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声简直就是救命的福音,硬生生把陈默从那种“踩在棉花上”的醉陆感里拽回了人间。
他随手把那张被夏诗语吐槽为“中二病晚期”的世界地图卷成一团,塞进背包侧兜。
地图上那个被红笔圈出的坐标点,像只猩红的眼睛,隔着帆布还在隐隐发烫。
“喂,伟大的海贼王阁下。”夏诗语一边收拾书本,一边用看自家傻大儿的眼神斜睨着他。
“今晚又要去哪片海域‘扬帆起航’?先说好,再去那种没信号的鬼地方,我就直接帮你报警找救捞局了,标题就写‘大学生沉迷寻宝失联’。”
“不去海里了。”陈默背起包,伸手揉了揉眉心,深海氮醉带来的刺痛感还在神经里蹦迪,“今晚去‘销赃’。”
“销赃?”夏诗语翻了个白眼,一脸嫌弃,“怎么,把你捡的那几麻袋塑料瓶卖了?能不能有点出息啊,陈大老板,格局打开一点行不行?”
陈默笑了笑,没解释。
塑料瓶?
那格局确实小了。
这次捡回来的“废品”,可能得按“吨”来算。
……
晚上八点,福源巷。
“一碗入魂”还没挂出营业牌,但那股勾魂摄魄的高汤味早就溢出了巷口。
不过今天的气氛有点诡异。
往常这个时候,那位为了“赎罪”甘愿当洗碗工的江诗丹顿前董事长让·克劳德,应该正系着围裙,拿着游标卡尺跟一根葱较劲。
而宝玑的现任总裁马克,应该正蹲在地上,用牙刷死磕青石板缝里的苔藓,主打一个“匠心清洁”。
但今天,这群掌握着全球奢侈品行业半壁江山的大佬们,全都围在后院那张油腻腻的八仙桌旁,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像极了等着开席的饿狼。
桌子c位,供着一块……砖头。
一块黑乎乎、长满海藻和藤壶,散发着令人上头的深海淤泥腥气的“烂砖头”。
“这就是陈先生说的‘特产’?”马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嫌弃地掏出真丝手帕捂住口鼻。
“他去东海是不是为了报复社会?这东西过盖革计数器了吗?辐射量不会爆表吧?”
“闭嘴,马克,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让·克劳德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块黑砖,声音都在抖。
“你懂个屁!你闻闻这味道……这是北大西洋深层淤泥特有的硫磺味,绝对封存了七十年以上,这是时间的味道!”
“所以呢?”马克翻了个白眼,“一块腌入味的七十年烂砖头?能换几碗面?这也太硬核了吧。”
就在这时,后院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
陈默走了进来。他换了身宽松的纯棉t恤,头发湿漉漉的,显然刚冲过澡,试图洗掉那一身的海腥味。
“都围着干嘛?开会呢?”陈默瞥了一眼那群大佬,随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刀,哐当一声扔在桌上。
“既然都在,帮忙验个货。我对金属不太敏感,怕捞上来个镀铜的假货,那就尴尬了。”
“验货?”
让·克劳德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拿起那把刀。
他看向陈默。
年轻人的表情平淡得离谱,就像是在菜市场买了两斤五花肉,让热心大爷帮忙看看注水了没。
让·克劳德咽了口唾沫。虽然现在是玩手表的,但他早年可是正儿八经搞冶金出身。
他左手按住那块腥臭的黑砖,右手握刀,对着那层厚厚的氧化层和钙化藤壶,用力一刮。
滋啦——
刺耳的摩擦声过后。
原本黑乎乎的表面,被豁开了一道口子。
一道……让人呼吸停滞的金光,像条苏醒的毒蛇,瞬间刺破了后院昏黄的灯光,亮瞎了众人的狗眼。
静。
全场死机。
马克手里的真丝手帕啪嗒掉在了地上。
周围几个等着看笑话的顶级制表师,下巴差点砸穿脚面。
那不是普通的金黄色。
那种色泽,深沉、厚重,带着一种近乎妖异的红润感。这是纯度极高,且经过特殊工艺冶炼,在无氧环境下沉睡了近一个世纪的……
“莱……莱茵金?”让·克劳德的声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直接变成了尖锐的哨音。
他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高倍寸镜,整张脸几乎贴到了那道划痕上,手抖得像帕金森晚期。
“上帝啊……我有罪,我刚才竟然怀疑这是废铁……”
老头子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全是惊恐,“这下面……这下面有‘鹰徽’!虽然被磨损了,但这绝对是第三帝国时期的冶炼标记!”
“这是柏林造币厂那批消失的战略储备金!这是历史的幽灵啊!”
“真的是金子?”陈默拉过一张板凳坐下,语气里甚至带着点失望,“我还以为是某种稀有合金呢。既然是金子,那就好办了。”
好办?
众大佬面面相觑,感觉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那个,马克。”陈默指了指还处于石化状态的宝玑总裁,“你不是一直吹嘘你们集团有全球最顶级的贵金属回收渠道吗?”
马克机械地点头,像个还没刷系统的机器人:“是……是的。我们有瑞士银行的最高级接口,哪怕是……”
“行。”陈默指了指那块金砖,又指了指身后的巷口,“这种成色的‘废品’,我那里还有五吨。”
噗通。
马克两眼一翻,这回系统彻底崩了,直接滑到了桌子底下。
让·克劳德死死抓着桌角,假牙都在打颤:“多……多少?你说个什么单位?吨?!”
