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岁的林慧醒在凌晨四点半,窗外的天还是墨蓝色,只有东边天际线晕开一丝极淡的鱼肚白,像老宣纸被水洇透的边。她动了动手指,关节发出细碎的“咯吱”声,像冬日里冻硬的树枝互相摩擦。左边的肩膀又麻了,昨晚囡囡给她垫的羊毛靠枕滑到了腰后,半边身子在被子里蜷得发僵。
她没有立刻叫人,只是眨着眼睛看天花板。老式平房的天花板已经有些泛黄,正中央挂着的水晶吊灯还是小宇结婚时换的,当年亮起来晃得人睁不开眼,如今灯泡坏了两个,剩下的光也变得昏昏沉沉,像阿林晚年浑浊的眼神。林慧记得阿林走的那年,也是这样一个冷飕飕的早春,窗台上的仙人掌刚冒出一点嫩尖,他攥着她的手说“等天暖了去看向日葵”,话没说完,呼吸就弱了下去。
“外婆?您醒啦?”房门被轻轻推开,外孙女婷婷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她穿着粉色的珊瑚绒睡衣,手里端着一个搪瓷杯,杯沿冒着袅袅的热气,“张阿姨熬了小米粥,我给您温在灶上了,先喝口温水润润嗓子。”
婷婷的手很软,扶着林慧坐起身时动作轻得像碰易碎的瓷器。林慧靠在叠好的棉被上,感觉胸腔里一阵发闷,咳了两声,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婷婷啊,几点了?你妈呢?”
“六点还差十分呢,我妈去菜市场了,说您昨天念叨想吃新鲜的荠菜,她去抢早市。”婷婷把温水递到林慧嘴边,用勺子轻轻舀着喂,“慢点喝,不着急。医生说您现在得少说话,省省力气。”
林慧眨了眨眼,没接话。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从去年冬天开始就走下坡路,先是腿脚肿得穿不上棉鞋,后来连端碗都费劲,上个月还住了回医院,医生拉着囡囡和小宇说“做好准备”。那些话她听得真切,只是懒得拆穿——活了八十九年,什么风浪没见过?从战乱时跟着父母逃荒,到嫁给阿林后在田埂上种向日葵,再到把囡囡和小宇拉扯大,看着孙子、外孙女上大学,她的人生早像一本写满的书,该翻到最后一页了。
“外婆,您看我给您带什么了?”门口传来孙子乐乐的声音,小伙子一米八的个头,进门时差点撞到门框,手里举着一个画夹,“这是我从美术学院借的,您不是说想画画吗?我把您的颜料和画笔都带来了。”
林慧的眼睛亮了亮。她年轻的时候是村里有名的“巧姑娘”,会绣虎头鞋,还会画年画,嫁给阿林后,农闲时就坐在门槛上画自家的向日葵田,画阿林扛着锄头的样子,画囡囡扎着羊角辫追蝴蝶的模样。后来孩子们长大了,她要带孙子、外孙女,还要操持家务,画笔一扔就是几十年,直到阿林走后,才偶尔翻出旧画本涂两笔。
“乐乐,你这孩子,怎么把画具都搬来了?你外婆身体不好,哪有力气画画?”囡囡提着菜篮子进门,手里还攥着一把带着露水的荠菜,“医生说要多休息,你倒好,净给你外婆添乱。”
“妈,您别骂乐乐。”林慧开口,声音比刚才清楚了些,“我想画画,画一幅向日葵田,早就想画了。”
囡囡愣了一下,放下菜篮子走过来,伸手摸了摸林慧的额头,没发烧。她今年也六十多了,头发已经花白,眼角的皱纹和林慧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妈,您要是想画,咱们就画,但是不能累着,我给您搬个小桌子到窗边,光线好。”
林慧点了点头,看着囡囡忙碌的背影,想起她小时候的样子。那时候囡囡才五岁,扎着两个羊角辫,跟着阿林在向日葵田里跑,裤脚沾满了泥土,手里攥着一朵刚摘的向日葵,花瓣上还沾着蜜蜂。阿林就跟在她身后笑,喊着“慢点儿跑,别摔着”,阳光洒在他的白衬衫上,晃得人眼睛疼。
“外婆,桌子摆好啦。”乐乐把画夹打开,铺好一张半生熟的宣纸,又把颜料盒一一摆开,“您看这些颜色够不够?不够我再去买。”
林慧撑着手臂想下床,婷婷赶紧扶着她:“外婆,您坐在床边画就行,我给您端个小马扎。”
她坐在床边,手指抚过宣纸的纹理,粗糙的触感让她想起阿林的手掌。阿林是个农民,一辈子和土地打交道,手掌上全是老茧,摸起来硬邦邦的,可牵她的手时却总是很轻,像怕碰碎她一样。林慧拿起画笔,手腕有点抖,墨汁在宣纸上点了个小墨点,像一只停在纸上的小蚂蚁。
