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郝奇和苏曼、雷磊等人再次踏上摩旅征程，向着阿里地区的广袤荒原进发之时，他投放在arxiv预印本网站上的那篇题为《黎曼猜想的完整证明及郝氏筛法的完善》的论文，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开始在全球数学界，特别是数论领域，激起层层扩散的涟漪。
而这涟漪的第一圈，最先冲击到的，自然是玉泉大学的汪明哲院士。
玉泉大学，数学科学学院大楼，汪明哲院士办公室。
他正在办公室里审阅一篇博士生的毕业论文，手边的龙井茶还冒着热气。
邮件提示音响起，他习惯性地点开，看到发件人是“郝奇”，主题是“关于黎曼猜想研究的一点心得”，附件是一个庞大的pdF文件。
汪院士的手微微一顿。
郝奇？他不是正在搞什么环国摩旅吗？怎么突然又发来“心得”？而且这附件大小……有点惊人啊。
他带着一丝好奇和隐隐的预感，点开了附件。
当论文标题《黎曼猜想的完整证明及郝氏筛法的完善》清晰地映入眼帘时，他刚端起的茶杯猛地一晃，滚烫的茶水溅到了手背上，他都浑然未觉。
“这……这小子……”汪院士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他顾不上擦手，几乎是扑到电脑前，颤抖着鼠标点开了论文的pdF文件。
首页的摘要简洁而自信，直接宣告了黎曼猜想的证明完成，并提及了对“郝氏筛法”的重大完善。
汪院士快速下拉，扫过引言部分，然后直接跳到了核心证明的章节。
密密麻麻的公式、复杂的符号体系、以及那些看似熟悉却又被赋予了新意的数学结构，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
与上次收到《关于素数分布中Ω(λ)函数精细结构的证明及其推论》时那种纯粹的、近乎惊骇的“发现妖孽”之感不同，这一次，汪院士在极度震惊之余，竟然生出一种“果然如此”的荒谬感。
有了上一篇论文的铺垫，他潜意识里似乎已经接受了郝奇不能以常理度之的事实。
但……这可是黎曼猜想啊！数学王冠上最璀璨的明珠之一！困扰了人类一个半世纪的终极难题！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尝试跟随郝奇的证明思路。
然而，越是深入，他脸上的表情就越是凝重，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恍然大悟般拍一下大腿，时而又陷入长久的沉思。
“妙啊……这个构造……简直是神来之笔！”他对着屏幕上某个巧妙的同调论应用低声赞叹。
“等等……这里……这个收敛性的证明，他引入的概率测度框架……太大胆了！这需要极其坚实的泛函分析基础……”他又陷入了新的困惑。
“Ω(λ)函数的性质居然可以这样推广……和L函数的联系原来藏在这里……”他仿佛在迷宫中看到了指引的灯光。
整整一个上午，汪院士都沉浸在论文的世界里，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喝茶。
他试图像上次那样，找出其中的漏洞或者不严谨之处，但郝奇的论证如同精密的钟表，环环相扣，逻辑链条坚硬得让人窒息。
至少以他初步的浏览，找不到明显的破绽。
“唉……”直到中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晒得他后背发烫，汪院士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他内心充满了激动、欣慰，以及一丝……无力感。
激动于可能见证历史的诞生，欣慰于华夏能出如此奇才，无力于自己似乎已经很难完全跟上这个年轻人的思维步伐了。
他拿起手机，下意识就想给郝奇打电话，像上次那样把他叫到办公室，好好“请教”一番那些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难点。
但手指悬在拨号键上，他又停住了。他想起了郝奇邮件里那句“正在祖国边疆”，以及之前偶尔联系时对方信号不稳、回复简短的情况。
“这小子……怕是正在哪个山沟沟里呢……”汪院士无奈地笑了笑，放下了手机。
他知道，这次无法像上次那样进行即时深入的交流了。
这种独自面对一座突然出现的数学高峰，既兴奋又有些孤独的感觉，让他迫切需要一个同等量级的交流对象。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拿起座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李，是我，汪明哲。”电话接通，汪院士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你马上打开arxiv，数论版块，找郝奇刚发的论文！”
“对！就是那个郝奇！”
“标题……标题你看了一眼就知道！别问那么多，快去看！看完我们再聊！我等你电话！”
说完，他也不等对方反应，就挂了电话。
他知道，他的老朋友，水木大学的李院士，此刻一定和他一样，需要时间来消化这颗“惊雷”。
水木大学，李院士书房。
李院士刚午休起来，正准备泡茶，就接到了汪明哲这通没头没脑的电话。
他疑惑地打开电脑，找到汪明哲说的论文。当标题映入眼帘时，他端着茶杯的手同样一抖，好在杯中水不多。
“黎曼猜想……完整证明？”李院士的瞳孔瞬间收缩。
