萧哥在天衍宗藏经阁外围,已度过了半年。
这半年,他几乎足不出户,每日沉浸在书海之中。凭借远超同阶的神识与混沌之力对信息的快速处理能力,他翻阅了无数关于上古神话、失落文明、诸天格局、奇特力量体系(包括对混沌之力的零星记载与猜测)、以及各种奇珍异宝、地理遗迹的记载。
收获巨大!他对修真界的认知,不再局限于玄黄界一隅,而是有了一个更加立体、广阔的轮廓。他也看到了关于圣殿的更多描述,虽然大多语焉不详,但综合起来,圣殿的形象更加清晰——一个超然物外、疑似维持着某种多元宇宙基本秩序、拥有不可思议伟力的组织,其使者(巡天使)偶尔会出现在各界,处理重大变故或选拔人才。
关于混沌之力,记载更少,且大多视为传说或禁忌,偶有提及,也多是形容其“包容万物”、“化生一切”、“难以掌控”、“易遭天妒”等模糊字眼。但萧哥从只言片语中,隐约窥见,混沌之道似乎并非此界主流,甚至可能涉及到某些被掩埋的古老纪元之秘。
这一日,他正在查阅一批关于“空间法则”与“跨界传送”的典籍(得益于周天星斗挪移阵的经历,他对空间之道兴趣浓厚),忽然,阅经令微微一震,传来一条讯息:
“新入库典籍提醒:据南疆‘巫蛮古地’探险队带回的《蛮荒古祭篇》残卷抄录本,内涉上古祭祀、图腾崇拜及部分疑似‘混沌’相关的巫祝仪式描述。已归类至‘杂学-上古秘闻-巫蛮卷’。”
混沌相关的巫祝仪式?萧哥精神一振。这还是他首次在藏经阁的检索中,看到直接与“混沌”二字关联的新入库典籍!
他立刻按照指引,来到相应区域,找到了那枚新放置的玉简。
玉简内容果然残缺严重,许多地方字迹模糊,语序颠倒,是用一种古老的巫文记载,旁边有天衍宗学者的注释与翻译尝试。
萧哥沉浸心神,仔细阅读。
“……祭以玄黄为引,沟通冥冥……混沌为母,万物之初……巫祝持‘源纹’,舞于‘归墟’之地……可唤……一丝……始祖之力……然凶险万分,十不存一……”
断断续续的文字,配合着一些粗糙抽象的图案,描绘着某种古老、血腥、试图沟通“混沌”获取力量的祭祀仪式。其中提到了“源纹”、“归墟之地”、“始祖之力”等关键词。
“源纹”?萧哥心中一动,回想起自己施展混沌神通时,体内混沌金丹上自然浮现的那些玄奥纹路,以及泥丸宫中圣殿印记的形态……是否就是某种“源纹”?
“归墟之地”?是否就是混沌的某种具象化或特殊环境?
这残卷虽然记载的是危险而原始的巫祝仪式,未必是正道,但却提供了关于“混沌”的另一种视角和可能的应用方式,甚至……可能指向了某种古老的修炼法门雏形或遗迹线索!
正当萧哥全神贯注,试图从这些残破信息中提炼出更多有用线索时,一个温和却带着一丝诧异的声音,忽然在他身旁响起:
“这位道友,也对这巫蛮残卷感兴趣?”
萧哥心中微凛,他竟未察觉有人靠近!抬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着月白道袍、气质温润如玉、看起来约莫二十七八岁的俊朗青年,正站在不远处,好奇地看着他手中的玉简。此人气息圆融自然,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修为……萧哥竟一时难以看透!
“只是偶然看到,有些好奇。”萧哥收敛心神,平静答道。
青年微微一笑,目光扫过萧哥腰间的阅经令(非天衍宗弟子制式),又看了看萧哥的面容,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道友面生,可是持令入阁的外客?在下沈星河,藏经阁内门弟子,负责此区域的部分典籍整理与答疑。这《蛮荒古祭篇》晦涩残缺,且多涉邪异,寻常弟子避之不及,道友倒是好眼光,能注意到其中关于‘混沌’的只言片语。”
沈星河?内门弟子?负责整理答疑?
萧哥心中警惕稍减,拱手道:“原来是沈道友,在下木尘,初来乍到,确实对此类上古秘闻颇有兴趣,让道友见笑了。”
“木尘道友客气。”沈星河笑容温和,“混沌之说,虚无缥缈,但亦是我辈修士探究大道本源不可回避的一环。此残卷虽偏门,但若能从中窥得一鳞半爪,亦是机缘。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提醒,“巫蛮之术,多走偏锋,凶险异常,且易沾染因果业力,道友若只是研究,无妨,但切莫轻易尝试其中记述之法。”
“多谢沈道友提醒,在下省得。”萧哥点头。他能感觉到,这沈星河并非虚言恫吓,而是出于好意。
“道友若对混沌、上古、空间等偏门之道感兴趣,或许可以关注一下‘乙字区’第七排书架,那里收录了一些关于‘失落纪元’、‘法则异变’以及少数几份关于‘混沌灵物’记载的孤本拓印,虽同样残缺,但或许能给你一些不同的启发。”沈星河又提供了一条信息。
“多谢指点!”萧哥真诚道谢。这无疑节省了他大量盲目查找的时间。
“举手之劳。藏经阁浩瀚,道友若有其他疑问,也可随时寻我。”沈星河笑了笑,便转身离去,继续整理旁边的书架,身影很快融入那一片安静的书海之中。
萧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这天衍宗,果然藏龙卧虎。一个看似普通的内门弟子,竟有如此眼力与见识,且气息深不可测。
他没有耽搁,立刻按照沈星河的指点,前往乙字区第七排。
新的线索,或许就在前方。
(第十五卷《天衍问道》,正式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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