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初次交锋
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滑入市中心一栋摩天大楼的地下停车场，直达专属电梯口。司机为苏念拉开车门，恭敬地引她进入一部需要特殊密钥才能启动的电梯。
电梯内部是冷灰色的金属质感，无声而迅速地上升。苏念看着跳动的数字，调整着呼吸。这不是赴约，是踏入战场。
电梯门打开，映入眼帘的并非奢华 office，而是一个极具设计感的玄关，光线柔和，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气。一位穿着合体西装、气质干练的年轻助理已等候在此。
“苏小姐，顾先生在茶室等您。”助理微微躬身，引着她穿过一道幽静的走廊。
茶室是整面的落地窗，窗外是繁华都市的无敌景观，仿佛将整个城市踩在脚下。顾言深背对着她，站在窗前，身姿挺拔，仅仅一个背影，便散发着无形的压迫感。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今天他穿了一件深灰色的羊绒衫，少了些许商场的凌厉，多了几分闲适，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依旧锐利得能穿透人心。
他的目光落在苏念身上，从她利落的发髻，到剪裁精良的炭灰色套裙，再到她脚上那双低调却质感十足的中跟鞋。审视，评估，不带丝毫情绪。
“苏小姐，请坐。”他声音平和，听不出喜怒。
苏念微微颔首，在他对面的蒲团上坐下，背脊挺直，姿态从容，没有丝毫怯场。
助理悄无声息地送上两杯清茶，然后退了出去，带上了门。茶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萦绕的茶香和无声的较量。
“茶不错。”顾言深率先开口，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听说苏小姐对茶道也有研究？”
苏念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拿起平板，打字，然后转向他：
“顾先生约我来，不是为了品茶。”
直接，坦率，甚至有些无礼。但她知道，与顾言深这样的人打交道，迂回试探反而是下策。
顾言深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兴趣。他喜欢聪明人，更喜欢不按常理出牌的聪明人。
“当然。”他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更强的压迫感随之而来，“我想知道，驱狼吞虎之后，苏小姐下一步，打算怎么走？”
他指的是利用晟集团名号震慑宏远的事。
苏念手指在平板上快速移动：“宏远不过是疥癣之疾。顾先生真正的目标，应该是借城西项目，整合资源，布局整个东部新区的生态链。”
顾言深眸光一凝！她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更深层的战略意图！这份洞察力……
苏念继续打字：“苏氏有地，景华有部分资金和运营经验，但欠缺核心技术和顶层设计。而晟集团，拥有这两者。合作，是唯一共赢的选择。”
“合作？”顾言深挑眉，“苏小姐以什么身份与我谈合作？苏家的代表，还是……‘沉默的观察者’？”
他终于点破了这层窗户纸。
苏念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在平板上敲下决定性的回答：
“我，以苏念的身份，代表我未来的‘念薇资本’，与顾先生谈合作。苏氏和景华，是合作的第一步。”
念薇资本！林薇与苏念的结合！
顾言深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透过这具年轻的躯壳，看清里面那个强大的灵魂。他早就怀疑，那个在财经论坛和匿名邮件后的人，就是她。如今得到证实，依旧感到震撼。
“念薇资本……”他玩味着这个名字，“注册资本多少？团队构成？投资方向？”
一连串尖锐的问题，直指核心。
苏念早有准备，从随身的公文包（她要求设计师配套制作的）里取出一份薄薄的、却装帧精美的计划书，推到他面前。
计划书封面上，只有简单的“念薇资本初步构想”几个字，以及那个熟悉的、抽象的眼睛LoGo。
顾言深翻开。里面没有冗长的废话，只有清晰的战略定位、精准的市场分析、以及一个极其大胆却论证严密的初期投资组合方案——主要集中在绿色科技、智能物流和生物医药这几个前沿领域，恰好与晟集团未来的发展方向高度契合！
更让他心惊的是，计划书里对几个潜在投资标的的分析，角度刁钻，数据扎实，判断力惊人，完全不像是一个闭门造车的少女所能为。
“这些分析……”顾言深抬头，目光如炬，“是你做的？”
苏念坦然点头。拥有前世记忆和超越时代的眼光，结合今生获取信息的能力，做出这份计划书，对她而言并非难事。
顾言沉默了片刻，合上计划书。他看着苏念，眼神里最后一丝疑虑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待平等伙伴的郑重。
“很精彩的计划。”他缓缓道，“但我需要看到执行力。城西项目，可以作为念薇资本的试金石。你打算如何切入？”
苏念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她在平板上写下：
“我不要苏氏的直接股权。我要项目5%的干股，以及项目运营委员会的一个席位。作为交换，我会负责解决项目前期最棘手的‘古建筑保护与商业开发’的平衡方案，并引入一家国际顶尖的生态设计团队。”
这个要求，不可谓不苛刻！5%的干股，加上运营决策权！但她的筹码同样诱人——古建筑保护是城西项目最大的争议点，而顶尖设计团队是项目溢价的关键！
顾言深凝视着她，茶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他在权衡，在计算。
苏念毫不退缩地与他对视。她知道，这是她必须争取的起点。只有拥有独立的资本和话语权，她才能真正摆脱苏家的束缚，开展自己的复仇。
良久，顾言深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可以。”他干脆利落地答应，“但有个条件。”
“你说。”
“念薇资本的第一轮融资，晟集团要领投。”
苏念心中一震！顾言深这不仅是要合作，更是要将她的未来，与晟集团深度捆绑！这是一种更紧密的同盟，但也意味着更大的风险和……控制。
她看着顾言深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睛，知道这是一场无法拒绝的交易。
她缓缓点头，在平板上打下两个字：
“成交。”
初次交锋，落下帷幕。
她赢得了独立发展的平台，也迎来了一个强大而难以掌控的盟友。
真正的风浪，即将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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