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帝(庙号“宣”,为扶苏之孙)在位的三十七年中,帝国迎来了自统一以来最为辉煌的时期。宣帝自幼受祖父扶苏教诲,对曾祖父始皇帝的雄略、祖父的仁厚、父亲的得失皆了然于胸,尤其对曾祖父时代那位传奇丞相李斯的治国理念深有研究。他常对近臣感慨:“朕每读《谏逐客书》《行督责书》及晚年《定科举疏》《陈时务疏》,未尝不掩卷长思。李公虽逝,其法犹存,其理犹明。”
一、吏治革新与科举鼎盛
宣帝登基第三年,即下诏全面修订科举制度。他特命将李斯关于“考试当以实务为先,防舞弊如防川”的奏疏刻石立于国子监前,并亲题“唯才是举”四字。
“朕闻李公曾言:‘科举之要在乎通道,非徒在塞门。’”宣帝在朝会上对百官道,“今增设‘实务策问’,凡考经义者,需兼答农桑、水利、刑狱、算术诸题。中第者,先任县丞、主簿,观其治事之能,三年考绩优异者方可擢升。”
制度革新之下,寒门才俊如雨后春笋。河东寒士张禹,以“治河十策”获甲等,三年后主持治理黄河支流,使五县免受水患;蜀中女子王清(女子参考为特例,需经郡守举荐),以“纺织机改良法”受工部征召,后督造的新型织机效率倍增。宣帝一朝,科举出身的官员占朝堂七成,其中寒门占半数以上。
与此同时,律法改革持续推进。宣帝命廷尉参照李斯晚年“律令当简明如镜”的主张,将秦律中三百余条繁复律文合并简化,编成《宣政律》一百八十条,并规定“律文解释权归廷尉,地方不得擅释”,有效防止了官吏曲法。
二、经济繁荣与民生富足
宣帝五年春,关中大旱。皇帝亲赴郑国渠旧址祭祀,并宣布“免关中三年田赋,寡人减膳撤乐”。这并非临时举措,而是系统政策的一部分:
农业方面,朝廷设“劝农使”分巡各郡,推广代田法、区种法。宣帝七年,太仓令赵过改进耦犁,朝廷即刻命少府监制万具,半价售与农户。至宣帝十五年,全国垦田数较即位初年增三成,关中平原“亩产三石”成常事。
水利工程规模空前。宣帝采纳李斯“治水如治国,疏导为本”的理念,不搞劳民伤财的巨型工程,而是命各郡县“因地制宜,修塘筑坝”。十年间,全国整修旧渠三千余里,新开灌溉渠八百余里,荆州、扬州等地自此“水乡无旱患”。
商业网络的畅通尤为显着。朝廷将李斯规划的驰道体系进一步完善,形成“三纵四横”的全国干道网,并规定“官道十里一驿,商旅三十里一客舍”。丝绸之路在宣帝时期达到鼎盛,长安西市“胡商云集,珍异满街”,朝廷年收市舶税达千万钱。
宣帝二十一年,大司农奏报:“太仓、甘泉仓皆满,粟黍溢于外,请增建仓廪。”皇帝笑曰:“仓廪实当知礼节。可命各郡以余粮设‘常平仓’,丰年收储,荒年平价售出。”
三、文教昌明与思想交融
宣帝在文化政策上采取“尊儒而不独尊,纳百家之长”的方针。他在长安设立“明理院”,延聘儒家、法家、道家乃至农家、兵家学者讲学论道,自己每月必亲临听讲一次。
“诸卿可知李公晚年编《寰宇志》之意?”宣帝在一次讲学中问众学者,“朕以为,非仅为记地理,实欲明天下之理。今命诸卿共修《宣政大典》,当继此志。”
《宣政大典》编纂历时十二年,收录经史子集三千余卷,其中特设“科技”一部,收录农书、医经、算术、天文图谱。李斯的《寰宇志》被奉为地理总纲,由四十余名学者增补修订,新增西域、南海诸国志百余卷,并绘有当时最精确的《皇舆全览图》。
