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密寨的临时刑房设在废弃的碉楼底层,石壁潮湿冰冷,墙角堆着生锈的刑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与霉味。三名姜家眼线被铁链缚在刑架上,嘴中的布条已被取下,脸上满是桀骜与戒备,即便浑身是伤,也不愿轻易吐露半个字。
谢星辞负手立在中央,玄色战袍衬得他面色愈发沉冷,星盘在掌心缓缓转动,金色光晕映得石壁忽明忽暗。“你们三个,谁是领头的?”他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威压,让刑房内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
三人相互对视,均是闭口不言。左侧那名肩头中剑的眼线冷笑一声:“谢公子不必白费力气,我等既然敢为姜大人效力,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从我们口中套出半个字,绝无可能!”
陆烬靠在门框边,指尖摩挲着佩剑剑柄,脸色因伤势未愈仍有些苍白,眼神却锐利如刀:“是吗?我记得姜家死士都有个规矩,一旦被擒,要么自尽,要么守口如瓶。可你们今日被擒时,却连自尽的勇气都没有,想必是知道太多秘密,姜明远舍不得让你们就这么死了吧?”
这话戳中了三人的软肋,中间那名被蛊虫叮咬过的眼线眼神闪烁了一下,喉结滚动,显然有些动摇。
阿蛮走上前,掌心托着几只通体乌黑的蛊虫,蛊虫在她指尖爬行,发出细微的“嘶嘶”声,让人不寒而栗。“我这‘噬心蛊’,专啃食人的五脏六腑,发作时痛不欲生,却又不会让人立刻死去。你们若是不肯说,我不介意让你们尝尝这种滋味。”
她说着,指尖一弹,一只噬心蛊便朝着左侧那名冷笑的眼线飞去。那眼线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却仍强装镇定:“妖女休要放肆!我岂会怕你这些旁门左道!”
可话音刚落,噬心蛊便已爬到他的脖颈处,尖锐的口器刺破皮肤,钻了进去。那眼线瞬间脸色惨白,浑身抽搐起来,冷汗顺着脸颊滚落,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痛!好痛!快拿出来!快拿出来!”
阿蛮指尖微动,噬心蛊暂时停止了啃噬。那眼线大口喘着粗气,眼神中的桀骜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惧。
谢星辞见状,缓缓开口:“现在愿意说了?”
那眼线咬着牙,挣扎着道:“我……我只是个小卒,知道的不多……姜大人让我们在密寨水源下毒,三日后配合他的大军攻城,夺取卷轴和玉佩……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撒谎!”陆烬厉声呵斥,“方才在破庙,你们明明提到赵烈知道太多秘密,还说要将消息传给姜明远。赵烈知道什么?姜明远除了攻城,还有什么别的计划?”
那眼线眼神躲闪,显然还在隐瞒。阿蛮眼中寒光一闪,正要催动噬心蛊,中间那名眼线突然开口:“我说!我说!他确实知道得不多,我是这组的头领,我知道更多!”
谢星辞看向他:“说清楚,若有半句虚言,后果自负。”
那头领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姜大人不仅与黑莲教勾结,还暗中与西域的月氏国往来密切。月氏国答应出兵相助,条件是姜大人助他们夺取中原的铁矿和丝绸产地。我们在密寨下毒,只是第一步,三日后姜大人的大军攻城时,月氏国的使团会伪装成商旅,潜入京城,配合姜大人在宫中的内应,发动宫变,扶持傀儡皇帝!”
“宫变?”苏定方眉头紧锁,“姜明远好大的胆子!他宫中的内应是谁?”
“我不知道具体是谁,只知道是位高权重之人。”头领摇头,“但我这里有一封密信,是姜大人让我们转交给月氏国使团的,里面详细写了合作的细节,还有通西域的路线图和接头暗号。”
谢星辞眼神一凝:“密信在哪里?”
“在我贴身的衣袋里,用防水的油纸包着。”头领道。
苏定方立刻让人上前搜查,果然从他的衣袋中搜出一封油纸包裹的密信。谢星辞接过密信,拆开油纸,里面是一张泛黄的信纸,上面用西域文字和汉文两种字体书写,字迹与之前姜家密信的笔迹一致。
信中详细记载了姜家与月氏国的合作协议:月氏国提供三千精锐骑兵,姜明远则承诺事成后割让河西走廊三城,并每年向月氏国进贡丝绸、茶叶和铁器;通西域的路线避开了朝廷的关卡,从断魂岭西侧的秘密通道穿行,接头暗号为“黑莲映月,西域来风”。
更令人心惊的是,信中还提到,黑莲教的教主并非中原人士,而是月氏国的一位巫师,他手中掌握着一种能操控人心的邪术,姜明远之所以能快速收拢势力,便是借助了这种邪术。
“原来如此。”谢星辞将密信攥紧,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姜明远不仅想夺权,还想引外敌入境,置天下苍生于不顾!此等卖国求荣之徒,绝不能留!”
陆烬看着密信,沉声道:“这通西域的秘密通道,想必就是之前血煞使者出现的路线。我们必须立刻派人封锁通道,阻止月氏国的使团进入中原。”
苏定方点头:“末将这就派一支精锐部队,连夜赶往断魂岭西侧,封锁秘密通道。同时,派人快马加鞭回京,将此事禀报陛下,让陛下早做防备,清查宫中内应。”
“不可。”谢星辞摇头,“宫中内应身份不明,贸然禀报,恐怕打草惊蛇。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利用这封密信,引出月氏国的使团,一网打尽,同时顺着线索,找出宫中的内应。”
就在此时,碉楼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名禁军士兵匆匆跑进来禀报:“谢公子,苏将军!被围困在密寨核心的赵烈突然带人冲击防线,声称有重要消息要跟谢公子说!”
谢星辞眼神一凛:“赵烈?他现在说有重要消息,怕是见我们擒了眼线,想趁机挑拨离间,或是另有图谋。”
陆烬道:“不管他有什么目的,我们正好可以趁机见见他,或许能从他口中套出更多关于姜明远和黑莲教的秘密。”
谢星辞沉吟片刻,道:“苏将军,你继续审问这三名眼线,务必查清他们知道的所有细节,尤其是月氏国使团的具体抵达时间和人数。陆大哥,阿蛮,随我去见赵烈。”
三人立刻起身,朝着密寨核心的围困之地走去。沿途可见禁军士兵严阵以待,寨民们则在禁军的保护下,有序地转移到安全区域,阿蛮派去的蛊虫正在水源地检测毒素,几名懂医术的士兵则在为中毒的寨民诊治。
走到围困之地外,只见赵烈被几名亲信簇拥着,站在防线前,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反而带着一丝诡异的平静。他看到谢星辞等人走来,高声道:“谢星辞,我知道你擒了姜明远的眼线,也知道了他通西域的阴谋。但你以为,这就是全部吗?”
谢星辞冷声道:“你想说什么?若有半句虚言,休怪我不客气。”
赵烈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我可以告诉你姜明远最大的秘密,甚至帮你找出宫中的内应。但我有一个条件,放我离开西山密寨,并且保证我的安全。”
谢星辞眼神一沉,没想到赵烈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他知道赵烈此人阴险狡诈,不可轻信,但他口中的秘密,或许真的能帮他们破解姜明远的阴谋。
一场关于交易与背叛的较量,即将在西山密寨的防线前展开。而那封从眼线口中得来的通西域密信,不仅揭开了姜明远的惊天阴谋,也将谢星辞等人推向了更危险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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