“妈,您先喝点粥垫垫肚子。”囡囡端着粥碗过来,里面卧了个荷包蛋,黄澄澄的,像极了向日葵的花盘,“我放了点糖,您现在口味淡,多吃点有营养的。”
林慧喝了两口粥,胃里暖烘烘的,手腕也稳了些。她蘸了点藤黄,在宣纸的右下角画了一个圆圆的花盘,然后用赭石色勾勒出花瓣的轮廓。乐乐站在旁边看,小声说:“外婆,您画的向日葵真像,比我们美术老师画的还好看。”
“你外婆年轻的时候,可是给供销社画过年画的。”门口传来小宇的声音,他提着一个保温桶走进来,“我刚从医院回来,医生说您的指标还算稳定,就是得好好休息。这是我给您熬的鸽子汤,补补气血。”
林慧抬眼看了看小宇,他两鬓也有了白发,眼角的细纹比去年深了不少。小宇是家里的小儿子,小时候最调皮,总跟着阿林去田里捉泥鳅,弄得满身是泥,回来被她追着打。如今他也成了爷爷,腰杆却不如以前直了。
“小宇啊,你别总往这儿跑,公司还有一堆事呢。”林慧放下画笔,喝了一口小宇递过来的汤,“你孙子今天没跟你一起来?”
“他今天要上学,特意让我给您带了张贺卡,说祝太奶奶身体健康。”小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画满卡通向日葵的贺卡,“这孩子,跟您一样喜欢向日葵。”
林慧接过贺卡,手指摩挲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眼眶有点发热。她想起阿林第一次带她去看向日葵田的场景,那时候他们刚结婚,阿林拉着她的手,穿过一片金色的花田,说:“以后咱们就在这儿种向日葵,等有了孩子,就让他们在花田里长大。”
“妈,您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囡囡赶紧递过纸巾,脸上满是担忧。
“我没事,就是想起以前的事了。”林慧擦了擦眼泪,重新拿起画笔,“我要把咱们一家人都画在向日葵田里,你爸要是看见了,肯定高兴。”
婷婷搬了个凳子坐在旁边,帮林慧递颜料:“外婆,您先画太外公吧,太外公长什么样啊?我都快忘了。”
“你太外公啊,个子高高的,浓眉毛,眼睛特别亮,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个小酒窝。”林慧蘸了点墨汁,在花田的中央画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蓝色的粗布褂子,手里牵着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姑娘,“这就是我和你太外公,那时候我才十八岁,刚嫁给你太外公。”
囡囡凑过来看:“妈,您那时候真好看,比现在的明星还好看。”
“那时候哪有什么明星,能吃饱饭就不错了。”林慧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盛开的菊花,“你太外公那时候穷,就给我买了一块花布做嫁衣,我还高兴了好几天。”
小宇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林慧画画,眼神里满是温情:“爸那时候对您是真上心,有一次您感冒了,他连夜跑了十几里路去给您买药,回来的时候鞋都跑破了。”
“可不是嘛,你爸那个人,看着粗枝大叶的,心细着呢。”林慧又蘸了点粉色的颜料,在阿林的旁边画了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这是囡囡,五岁的时候,最喜欢追着蝴蝶跑,一跑起来羊角辫就晃个不停。”
囡囡笑了:“妈,您还记得啊?我那时候总把您的绣花线拿去绑蝴蝶,您还骂过我呢。”
“不骂你你不长记性。”林慧点了点囡囡的额头,又画了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小男孩,手里举着一个泥鳅,“这是小宇,小时候总去田里捉泥鳅,弄得满身是泥,回来还跟我炫耀。”
小宇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妈,您怎么总提我小时候的糗事啊?”