科技方面成就斐然:太史令张衡(此为虚构人物,非东汉张衡)改良浑天仪,可演示五星运行;太医令淳于意整理《黄帝内经》,确立辨证论治体系;更有民间匠人发明水力鼓风机,使冶铁效率倍增。
四、边疆安定与四夷来朝
宣帝的边疆策略深得李斯“固本怀远”思想的精髓。他即位初年,北方匈奴内乱,有将领请出兵漠北,皇帝却道:“李公曾谏始皇:‘伐国易,安民难。’今当屯田固边,以逸待劳。”
于是帝国在北疆推行大规模军屯,并设“互市监”与各族贸易。宣帝十年,匈奴五部单于争立,其中呼韩邪部南下降汉,宣帝不仅接纳,更赐其部众于河套地区游牧,自此“边城晏闭,牛马遍野”。
西域方面,宣帝重置西域都护府,但不行直接管辖,而是“护丝绸之路,调诸国纠纷”。楼兰、龟兹、大宛等三十六国“遣子入侍,岁贡不绝”。南海商路亦空前繁荣,交趾郡(今越南北部)成为南方大港,岁有罗马、天竺商船泊岸。
五、盛世景象与社会风貌
史官在《宣帝本纪》中如此描述盛世景象:
“是时也,京师之钱累巨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至腐败不可食。众庶街巷有马,阡陌之间成群。守闾阎者食梁肉,为吏者长子孙,居官者以为姓号。故人人自爱而重犯法,先行义而后绌耻辱。”
社会秩序之佳,从司法可见一斑:宣帝十五年,全国死刑案件仅三十七起,多为谋逆大案;寻常盗窃斗殴,多以鞭笞、劳役、赔偿了事。各郡县监狱常空,有县令笑称“狱吏无事,学为圃种菜”。
宣帝本人生活简朴,宫中用度不及前朝半数。他将节省之资多用于教育,令“郡县皆立官学,蒙童免束修”,至其晚年,男子识字率竟达三成,女子亦有一成,为古今罕见。
六、李斯思想的回响
宣帝三十七年冬,皇帝病重。弥留之际,他召太子及辅政大臣至榻前,指着屏风上抄录的李斯奏疏说:
“朕观历代治乱,得一理:秦以法强,亦以苛法速亡;高祖以宽得天下,然诸吕几危社稷。唯李公之策,得‘法、术、势’之要而不失仁本,行科举而通道,严吏治而简刑,重实务而黜空谈。此朕奉为圭臬四十载者。”
“尔等继之,当时时以李公‘防僵化、务实际’六字为念。制度无百年不变之法,唯‘因时损益,便民为本’八字可传。”
是年腊月,宣帝崩,谥“仁皇帝”,庙号宣宗。太子继位,承父志,续盛世二十载,后世合称“昭宣之治六十年”。
后世史家论曰:“宣帝之政,外示儒术,内宗法治,实得李斯真传。其科举完善如李公所期,吏治整饬如李公所谋,经济繁荣如李公所算,文化昌明如李公所愿。虽李斯身死族灭于前,然其法度精神,竟借扶苏血脉延绵百年,成就此煌煌盛世。岂非天道之玄妙,历史之反讽耶?然于百姓言,但知盛世安乐,何必问思想之源出何处?”
《寰宇志》在宣帝时被钦定为官修地理总典,每十年增补再版。最后一版序言中,总纂官写道:“自李公创制,至宣帝大成,百年沧桑,而寰宇之理终得彰明。后世览此志者,当知天下之大,在民生富足;治国之要,在制度得人;盛世之基,在务实创新。此李公遗泽,亦宣帝圣明,诚万世之法也。”
盛世之下,长安城西市的书肆中,李斯的《谏逐客书》《定科举疏》与孔孟经典并列于架,蒙童朗朗诵读之声,穿过里坊的炊烟,融入昭宣盛世的夕阳余晖中。那是一个制度的胜利,一个思想的传承,一个文明在反思与融合后绽放的、最璀璨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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