嶲州盐源,木里军寨。
已步入中年的赤格率麾下大军浩浩荡荡渡江而来。
一身黑色呢子大衣的荔非丹木吉带着五个儿子走快两步上前迎接。
“好兄弟!!”
“怎滴,一大家子齐上阵啊?!”
赤格看了看嘴上绒毛还未褪去的几个壮小伙,调侃道:“我这次可是带了八千子弟!用不着你白狼羌举族皆上!”
“你这厮说的哪里话!”
荔非丹木吉有些激动道:“这次大王终于下令我等入高原复仇!其他几路人马比咱们先收到消息,怕是已经接战了,吐蕃狗覆灭在即,阿达阿妈、祖祖辈辈白狼冤死的先人可都在天上看着我呐!”
“唉~~”
赤格听到这些也相当动容:“羌人被压迫的日子终于到头了,咱们诸羌携手,攻入逻些!!”
“诸羌携手,攻入逻些!!”
其身后不光有白色狼头、狗头旗帜,还有昔日西山八国以及党项八部族旗。
天宝十年五月初八。
百羌联军自白狼羌故地攻入吐蕃,一路势如破竹西进逻些。
.........
神川都督府,铁桥城。
“你.....你不能杀我!你就不怕大论的报复吗?!阁罗凤,这次可是你主动过来投诚的!如此背信弃义,来日我吐蕃大军定让你南诏残部化为齑粉!”
咔嚓~~
鲜血喷射而出,将象征南诏六部的黑色旗帜染红。
吐蕃使者的髡发头颅掉在地上,咕噜噜转了三圈。
“聒噪!”
头上已显白发的阁罗凤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
吐蕃已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下了。
若不是李固让其虚与委蛇作出投降姿态以掩护其他几路攻伐大军,他才懒得演这出戏呢。
十几年前,他也看不上那北方草原来的杂胡。
结果呢?
险些身死族灭,不光害得南诏大业毁于一旦,就连老爹也囚死在长安。
当初的野心早就随风而逝。
可辽王的实力却是与日俱增,远在神川的他光看南白高国便知。
赵灵兄妹当初不是没有过其他想法,但是结果如何?
朝廷屡次攻伐都无功而返,十万大军都丢在云南。
大唐如今内乱。
但教门总掌却是巴巴地跑去草原表忠心。
那蒸蒸日上的天南第一强蕃。
可在这女人心中,甚至还不如辽王第四宠妃来得重要。
“吐蕃贼子辱我南诏百年!今日我阁罗凤在此誓师,北攻逻些,讨回公道!!”
“攻逻些!”
“攻逻些!”
在高昂的战鼓声中,重新组建起来的乌蛮望苴骑兵从神川都督身前疾驰而过,踏着雪化后略显泥泞的土地一直向北!
..........
泥婆罗山口。
林猛以水手陆战队为骨干,兼领无数僧兵攻入国都,将吐蕃安插在此处的人员屠戮一空。
而重返开伯尔山口的李晟则率一万精锐冲下平原。
上千面日月旗迎风招展,宣示着大唐的权威。
“各藩国、土王、祭祀、城主!陇西郡王奉辽王教令攻灭西戎!凡从天朝者,服征调、纳钱粮!从吐蕃贼者,屠城灭国,高种姓者尽族之!!”
一路唐骑四出,带着上邦天威晓谕天竺百国!
李晟自是看不上黑不溜秋的当地土兵,但既然来了,就顺道进行一次兄长口中的“服从性测试”。
天竺虽是烂泥扶不上墙,但要是发起癫来将山口封锁,其后勤也会大受影响。
虽提前给林猛下了军令,让其从海路策应,但两者相隔数千里,对方具体实施情况如何谁也不能肯定。
小心无大错。
“小的们再快些!!”
李晟右手一挥,打出个响鞭。
“五路伐戎,就只本王这一路可是亲自带队!若是被别人抢先攻入逻些,每人领一百军棍!!”
言罢,其双腿一夹,胯下八部天龙再次提了速度,将亲卫都甩到了身后。
占住河中以后,校尉以上将领几乎人手一匹汗血宝马。
而像李晟这种战狂,更是有个汗血马队。
足足数十匹神驹待命,专门有个旅帅带百十人小心伺候。
单单这些畜生,就值百万贯。
为了抢时间,李晟不惜马力,带了十匹过来。
这可就苦了麾下士卒。
即使高配一人三马,也是追赶得辛苦至极。
那高原苦寒,到了吐蕃境内,郡王殿下当不能这般疯跑了吧。
.........
大勃律旧地。
羌热礼率兵东进。
燕北山地精锐踏着昔日王宫的废墟,口中呼喝着各色口音的军中号子,士气正盛!
他们资历最深者,是从白狼羌开始,就跟随步卒第一勇士征战的亲卫。
而队伍看起来最为松垮者,则是刚刚被征调的吐火罗山地游牧。
这些人作为本地土着,能打善射,本就是不亚于羌人的山地之王,再加上熟悉地形,在高原上骑马、跑步都是如履平地,简直是鬼见愁。
发布军令时,李固说南方吐火罗诸部落所在的广大地域是“帝国坟场”,无数横跨世界岛的大帝国都在此地折戟沉沙。
可刚横扫过一圈儿的羌热礼嘴上并不服气。
但心中却也不得不承认。
若不是他来,换做任何一个唐将,恐怕都难以在短时间内把此地征服。
就连李晟也只是长途奔袭,放过荒无人烟的广大地域不管,直接拿下了毫无防备的开伯尔山口。
假如让他一点点啃下来,说不得也会在哪个阴沟里翻船。
而如今。
高原两侧的两大山地精锐联手东攻吐蕃。
不知逻些的桂东岱们见到以后,会是什么反应。
羌热礼嘴角勾出了一个享受的弧度。
天下之大,果然充满了精彩。
当初其一门心思离开祖地跟随李固,为的就是见识这世界的无限可能,与称雄一方的各种强者交手。
现如今,从最东打到最西。
若是此战顺利,应该能见到丹木吉了吧?
上次来信说,他第六个孩子已经降生,不知有没有生下第七个呢?
..........
羯盘驮国。
裴玢在葱岭守捉完成补给之后继续行军。
如李固所料想的一样,本地守军几乎被抽掉一空,仅有几个残废的老卒在此苦挨。
他们自是没有力量阻止燕北的“越境”行为。
“裴将军,虽你燕北与我安西素来交好,但你大军无朝廷诏命便要通过,终究是不合规矩,就不怕将来我家西平郡王平灭叛乱之后,找你家辽王理论吗?”
老卒虽少了一条胳膊,但说话中气十足,面对名震西域裴行俭的后人也是不卑不亢。
听到此话,在马上的裴玢转过头,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道:“西平郡王被奸人所害,已被赐死,你们等不到了。”
说完,他轻叹一声,高声道:“燕北奉命驰援安西抵御吐蕃,还请袍泽们行个方便,以烽火通知前方!多谢了!”
那老卒瞬间湿了眼眶:“你说大帅死了!?可朝廷为什么没有文书送达?!为什么?!!”
其余头发也已花白的众守军也是齐声质问:“为何?!为何!?”
面对为国戍边英雄们的质问,裴玢不敢回头。
他也想回中原去问一问!
长征健儿远去万里,征讨胡虏,如今却被弃之不顾!
燕北西征数年,拓地万里,却被勒令不得东归!
裴玢胸中火焰不停灼烧。
这大唐,到底是谁家天下?!
英雄若被辜负,热血若被寒凉,那干脆就把他掀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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