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离开议事厅后,陈玄没有立刻说话。他走到桌边,拿起笔,在纸上写下“青年执事暂行条例”七个字。纸面干净,墨迹清晰。
血狼站在一旁,看着那行字,“现在就定?”
陈玄点头,“趁他还犹豫,把规矩立下来。”
两人叫来三位长老。会议很快开始。陈玄将制度内容一条条念出:岗位公开、考核定期、晋升看战绩和任务完成数。每个职位都有明确职责,不能越权指挥,也不能私自调动资源。
长老们听完,有人皱眉。“这不等于分了你们的权?”
血狼冷笑,“我们又不是要当一辈子打手。门派得有人管事,不然下次出事还得靠砍人平乱?”
一位长老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可以试。但人选必须经我们过目。”
“没问题。”陈玄说,“第一批只设三个岗位:巡防协调员、资源调度助理、新兵训练教官。每岗一人,任期三个月,可连任。”
名单开始拟定。资源调度助理由莫尘派系推举候选人,需提交过往账目记录供审核;新兵训练教官直接任命铁狂,他在坊市救过同门,战功够硬;巡防协调员空缺,等待报名。
“辰会报吗?”血狼问。
“他会。”陈玄说,“只要这条路比私下拉人更有用。”
制度文件当天刻上公告栏。各队队长带回消息,向队员口头传达。凡立过战功、完成三次以上重要任务者,皆可申请。申请人需提交履历,经系统后台筛查行为记录,剔除有违规、私联外派、缺席值守者。
第二天清晨,演武场边已围了不少人。公告栏前站着几名年轻弟子,指着名单议论。
“铁狂直接上了?”
“他救过人,也打过仗,轮得到你质疑?”
“那巡防协调员怎么没人报?这不是给辰留的位置?”
“他敢接吗?接了就是低头认管。”
这些话传到议事厅。陈玄听罢,没做反应。他打开识海中的系统界面,启动模拟,输入参数:七日内门中舆情走向。结果显示三类人群态度——支持者占四成,多为底层弟子,渴望上升通道;怀疑者三成,认为实权仍在老派人手里;观望者近三成,不愿轻易站队。
解决方法只有一个:让制度看得见作用。
血狼亲自带队巡视。每到一队,他就宣布:“青年执事有权列席月度军议。提案若获半数通过,即可试行。”并当场说明下月议题为“轮值优化方案”,点名辰此前提出的建议将作为重点讨论项。
消息很快扩散。有人信了,有人还在等。
第三天上午,铁狂来找陈玄。
“我昨晚去找过辰。”他说,“他说不想被人看作讨赏饭吃。”
陈玄放下笔,“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要是参选,得是自己争来的,不是别人施舍的。”
陈玄思索片刻,让人去公告栏加一条补充说明:“参选非强制,不参选不影响原有职责与待遇。凡入选者,将在年度功绩榜单独标注,优先推荐进入核心培养序列。”
这条一出,气氛变了。
以往聚在角落私议的弟子,现在围在公告栏前看考核标准。有人开始整理自己的任务记录,准备材料。一名老执事走过时听见几句对话:
“我也能报调度助理?”
“只要你做过三次护矿任务,没迟到过就行。”
“那我今晚就写。”
第四日清晨,值日弟子来报:“辰昨夜递交了巡防协调员申请书。”
陈玄接过文书,翻开看了几页。字迹工整,履历清楚,附有东岭守卫期间的交接记录和队友签名证明。他提笔批注:“准予资格审查”,并下令将其列入首场答辩名单。
消息传出,不少人动了心思。当天下午,又有六人提交申请。系统后台自动筛选,三人因曾两次缺席值守被排除,其余进入初审。
试点运行开始。巡防交接有了专人跟进,不再推诿。资源分配引入登记制,每日上报库存变动。新兵训练由铁狂带队,每日操练两时辰,不合格者加训。
变化一点点显现。
曾带头私下串联的几名弟子,如今在练武场讨论如何准备答辩。一名原本沉默的老执事主动找到陈玄,问能不能旁听青年执事会议。
血狼坐在议事厅翻名单,忽然开口:“以前我觉得管人就得拳头大。现在看,规矩也能压住人。”
陈玄正在查看最新一份巡防日志,“规矩不是用来压人的。是用来让人知道,做什么有用,做什么没用。”
“那你就不怕他们真坐上来,反过来踩我们?”
“他们要真有本事,踩就踩了。”陈玄合上册子,“我们守不住门派,本就不该占着位置。”
血狼没再说话。他盯着名单看了一会儿,划掉一个名字,“这个人上个月少交了一次巡逻记录,别让他进候选。”
陈玄点头认可。
傍晚时分,陈玄站在议事厅高窗下。外面是演武场,队伍正按新编组操练。口令统一,动作整齐,不再像过去那样散乱。
识海中系统提示浮现:“当前门派稳定性评分:87.6(较七日前+23.4)。”
他闭眼片刻,肩头放松了一些。
此时,一名弟子快步走入议事厅。
“护法,刚收到消息,外门传来动静。”
陈玄睁眼。
“哪个外门?”
“北岭矿道口。有陌生人靠近,守卫已拦下。”
“身份查了吗?”
“对方自称是其他门派使者,要见负责人。”
血狼站起身,“这个时候来?”
陈玄走回案前,拿起笔,在纸上写下“接待流程”四个字。他还没写完第二行,门外脚步声再次响起。
“报告!另一路信使从南坡抵达,说是奉命前来交流防务经验。”
血狼看向陈玄,“你是想让他们看看咱们稳住了,还是觉得他们来看笑话?”
陈玄笔尖顿住。
他缓缓写下最后一句:所有来访者统一由接待组引导至演武场东侧会客亭,不得进入核心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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