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准备妥当的萧哥,悄然离开了天衍宗。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在离去前,于客居峰住处留下了一枚传讯玉符和些许灵石丹药,算是与洛青峰、林婉儿的告别,也感谢天衍宗这段日子的收留。
手持玄字令,萧哥的旅途比来时顺畅了许多。途经几座大型修真城池时,他凭借令牌,得以使用圣殿关联势力掌握的、更为隐秘快捷的传送阵,大大节省了时间。沿途也通过圣殿的秘密情报点,获取了关于永冻冰川的最新动态。
消息不容乐观。近几个月来,冰川深处的异常法则波动愈发频繁剧烈,甚至引发了数场波及外围区域的恐怖“法则风暴”与“光阴乱流”,导致数支冒险队伍全军覆没。然而,高风险往往伴随着高回报,关于冰川深处可能隐藏着“失落纪元宝藏”、“混沌秘境入口”、“上古大能传承”的传闻也愈演愈烈,吸引了更多亡命之徒与强大势力铤而走险。除了圣殿,已知的就有“北冥寒宫”(一个盘踞在极北之地的强大宗门)、“冰魄仙宗”(东华神洲北部大宗)以及一些来自其他洲甚至异界的探险队,都已派出精锐力量深入冰川。
玄微子所言“人手紧张”,恐怕正是因为各方的牵制与觊觎,使得圣殿巡天使难以单独、深入地展开行动。
半月后,萧哥穿越了东华神洲北部最后一片有人烟的区域——“北荒原”。再往北,便是无边无际、被永恒冰雪覆盖的“永冻冰川”。
站在荒原与冰川的交界处,刺骨的寒风如同无数把冰刀,呼啸着割面而来。放眼望去,天地间一片苍茫,只有无穷无尽的白色与冰蓝色。巍峨的冰山如同巨神的利齿直插灰暗的天空,冰原上纵横交错的沟壑深不见底,空气中弥漫着极致的寒冷与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时间都变得迟缓凝滞的诡异感觉。
这里的灵气极其稀薄,且蕴含着强烈的冰寒属性,对非冰系修士极不友好。寻常金丹修士在此,恐怕连护体灵光都难以长久维持。
萧哥运转混沌之力,一股温润平和的清蒙之气流转全身,轻易便将那刺骨寒意与灵气属性排斥在外。他取出沈真君给的地图玉简和星路指引皮卷,对照着眼前景象。
地图显示,永冻冰川大致分为外围、内围、核心三个区域。外围区域相对“安全”,只有极寒与一些低阶冰系妖兽。内围区域开始出现危险的“冰隙迷宫”、“寒煞风暴”以及强大的冰系精怪、古兽。而核心区域,地图上则是一片空白,只标注了几个巨大的红色骷髅标志和“法则异常”、“疑似混沌残留”、“极度危险”等字样。星路指引皮卷上,则用极其抽象的线条和星点,勾勒出一条蜿蜒指向核心区域某处的模糊路径,旁边有几个难以辨认的古老符文。
萧哥将路线记在心中,收起皮卷,深吸一口气,迈步踏入了这片永恒的冰封世界。
最初的行程颇为顺利。外围区域虽然寒冷,但对萧哥形同虚设。偶尔遇到一些被生人气息吸引的低阶冰狼、雪熊,也被他随手打发。他一边赶路,一边仔细感知着周围的环境,尤其是空间结构与法则的细微变化。
随着逐渐深入,环境开始变得恶劣。寒风不再是简单的寒冷,其中开始夹杂着细碎的、能够冻结神魂的“寒煞之气”。脚下的冰原也不再稳固,时常出现隐藏的冰裂缝隙,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幽蓝寒渊。天空时常毫无征兆地降下恐怖的“冰咆”,拳头大小、坚硬逾铁的冰雹如同暴雨般砸落。
萧哥不得不撑起混沌领域,才堪堪抵挡。他也开始遇到其他探险者,大多是三五成群的散修或小型宗门队伍,彼此警惕地保持着距离,偶尔会因为争夺某株罕见的冰属性灵药或疑似古物碎片而发生冲突。萧哥不愿节外生枝,通常选择绕行。
五日后,他抵达了地图上标注的内围区域边缘。这里的地形更加复杂,无数巨大的冰山犬牙交错,形成了天然的迷宫。冰面上开始出现诡异的淡蓝色雾气,雾气不仅遮挡视线,更能侵蚀神识,让人极易迷失方向。空气中那种“时间凝滞”的感觉也更加明显,动作似乎都变得比平时迟缓了一些。
萧哥按照星路指引的模糊方向,选择了一条相对宽阔的冰谷前行。冰谷两侧是高达千丈的冰壁,光滑如镜,倒映着灰暗的天空。
行至冰谷中段,异变突生!
“吼——!!!”
一声沉闷、仿佛来自远古冰川深处的咆哮,猛地从前方传来!整个冰谷剧烈震动,两侧冰壁上崩落无数巨大的冰块!
只见前方冰雾之中,缓缓站起一个庞然大物!那赫然是一头高达十余丈、通体由晶莹剔透的蓝色坚冰构成、形态如同巨猿般的冰元素生物!它双眼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散发着堪比元婴初期的恐怖寒气与威压!更奇异的是,它胸口的位置,镶嵌着一块拳头大小、不断扭曲变幻着七彩光芒的奇异晶体,散发出强烈的法则波动!
