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小心左边!!”
秦思源那尖厉警告与黑色骨刺脉络撕裂空气的凄厉呼啸声,几乎同时抵达!
那数条蓄谋已久的骨刺脉络,速度快得超出了人体反应的极限,它们巧妙地利用了脉冲爆发的能量乱流和王大力盾牌力场因过载产生的瞬间涟漪,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轻易地穿透了因后备堡垒失效而变得异常薄弱的侧翼力场防御,化作数道夺命的黑色闪电,直刺林晏的太阳穴、心脏以及颈侧大动脉!攻击角度刁钻狠辣,配合默契,显然是打着一击必杀、绝不给他任何生还机会的主意!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连思维都几乎跟不上!距离林晏最近的王大力正将全部力量用于对抗正面的脉冲海啸和脉络狂潮,陈锋也在奋力清理从缝隙中钻出的细小脉络,两人察觉到侧翼危机时,那致命的骨刺距离林晏的皮肤已不足半米,根本来不及回身救援!
处于断后位置的张岩虽然反应极快,手中的枪口瞬间喷出火舌,精准地打断了其中两条刺向林晏后腰与腿部的脉络,但另外三条最致命的攻击,他已无能为力,只能目眦欲裂地看着它们如同毒牙般噬向自己的队友!
就在这生死立判、连绝望都来不及升起的刹那,处于灵魂灼痛与外界的死亡危机双重高压下的林晏,体内某种沉睡已久的、源自古老血脉深处的求生本能,被彻底、狂暴地激活了!
他并非陈锋那样千锤百炼的战士,没有王大力那非人的体魄。但他流淌着出马仙林家的血液,拥有着与生俱来、即便被魂印封禁也从未真正湮灭的、与灵性存在沟通共鸣的资质!
在面对这纯粹的、物理与能量双重层面的死亡威胁时,他的身体,先于他理性的意识,做出了最直接、最原始、也最契合其血脉本能的反应!
“滚——!!”
一声完全不似他平时温和嗓音的、混合了年轻人清亮与某种古老、威严、暴戾气息的低吼,猛地从林晏喉间迸发出来!他甚至没有去看那袭来的攻击,而是凭借着一股玄妙的感应,猛地抬起了头!就在他抬头的一瞬,他原本因痛苦和虚弱而显得有些茫然的灰暗瞳孔,骤然收缩、变形,瞬间化为了两道冰冷、残酷、不含丝毫人类情感的——金色竖瞳!
虽然他无法主动引动、驱使蟒仙的力量,但在生死关头,在魂印被“绿意”的纯净意念强烈刺激、并流露出对污秽的明确杀意之后,那枚深刻在他灵魂中的印记里,所蕴含的一丝最本源的、属于高位灵性存在(蟒仙)的防御与反击本能,被他濒死的意志和沸腾的血脉,短暂地、强制性地激发了出来!
他没有试图躲闪——在那样的速度下,躲闪已是徒劳。而是遵循着身体的本能,双手快如鬼魅般向前疾探!那动作带着一种非人的、精准到毫厘的预判性与狠厉决绝,五指成爪,指尖似乎有微不可察的淡金色气流缠绕!
“噗!噗!”
两声令人心悸的闷响!那两根最为歹毒、刺向他太阳穴和心脏的、顶端骨刺闪烁着幽光的脉络,竟被他用肉掌,牢牢地、死死地攥在空中!尖锐的骨刺甚至已经触碰到了他作战服的纤维,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另外几条从不同角度袭向他肋下、腹部的脉络,也被他身体在同一时间猛然迸发出的一圈无形气浪狠狠震开,如同撞在了一堵充满弹性的钢铁墙壁上,无力地垂落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颠覆性的变故,让整个大厅出现了瞬间的死寂!
甚至连“终结”碎片肉瘤表面那些扭曲的人脸似乎都浮现出了一瞬间的茫然与……难以置信?它似乎对林晏身上突然爆发出的、既带着令它厌恶的同源气息、又蕴含着某种更高层次生命威压的力量,感到了本能的……源自生命等级差距的恐惧?
陈锋眼中骇然之色一闪而过,但他那经过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和指挥官素养,让他立刻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战机:“就是现在!全力突击!接近目标绿光!”
前方因为肉瘤核心的瞬间停滞,骨刺脉络的攻势出现了明显的迟缓和混乱。王大力率先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宣泄般的震天怒吼,举着盾牌向前冲!陈锋和张岩也立刻全力开火,特制弹药如同风暴般清扫着前方残存的阻碍,一条通往那片翠绿光罩的短暂路径,被硬生生开辟了出来!
而此刻的林晏,在爆发出了那远超自身极限的力量后,眼中的金色光芒如同潮水般迅速消退,竖瞳也恢复了正常的圆形。一股强烈的、源自灵魂和肉体双重的虚脱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双腿一软,眼前发黑,踉跄着就要向前栽倒,被及时冲过来的张岩一把牢牢扶住。
“林晏!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张岩的声音急切无比,一边扶住他软倒的身体,一边快速用便携扫描仪检查他的生命体征,目光尤其关注他刚才徒手抓住骨刺的双手——那双手除了沾满黑色的污秽粘液外,皮肤竟然完好无损,连一丝划痕都没有!