他对郝奇的印象还主要停留在那篇卓越的素数分布论文上，虽然知道此子不凡，但直接冲击黎曼猜想，还是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立刻戴上老花镜，全身心地投入到论文的阅读中。
书房里只剩下他时而急促、时而缓慢的呼吸声和点击鼠标的声音。
几个小时过去，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淡。李院士终于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但眼神却异常明亮，甚至带着一丝狂热。
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汪明哲的电话。
“老汪……”李院士的声音有些沙哑，“我看完了……初步看完了。”
“感觉怎么样？”汪院士在电话那头急切地问。
“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李院士缓缓说道，“他的证明路径，完全跳出了传统框架。”
“特别是中间那个利用‘路径积分’思想构建的概率收敛框架，简直是天马行空！还有他对‘郝氏筛法’的完善，我看以后很多数论问题都要被重新审视了。”
“是啊！”汪院士仿佛找到了知音，语速加快，“我纠结的就是那个概率框架的严格性，还有第七章那个关于零点分布的渐进公式，推导过程太简略了，我总觉得中间跳了几步关键的……”
“我也注意到了！”李院士接口道，“还有附录b里提到的一个关于自守形式的猜想，他似乎直接引用了结果，但没有给出证明，只是说‘显然可由黎曼猜想推论得出’，这……这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大了点？”
两位年过花甲的院士，就这样在电话里热烈地讨论起来，时而争论，时而附和，时而一起陷入沉思。
他们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在图书馆切磋学问的岁月，只不过这次，他们讨论的对象是一篇可能改变数学历史的论文，而论文的作者，是一个正在世界屋脊上骑着摩托车的年轻人。
“老汪，”讨论暂告一段落，李院士感慨道，“如果这篇论文最终被证实是正确的……你我都将见证历史。”
“郝奇这小子……已经不是‘天才’二字可以形容的了。我们得立刻组织力量，进行最严格的审阅。”
“我已经在联系国内几个顶尖的数论专家了。”
汪院士沉声道，“不过，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国际数学界那边，恐怕已经炸锅了。”
正如汪院士所料，arxiv作为全球开放的预印本平台，郝奇的论文在发布后不久，就被世界各地关注数论动态的数学家们发现了。
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陶哲轩的办公室。
陶哲轩习惯在晚上临睡前快速浏览一下arxiv的新论文。
当他看到郝奇的论文标题时，饶是见惯了天才和重大突破的他，也足足愣了好几秒钟。
“hao qi… the Riemann hypothesis…” 他低声念着，脸上露出极度惊讶和感兴趣的表情。
他对郝奇有印象，正是因为之前审阅过那篇《关于素数分布中Ω(λ)函数精细结构的证明及其推论》，当时他就对论文中展现出的深刻洞察力和新颖技巧赞赏有加，给出了高度评价。
他立刻下载了论文，开始阅读。“太有趣了……他居然是在Ω(λ)函数框架上构建的……”
陶哲轩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手指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滑动。
作为当代数学界公认的顶尖天才之一，陶哲轩的阅读和理解速度极快。
但他也很快遇到了和汪院士、李院士类似的难点，在一些极其精巧和复杂的环节放缓了速度，眉头微蹙，陷入深思。
“这个概率方法……非常大胆。与量子场论直觉的联系很有趣，但严谨性需要极其仔细地核查。”
他立刻给几位同样擅长分析学和概率论的同事发了邮件，附上论文链接，写道：“紧急。请立刻查看这篇由hao qi提交的论文，声称证明了Rh。证明思路极其非常规，涉及……我们需要尽快评估其有效性。”
与此同时，世界各地的数学中心——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剑桥大学、巴黎高等师范学院、马克斯·普朗克数学研究所……类似的情景在不断上演。
邮件列表里充满了关于这篇论文的讨论，研讨会临时增加了对该论文的专题讨论，许多数学家放下手头的工作，开始潜心研究郝奇的证明。
质疑声、惊叹声、争论声，开始在全球数学界的“无形学院”中回荡。
有人兴奋地认为这是世纪大突破，有人谨慎地表示需要时间检验，也有人本能地怀疑其中存在隐藏的错误。
但无论如何，一个共识正在形成：无论这篇论文最终是否正确，它所展现出的数学想象力和技术威力，都足以让“郝奇”这个名字，牢牢刻在当代数学的版图上。
而这一切的风暴中心，那个年轻的作者，此刻正骑着摩托车，行驶在青藏高原的苍茫天地之间，对身后掀起的学术海啸，似乎浑然不觉。
他的旅程，还在继续。
而数学界关于他论文的这场盛大“审阅”，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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