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在会议室里凝固了足足三息。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跪倒在地的第一个执政,他原本瘫软的身体猛地一僵,惨白的脸上竟有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流。
先是耳根发烫,继而蔓延至脸颊,最后连眼尾都染上了病态的潮红。
那种颜色不是健康的红润,而是濒死之人突然看到生机时,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导致的异常充血。
他喉结剧烈滚动,刚才还在打颤的牙齿瞬间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下颌线紧绷到几乎要撕裂皮肤的狠厉。
那是濒死之人抓住救命稻草时,连灵魂都在燃烧的亢奋,是赌徒在绝境中看到翻盘希望时的疯狂。
“您……您说真的?”他抬起头,原本盛满惊恐的瞳孔里,碎光炸开,像暗夜里点燃的火把,“杀了您……就真的能既往不咎?我们……我们真的还有活路?”
他的声音在颤抖,但那不再是恐惧的颤抖,而是兴奋到极致、几乎要失控的战栗。
千年的压抑、千年的屈辱、千年的恐惧,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话音未落,贴在墙壁上的第二个执政突然发出一声粗重的喘息。
他胡乱挥舞的双手猛地攥成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刚才还翻涌着慌乱的眼神,此刻像是被淬了毒的刀子,死死锁在陆临身上。
那丝深埋的悔恨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孤注一掷的凶狠。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膛剧烈起伏,体内的光之权柄开始不受控制地涌动。
“四个打一个……就算你是渊皇,也未必能全身而退!”他嘶吼着,后背离开冰冷的墙壁,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我们四个都是七阶巅峰!就算拼了命,也要在你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抱着头呜咽的第三个执政,哭声戛然而止。
他缓缓放下双手,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可眼神却彻底变了。
从最初的躲闪到此刻的直视,黑沉沉的眸子里翻涌着狂喜与狠戾,连带着身体的颤抖都变了意味。
那不是恐惧的战栗,而是兴奋到极致的悸动。
“千年了……我们忍了千年!凭什么你永远是高高在上的渊皇?”他撑着墙壁站起身,周身开始泛起淡淡的光纹,那是光之法则运转的迹象,“凭什么我们要世世代代做你的走狗?今天,就是我们取而代之的时候!”
最开始瘫坐在旋转椅上的第四个执政,也终于有了动作。
他原本失去光彩的眼神骤然亮起,像是濒临熄灭的烛火被重新点燃,而且烧得无比旺盛。
他猛地从椅子上弹起,周身的暗紫色雾气竟主动向他靠拢,与他体内的能量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共鸣。
“对!拼了!”他的声音沙哑却充满力量,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将陆临生吞活剥,“杀了他,我们不仅能活,还能在「上苍」大人面前立下大功!到时候,永生不死都不是奢望!我们将成为新世界的主宰!”
四个执政缓缓围拢过来,他们的气息不再紊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疯狂的凝聚。
会议室里的暗紫色雾气被他们尽数吸纳,地板上的符文纹路重新亮起,这一次不再是忽明忽暗的怯懦,而是充满了攻击性的炽烈。
他们看着陆临的眼神,彻底从猎物对猎手的恐惧,变成了赌徒盯着赌桌的狂热。
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只要有一丝赢的可能,他们就愿意燃烧一切。
这是绝境中人类最原始的求生本能,也是被逼到墙角的野兽最后的反扑。
陆临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嘴角的冰冷弧度又深了几分。
“人性使然啊”
他甚至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是在欣赏一场拙劣的表演。
四个光之执政同时踏出一步,拳风与光纹交织成密不透风的杀网,可陆临的动作更快。
右脚稳稳抬起,脚底尚未触及地面,时间的齿轮仿佛被巨手生生攥住。
四位执政飞溅的衣袂、暴涨的能量波动、甚至连他们眼中来不及收敛的狂热,都在刹那间定格成一幅静止的画面。
凝固的空气里,唯有陆临周身泛起的银蓝与暗金纹路在流转,那是时间法则与空间法则碰撞的极致光芒。
两种至高法则的力量在他体内激烈冲撞,每一次碰撞都在撕扯着他的身体。
他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发动双法则的代价远比预想中更剧烈。
整条右腿从膝盖往下,骨骼寸寸断裂的脆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那声音就像瓷器碎裂,又像冰层崩塌。
血肉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撕扯,化作细密的雾沫飘散在停滞的空间里,每一滴血液都在空中凝固成暗红色的晶体。
停止的世界里,陆临的身体晃了晃,左手下意识撑向身旁的办公桌。
指尖触及的瞬间,实木桌面便如风化的岩石般崩裂,化作齑粉洒落。
他黑眸依旧冷得像淬了冰的寒潭,只是额角渗出的冷汗,以及苍白到透明的唇色,泄露了他濒临崩溃的状态。
断裂的右腿断面处,竟有金色的光丝在疯狂滋生,那是【晨曦】试图修复伤势,却又被空间乱流一次次搅碎。
每一次修复都伴随着钻心的剧痛,让他下颌线绷得愈发凌厉,青筋在太阳穴处暴起。
“二号!三号!这一次!我要自己来!把力量借给我!”陆临咬牙低吼,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
一瞬间,陆临感受到喷薄的力量从能量路径中涌现,那是来自【过去】的自己和【未来】的自己的力量反哺。
而被定格的四个光之执政只能眼睁睁看着陆临强化,却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这一次的强化与过往截然不同。
过去陆临实力尚弱,只能以欺诈法则为根基,用取巧的方式战斗。
但现在不一样了。
地魂巅峰的灵魂加上完美淬体,已经完美掌控了黑暗本源和光之法则,操控火之法则已成必然。
这一次他以黑暗法则为根基,一团如墨的漆黑从脚下升腾,将其整个人包裹。
那黑暗并非单纯的颜色,而是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深渊,连时间和空间的波动都被压制。
黑暗法则带动光之法则和火之本源,三种力量在他体内形成一个完美的循环。
很快的,右腿完好如初,时间空间双法则也被陆临的身体完全镇压。
最后再由欺诈法则收尾,将所有力量串联成一个大循环!
七阶!
八阶!
精神力直接跳过九阶
,来到主神级!光之法则与火之本源的气息极为不稳定,但二者并非是无法衔接,而是仿佛达成了某种共鸣,就好像【火焰】与【业火】的关系一样。
两者好像要融合,但光之法则远不如火之本源强大,就像是幼苗试图与参天大树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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