“没……没事……就是……好累……”林晏剧烈地喘息着,感觉肺部火辣辣地疼,灵魂深处传来阵阵如同被烈焰灼烧过后的剧烈痛楚,魂印的光芒虽然依旧冰冷,但那种阴寒感,似乎……减弱了一丝?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不远处那翠绿光罩之间,更加清晰、更加紧密的、如同血脉相连般的温暖“连接感”。
刚才那生死一瞬,他并非以出马弟子的身份“请仙”上身,而是以自身血脉为引,短暂地“借用”或者说“共鸣”了魂印中蕴含的、属于蟒仙的一丝丝战斗与防御“本能”。代价是灵魂仿佛被撕裂后又灼烧的剧痛,以及精神和体力的巨大透支。
他的目光,带着一丝疲惫却又异常明亮的光芒,越过正在防御的王大力和张岩,落在了那看似脆弱却无比坚韧的翠绿光罩上。
秦思源已经半跪在光罩前,手中拿着一个多功能探测仪,对着光罩进行快速扫描分析。她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震惊:“天啊……这能量结构……太不可思议了!这是一种……一种高度凝聚的、纯净到极致的生命与自然灵性的具象化印记!其能量签名……与林晏之前描述的‘绿意’波动完全吻合!它正在被这个污染源核心强行抽取能量,就像……就像在吸食它的生命本源!”
仿佛是感受到了林晏的注视,以及他刚才爆发时散发出的、那缕与蟒仙同源的冰冷而强大的气息,那翠绿的光罩再次微弱地闪烁了一下。一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急迫,甚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恳求意味的意念,如同涓涓细流,再次直接流入林晏的意识海:
“……以血……为引……”
“……契成……则生……”
“……净此……污秽……”
以血为引?缔结契约?
林晏的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他瞬间明白了!这“绿意”,这纯净的自然之灵,是在向他寻求缔结一种古老的灵性契约!就如同出马仙家族世代与仙家缔结的、互助互利的盟约!只有成功缔结了契约,他才能名正言顺地、完整地借用它的力量,或者是引动它与蟒仙魂印共同的力量,来对抗、乃至净化眼前这滔天的污秽!
可是……他现在已经是林家的出马弟子,他的契约对象,按理说应该是那位沉睡或者说被禁锢的蟒仙才对?这株奇异的、散发着纯净生机的“绿意”又是什么来历?它与蟒仙之间,又存在着怎样的关联?为何魂印会对它产生“渴望”而非排斥?
没有时间让他细细思索和权衡了!那巨大的污秽肉瘤已经从短暂的惊愕与停滞中彻底恢复过来,并且因为猎物的反抗和“绿意”的异动而陷入了更加狂暴的愤怒之中!一股比之前更加庞大的、充满了毁灭气息的精神波动在疯狂凝聚,更多的、如同黑色潮水般的活性骨脉,从大厅的每一个角落涌现,如同决堤的洪流,向着他们席卷而来!而那翠绿的光罩,也发出了最后一声细微的、如同玻璃即将碎裂前的悲鸣,光芒骤暗,范围再次缩小!
“队长!”林晏猛地看向陈锋,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但眼神却如同淬火的钢铁,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绝,“它需要我的血……缔结古老的契约!这是唤醒它、也是我们净化这里的唯一机会!”
陈锋的目光如同锐利的刀锋,飞速扫过眼前岌岌可危的局势——狂暴的肉瘤、潮水般的攻击、摇曳欲灭的绿光,以及脸色苍白却眼神坚定的林晏。利弊、风险、那微乎其微的成功率……无数念头在他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最终,属于指挥官的决断压过了一切犹豫。
“信你!也信你林家的传承!需要我们怎么做?”陈锋的声音沉稳有力,如同定海神针。
林晏猛地抽出断水刀,刀刃反射着矿洞深处微弱的光,寒气逼人。他没有丝毫犹豫,手臂青筋暴起,用尽此刻全身残存的力气,猛地在自己早已被划破、尚未完全凝结的左手掌心旧伤之上,再次狠狠一划!皮肉撕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一道更深、更长的伤口瞬间绽开,殷红的鲜血中夹杂着几缕不易察觉的淡金色光点,像细碎的星尘般闪烁,顺着他掌心交错的纹路快速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晕开小小的血花。
他强忍着掌心传来的钻心剧痛和身体的极度虚弱,额头上的冷汗沿着鬓角滑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按照脑海中那道“绿意”意念传递来的模糊指引,他将流淌着滚烫鲜血的手掌,毅然决然地、重重地按向了那已经薄如蝉翼的翠绿色光罩之上!掌心接触的瞬间,一股温润的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驱散了些许寒意。
同时,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胸腔剧烈起伏,以一种古老而晦涩的音调朗声诵出那源自血脉记忆的誓约。那音调仿佛穿越了千年时光,带着山林的回响,在矿洞中久久回荡。
“以我林氏血脉为引!以此方受难山川为证!愿与此灵,缔结守护之契,戮力同心,净此污秽!”
在他的手掌——那流淌着蕴含特殊力量血液的手掌,与那翠绿光罩接触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他能清晰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血液在血管中奔腾的声音,还有矿洞深处污秽肉瘤的低沉搏动。
嗡!!!!!!!震耳欲聋的嗡鸣声瞬间爆发,如同远古钟鼎被敲响,传遍整个矿洞。翠绿色光罩猛地亮起,光芒刺眼,将周围的黑暗驱散开来,形成一个巨大的光晕,光晕中似乎有无数绿色的光点飞舞,充满了生机与力量。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庞大而温和的、却又带着无上威严的能量波动,以林晏的手掌和翠绿光罩为中心,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猛地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整个巨大的、被污秽充斥的扭曲大厅,为之猛然一震!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陷入了停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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