“这才不是糗事,是念想。”林慧的手又开始抖了,婷婷赶紧扶着她的手腕,“外婆,您歇会儿吧,别累着。”
“没事,我还能画。”林慧喝了口温水,在小宇的旁边画了一个穿着校服的小伙子,“这是乐乐,刚上大学的时候,瘦得像根竹竿,现在壮实多了。”
乐乐凑过来看:“外婆,您把我画得真帅,比我现在还帅。”
“臭小子,就知道臭美。”林慧笑了笑,又在乐乐的旁边画了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这是婷婷,小时候最喜欢跟在我屁股后面,喊我‘外婆外婆’,声音甜得像蜜。”
婷婷脸红了:“外婆,您别总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林慧继续画着,阳光渐渐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宣纸上,给画里的向日葵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她画了乐乐的女朋友,那个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的姑娘;画了婷婷的老公,那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小伙子;还画了小宇的孙子,那个总爱揪她胡子的小不点。
“妈,您歇会儿吧,都画了两个多小时了。”囡囡看了看表,“我给您削了个苹果,您吃点。”
林慧放下画笔,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看着画纸上渐渐成型的全家福,嘴角露出了笑容。画里的向日葵开得金灿灿的,一家人都笑着,阿林站在最中间,牵着她的手,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真好,这样一家人就都在一起了。”林慧拿起苹果,咬了一小口,“等这幅画干了,就挂在客厅里,这样你爸回来的时候,就能一眼看见我们了。”
小宇叹了口气:“妈,爸已经走了十五年了,您别总惦记着他。”
“我知道他走了,可我总觉得他没走远,就在咱们身边。”林慧看着窗外,天空已经放晴了,几只麻雀落在窗台上,叽叽喳喳地叫着,“你爸最喜欢向日葵了,他说向日葵永远向着太阳,就像咱们一家人,永远向着好日子。”
婷婷抱着林慧的胳膊:“外婆,等天暖和了,我们带您去看向日葵田,现在郊区有个向日葵庄园,开得可好看了。”
林慧摇了摇头:“我走不动了,就在画里看也一样。”她顿了顿,又说,“你们以后要是想我了,就看看这幅画,我和你爸就在向日葵田里看着你们呢。”
囡囡的眼泪差点掉下来,她赶紧别过脸:“妈,您别胡说,您身体好着呢,还能陪我们好多年。”
林慧笑了笑,没接话。她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最近总是做梦,梦见阿林站在向日葵田里对她笑,喊她过去。她不害怕,反而觉得很踏实,就像小时候放学回家,看见阿林在门口等她一样。
下午的时候,林慧又接着画画。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白发上,像撒了一层碎金。乐乐给她放了她最喜欢的评剧,是《花为媒》的选段,林慧跟着轻轻哼唱,手指在宣纸上慢慢移动。
“外婆,您唱得真好听。”婷婷给她递了杯茶,“我奶奶以前也爱听评剧,可惜她走得早,没机会听您唱。”
“你奶奶是个好人,就是命苦。”林慧叹了口气,“那时候她身体不好,我总给她熬药,她还说等病好了,要跟我一起去看向日葵。”
“妈,您别想那么多了,专心画画。”囡囡帮林慧调整了一下画夹的角度,“您看,这朵向日葵画得真像,花瓣的层次感都出来了。”
林慧点了点头,蘸了点朱红,在阿林的衣服上画了一个小小的补丁。那是阿林当年给她挑水的时候,不小心被石头划破的,她缝了个补丁,阿林还笑着说“这样更暖和”。
“你爸那时候穿的衣服,总是打满了补丁,可他从来不让我们受委屈。”林慧的声音有点哽咽,“有一年冬天,特别冷,你爸把自己的棉袄给了小宇,自己穿着单衣去田里干活,回来冻得嘴唇都紫了。”