“五吨。”陈默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个数字不太满意,“潜艇载重有限,我也懒得全捞上来,就弄了点压舱石。怎么,你们胃口不好?吃不下?”
“吃……吃得下!”让·克劳德猛地站起来,那张老脸涨得通红,那是肾上腺素飙升的颜色,“别说五吨!”
“五十吨我也给你生吞下去!陈先生,这不仅是金子,这是文物!这是带有历史附加值的绝版货!”
“停。”陈默抬手打断了他的激情演讲,“我没兴趣听它的历史。对我来说,这就是一堆占地方的重金属废料。”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清单,拍在桌上。
“按国际金价的八折回收。前提是,这笔钱我不走账。你们负责把它‘合法化’,变成合规的打捞收益,然后全部转入‘福源巷文化保护基金’和……”
陈默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幽深,声音也低了下来。
“和一个叫‘赫塔’的账户。”
让·克劳德颤抖着捡起那张清单。
清单很轻,但在他手里却重若千钧。
这不仅仅是五吨黄金的交易。
这是投名状。
陈默把这么大一块肥肉扔给他们,不是因为缺钱,而是要把这群全球顶级的资本家,彻底绑上他的战车。
从今天起,他们不再是来吃面的食客。
他们是共犯。
“成交。”让·克劳德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恢复了昔日商业霸主的果决。
“给我三天时间。我会让这批金子,洗得像阿尔卑斯山的雪水一样干净。”
陈默点了点头,似乎对这笔价值数亿美金的生意毫不在意。
他站起身,准备去厨房煮面。
对他来说,五吨黄金带来的快乐,甚至比不上煮出一碗完美的流心溏心蛋。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阴影里没说话的苏雅,快步走了过来。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职业套裙,手里拿着一个密封的文件袋。
她的脸色有些凝重,眼神复杂地看着陈默,欲言又止。
“老板。”苏雅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你要找的人,有消息了。”
陈默煮面的动作猛地停滞。
锅里的水开了,咕嘟咕嘟地冒着泡,升腾的水蒸气模糊了他的脸。
“在哪里?”
“死了吗?”
他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让人心疼。
苏雅咬了咬嘴唇,拆开文件袋,抽出一张刚打印出来的照片,递到陈默面前。
“没死。”
“但……可能比死更难熬。”
照片上,是一座位于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郊区的疗养院。
破败,拥挤,墙皮剥落,像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在疗养院那扇生锈的铁门内,一个满头银发、瘦得像是一把枯柴的老太太,正坐在轮椅上,面对着东方。
她的膝盖上,放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男款的深蓝色油污工装裤。
虽然隔着照片,隔着半个地球,隔着八十年的光阴。
但陈默依然一眼就认出了那双眼睛。
那是弗朗茨照片背面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孩的眼睛。
只是现在,那双眼睛里没有光了。
只有漫长的、凝固成化石的等待。
“调查报告显示,赫塔·施耐德,现年96岁。”苏雅的声音有些干涩,“她终身未嫁。战后移民阿根廷,一直在做洗衣工维持生计。”
“她每天都会去港口坐两个小时,风雨无阻。直到三年前腿摔断了,才住进这家慈善疗养院。”
“还有……”
苏雅顿了顿,从文件袋里倒出一张泛黄的剪报。
“这是1946年当地报纸的一则寻人启事。她登了整整五十年,花光了所有积蓄。”
寻人启事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行德语:
【寻U-977号船员弗朗茨。我在港口。一直都在。】
啪嗒。
一滴热水,从陈默手里的漏勺上滴落,砸在灶台上,摔得粉碎。
陈默闭上眼。
脑海里,那个在深海鱼雷管里蜷缩了八十年的年轻幽灵,正咧着嘴,对他露出那个释然的微笑:“大副……你没骗我吧?”
“我从不骗人。”
陈默猛地睁开眼。
那一刻,站在旁边的让·克劳德和马克,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那个平日里温润如玉、只会煮面的年轻人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从深渊里爬出来、带着一身血腥气和执念的……怪物。
“苏雅。”
“在。”
“通知银行。”陈默把那张照片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贴着那枚50分的硬币,“那五吨黄金,不卖了。”
“啊?”让·克劳德傻眼了,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不……不卖了?那这堆烫手山芋怎么处理?”
陈默转过身,看着那群目瞪口呆的大佬,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马克,你不是说你们集团有全球最顶级的私人飞机吗?”
“有……有三架湾流G650,随时待命。”
“全部调过来。”陈默解下围裙,随手扔在桌上,动作决绝,“还有,让·克劳德,动用你在南美所有的关系,我要最好的医生,最好的护工,最好的疗养院。”
“我要去阿根廷。”
“现在。”
“带上那五吨黄金。”
陈默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眼神亮得吓人。
“有人等了一辈子。”
“我要去告诉她,她的弗朗茨,带着五吨重的嫁妆回来了。”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强烈情绪波动】
【隐藏剧情线:跨越时间的信差 已激活】
【新剧本预加载中……】
【剧本名称:《最后的贵族与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冬天》】
【任务目标:让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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