“冰魄巨猿!而且……它胸口那是……‘法则结晶’?!”萧哥眼神一凝。法则结晶是极端环境中,法则之力高度凝聚形成的罕见宝物,蕴含一丝纯净的法则本源,对参悟相应法则有奇效,价值连城!难怪这巨猿如此强大。
冰魄巨猿显然将闯入领地的萧哥当成了猎物或威胁,它咆哮着,巨大的冰拳带着冻结空间的寒意,狠狠砸下!拳风所过之处,空气都凝结出片片冰晶!
萧哥不敢怠慢,这巨猿的力量与寒气非同小可。他身形急退,同时并指如剑,一道灰蒙蒙的混沌剑气激射而出,斩向巨猿的拳头!
“铛!”
剑气与冰拳碰撞,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巨猿的冰拳上出现一道深深的剑痕,冰屑纷飞,但其攻势只是微微一顿,并未被击退!反而那恐怖的寒气顺着剑气反噬而来,试图冻结萧哥的经脉!
“好硬的冰甲!”萧哥心中暗惊,这冰川内围的生物果然强悍。
他不再硬拼,身形化作道道残影,在冰谷中穿梭,躲避着巨猿狂暴的攻击,同时寻找其破绽。混沌剑气、归墟掌力不断轰击在巨猿身上,留下道道伤痕,但都难以造成致命伤害。那巨猿仿佛不知疼痛,反而被激得更加狂暴,张口喷出一道粗大的、足以冻结元婴修士神魂的“极寒吐息”!
萧哥撑开混沌领域,将极寒吐息抵挡在外,领域光罩上瞬间凝结出厚厚的冰层,发出“咔咔”的声响。
“不能久战!此地动静太大,恐引来其他麻烦!”萧哥心念急转,目光落在了巨猿胸口那块“法则结晶”上。
既然身体坚硬,那就攻其核心!
他深吸一口气,将最近参悟的、关于空间与法则联动的一丝感悟,融入神通之中。
“混沌……破法指!”
他不再释放剑气或掌力,而是凝聚全部心神与混沌之力于右手食指,对着巨猿胸口的法则结晶,遥遥一点!
这一指,看似缓慢,却仿佛穿透了空间的阻隔,无视了巨猿体表的冰甲防御!指尖之上,灰蒙蒙的混沌之力流转,隐隐勾勒出一个极其微小的、蕴含破灭与解析道韵的“源纹”虚影!
“嗤——!”
一声轻微却清晰的响声。
那道指风,竟直接穿透了巨猿体表的坚冰与浓郁的寒冰法则防护,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那块七彩“法则结晶”之上!
结晶猛地一颤,七彩光芒骤然紊乱!其内部稳定的法则结构,在蕴含“归墟”与“破法”意境的混沌指力冲击下,瞬间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与崩解!
“嗷——!!!”
冰魄巨猿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充满了痛苦与恐惧的凄厉嚎叫!它庞大的身躯猛地僵住,胸口那块法则结晶的光芒迅速黯淡、碎裂!失去了法则结晶提供的核心能量与法则支撑,巨猿那由坚冰构成的身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垮塌,化作无数失去灵光的冰块,轰然散落一地!
一击,毙敌!
萧哥也是微微喘息,这一指消耗不小,且对心神的精准控制要求极高。但他心中却充满欣喜。这一击的成功,不仅验证了他对混沌之力与法则关系的理解,更证明了“从万法逆推混沌”、“以混沌破万法”的思路是可行的!
他走上前,从冰堆中捡起那几块已经失去大半光华、但依旧蕴含着微弱法则波动的七彩结晶碎片,小心收起。这可是好东西。
然而,就在他刚收起碎片的瞬间——
“咻!咻!咻!”
三道凌厉的、带着刺骨寒意的冰蓝色箭矢,毫无征兆地从侧面冰壁的阴影中激射而出,成品字形,直取萧哥上中下三路要害!箭矢速度快得惊人,且无声无息,直到临近身前才爆发杀机!
偷袭!
萧哥脸色一沉,身形瞬间模糊,施展出缩地成寸,于间不容发之际横移数丈,险险避开了箭矢。
“反应倒是挺快。”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
只见从冰壁阴影中,缓缓走出了四名修士。为首者是一名身穿冰蓝色华丽宫装、面容姣好却眼神冰冷如霜的女子,修为赫然达到了元婴中期!她手中持着一张晶莹剔透的冰弓。她身后,跟着三名身着同样款式服饰、修为在金丹后期的男子,眼神不善地盯着萧哥,尤其是他刚刚收起法则结晶碎片的位置。
看其服饰风格,正是盘踞极北之地的霸主宗门——北冥寒宫!
“阁下何人?为何偷袭?”萧哥冷冷问道,体内混沌之力悄然运转。
宫装女子上下打量着萧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与贪婪:“能以金丹后期修为(萧哥显露的)独自击杀冰魄巨猿,手段不错。将你刚才得到的‘寒魄法则晶’碎片交出来,再报上姓名来历,或许……可以留你一命。”
原来是看上了法则结晶碎片,杀人夺宝来了。
萧哥心中冷笑,表面却不动声色:“若我不交呢?”
“不交?”宫装女子眼中寒光一闪,“那就死在这冰谷里,成为冰猿的陪葬吧!动手!”
她话音未落,身后三名金丹后期男子已然同时出手!三人配合默契,施展出北冥寒宫的合击之术,三道凌厉的冰龙卷带着冻结万物的寒意,从三个方向绞杀向萧哥!
而那宫装女子,更是拉满冰弓,弓弦上凝聚出一支晶莹剔透、散发着恐怖寒力波动的蓝色冰箭,箭尖遥遥锁定萧哥,杀机凛然!
面对四名强敌的围攻,萧哥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在这永冻冰川深处,弱肉强食的法则,展现得淋漓尽致。
既然避无可避,那便……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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