小宇的眼睛红了:“妈,我记得,那时候我还不懂事,以为爸不冷。后来我长大了,才知道爸是为了我们。”
“你们都是我和你爸的宝贝,怎么能让你们受委屈呢?”林慧擦了擦眼泪,又画了一朵小小的向日葵,放在阿林的手里,“这是你爸给我摘的第一朵向日葵,那时候他还不好意思,藏在背后,脸都红了。”
乐乐拿出手机,翻出一张老照片:“外婆,您看这张照片,是太外公抱着我小时候的照片,太外公笑得真开心。”
林慧接过手机,看着照片上阿林抱着乐乐的样子,眼泪又掉了下来。照片里的阿林头发已经有点花白,可眼神还是那么亮,乐乐趴在他的肩膀上,手里攥着一朵向日葵。那是阿林最后一次带乐乐去看向日葵田,没过多久,他就查出了癌症。
“那时候你太外公已经不舒服了,可还是硬撑着带乐乐去看向日葵。”林慧叹了口气,“他就是这样,什么事都想着别人,从来不想着自己。”
“爸这辈子太辛苦了。”囡囡握住林慧的手,“妈,您也辛苦了,以后我们好好孝敬您。”
林慧摇了摇头:“不辛苦,看着你们一个个都成家立业,我和你爸就放心了。”她重新拿起画笔,在画的左上角画了一只蝴蝶,“这是囡囡小时候最喜欢追的蝴蝶,那时候她总说,蝴蝶是向日葵变的,飞到天上去给太阳送信。”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婷婷打开了台灯,暖黄色的灯光照在宣纸上,让画里的一家人显得更加温暖。林慧终于画完了最后一笔,她放下画笔,看着眼前的画作,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画里的向日葵田一望无际,金灿灿的花盘都朝着太阳的方向。阿林站在最中间,穿着蓝色的粗布褂子,手里牵着她的手,笑得一脸温柔。她穿着花布衣裳,梳着麻花辫,眼睛弯成了月牙。囡囡扎着羊角辫,追着一只蝴蝶跑,小宇举着泥鳅,笑得露出了牙齿。乐乐穿着校服,婷婷扎着马尾辫,他们的身边站着自己的爱人,小宇的孙子则趴在阿林的肩膀上,手里攥着一朵向日葵。
“真好,真是太好了。”林慧伸手摸了摸画里阿林的脸,“阿林,你看,我们一家人都在这儿呢,你高兴吗?”
“妈,这幅画太漂亮了,是您画得最好的一幅。”囡囡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把它装裱起来,挂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
林慧点了点头,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仿佛看见阿林站在向日葵田里对她笑,喊着她的名字:“慧儿,过来吧,我们回家了。”
“妈,您怎么了?”小宇赶紧跑过来,握住林慧的手,发现她的手已经凉了。
林慧睁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孩子们,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她的手里还攥着那支画笔,笔尖上还沾着一点藤黄的颜料,像一朵小小的向日葵。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在林慧的脸上,也照在那幅向日葵花田的画作上。画里的一家人笑得那么开心,仿佛在邀请她一起,走进那片金灿灿的向日葵田,和阿林团聚。
三天后,林慧的葬礼在一片向日葵花海中举行。囡囡和小宇把那幅画挂在了灵堂的正中央,前来吊唁的人都驻足观看,称赞这幅画的温暖。乐乐说,太奶奶是去和太外公团聚了,他们在向日葵田里,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后来,那幅画被挂在了林家的客厅里,每当有客人来,都会称赞这幅画的精美。囡囡和小宇常常坐在画前,回忆着父母的点点滴滴,仿佛他们从未离开。婷婷则把这幅画拍成了照片,设成了手机壁纸,每当她遇到困难的时候,就看看画里的一家人,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又是一年夏天,小宇带着家人去了郊区的向日葵庄园。金灿灿的向日葵开得一望无际,小宇的孙子趴在他的肩膀上,手里攥着一朵向日葵,笑着说:“爷爷,太奶奶和太外公是不是就在这儿啊?”
小宇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向日葵田,仿佛看见父母牵着孩子们的手,在花田里笑着奔跑。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温暖而明亮,就像当年阿林牵着林慧的手,走过那片向日葵田时一样。
林慧和阿林的故事,就像那片向日葵田一样,永远向着太阳,永远充满希望。他们的爱,藏在那幅画里,藏在孩子们的回忆里,也藏在每一朵盛开的向日葵里,代代相传,永不消散。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家的孩子们都各自过着幸福的生活。乐乐和女朋友结婚了,婚礼上,他特意用向日葵装饰了整个礼堂,他说,这是太奶奶和太外公最喜欢的花,要让他们一起见证自己的幸福。婷婷也生了个女儿,她给女儿取名叫“向阳”,希望她能像向日葵一样,永远向着阳光,永远快乐。
每当逢年过节,林家的人都会聚在一起,坐在那幅向日葵花田的画作前,聊着家常,回忆着林慧和阿林的故事。孩子们会围着画,听长辈们讲太奶奶和太外公的爱情,讲他们当年在向日葵田里的生活。那幅画,就像一个温暖的符号,连接着过去和现在,连接着亲情和爱。
有一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整个院子都被白雪覆盖了。囡囡和小宇冒着雪,去给林慧和阿林上坟。他们在墓碑前放了一束向日葵,虽然是假的,却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鲜艳。囡囡摸着墓碑上父母的照片,轻声说:“爸,妈,我们来看你们了。家里一切都好,乐乐结婚了,婷婷也有孩子了,你们放心吧。”
小宇站在旁边,看着远处的天空,仿佛看见父母站在向日葵田里,对着他们笑。他知道,父母从未离开,他们一直都在,在那幅画里,在那片向日葵田里,在每一个家人的心里。
又是一个春天,向日葵庄园的向日葵开得格外灿烂。小宇的孙子牵着向阳的手,在花田里奔跑,他们的笑声像银铃一样,回荡在花海中。小宇和囡囡坐在田埂上,看着孩子们的身影,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阳光洒在他们的身上,温暖而明亮,就像当年阿林和林慧牵着他们的手,走过那片向日葵田时一样。
林慧的那幅画,依然挂在林家的客厅里。画里的向日葵开得金灿灿的,一家人笑得那么开心。每当阳光照在画上,就仿佛能看见林慧和阿林站在花田里,对着他们微笑,轻声说:“孩子们,好好生活,我们在这儿看着你们呢。”
时间会流逝,生命会老去,但爱永远不会消失。就像那片向日葵田,一年又一年,永远向着太阳,永远盛开,永远温暖。林慧和阿林的爱,就藏在那朵向日葵里,藏在那幅画里,藏在每一个林家后人的心里,永远不会褪色,永远不会消散。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向阳拿着画笔,在一张宣纸上画起了向日葵。她的笔法稚嫩,却充满了生机。小宇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想起了林慧当年画画的场景。他笑着说:“向阳,你画得真好,太奶奶要是看见了,肯定会很高兴。”
向阳抬起头,眨着大大的眼睛:“爷爷,太奶奶和太外公真的在向日葵田里吗?”
小宇点了点头,指着窗外的阳光:“是啊,他们就在那儿,看着我们,保佑我们。”
向阳笑了,拿起画笔,在画里添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是她自己,站在向日葵田里,牵着太奶奶和太外公的手,笑得一脸灿烂。阳光洒在宣纸上,给画里的向日葵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就像林慧当年画的那幅画一样,温暖而明亮。
林家的故事,还在继续。就像那片向日葵田,一年又一年,生生不息。爱,也在这片向日葵田里,代代相传,永远盛开。
林慧虽然离开了,但她的爱和精神,却永远留在了家人的心中。她用那幅向日葵花田的画作,为自己的人生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也为家人留下了一份最珍贵的礼物。每当家人看到这幅画,就会想起她的笑容,想起她的温暖,想起她对家人的爱。
在未来的日子里,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和挫折,林家的人都会想起那幅画,想起林慧和阿林的教导,永远向着阳光,永远充满希望。因为他们知道,在那片金灿灿的向日葵田里,有他们最爱的人,在看着他们,保佑他们,给他们力量。
向日葵,永远向着太阳;而林家的人,永远向着爱,向着幸福,向着美好的未来。这,就是林慧留给家人最宝贵的财富,也是她和阿林爱情最美好的见证。
岁月流转,时光荏苒,那幅向日葵花田的画作,依然在林家的客厅里绽放着温暖的光芒。它不仅是一幅画,更是一份思念,一份牵挂,一份永恒的爱。在每一个清晨和黄昏,当阳光或月光洒在画上时,都会映照出一家人幸福的模样,也映照出林慧和阿林那永恒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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