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赵，负责东北片，五十多岁，以前是百货公司的老采购。
他跑到沈阳，直接找到联营公司经理，把电视机往办公室一放。
“王经理，您看看，咱们红星牌的，图像比上海的都清，价格便宜一百五。您先摆十台试试，卖不动我拉走！”
十台摆上柜台，三天卖光。王经理主动打电话：“老赵，再来五十台！不，一百台！”
小陈，二十出头，返城知青，负责河北。
他骑个自行车，一个县一个县跑供销社。
有的供销社主任不信：“这么便宜，质量行吗？”
小陈当场接线调试，图像一出来，主任服了：“订五台！不，十台！”
最猛的是小李，女的，三十来岁，以前是厂里的广播员。
她负责江苏，跑到南京新街口百货，人家经理不见。
她就在百货公司门口，摆张桌子，放台电视机，接上电，放《新闻联播》。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这是什么牌子的电视机？以前没见过！”
“这电视看着可以啊。多少钱？”
“四百！”
“这么便宜？上海的要五百八呢！”
一下午，围了上百人。
百货公司经理坐不住了，出来一看，当场拍板：“进一百台！现在就签合同！”
消息传回北京，许大茂都听傻了：“小李这丫头，行啊！”
订单像潮水一样涌来。
生产计划排到了三个月后。
孙厂长愁得头发都白了：
“李厂长，真不行了，厂房不够用了！”
李向阳在厂区转了一圈，指着后面那片空地：“在那儿，盖新车间。”
“盖车间？那得多少钱？”
“多少钱也得盖。”
李向阳说，“孙厂长，你估算一下，盖一个两千平米的车间，要多久？”
“最少三个月……”
“给你两个月。”
李向阳说，“钱不是问题。”
他又找到何雨柱：
“柱子哥，饭庄那边能抽多少资金？”
“账上还有二十五万。”何雨柱说。
“但这个月工资还没发……”
“先挪二十万过来，下个月补上。”
“成！”
李晓慧那边也忙。每天数钱数到手抽筋。
原材料款、工资、运费、出差费，一笔一笔，不能错。
“哥，这个月光电汇手续费就花了八百多。”
她拿着账本给李向阳看。
“该花的花。”
李向阳说，“晓慧，你再招两个出纳，专门跑银行。”
“好。”
十一月底，第一拨销售员回来了。
老赵进了李向阳办公室，把一个帆布包往桌上一倒。
“李厂长，这是合同，总共……四百六十台。”
李向阳拿起合同看，沈阳、大连、鞍山、抚顺……盖着红章，白纸黑字。
“老赵，辛苦了。”
“不辛苦！”
老赵脸通红，是兴奋的。
“李厂长，咱们的电视机，在东北卖疯了！
百货公司都说，从来没见过这么畅销的货！
有的顾客为了买一台，凌晨就去排队！”
“提成算了吗？”
“算了！”
老赵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
“我卖了四百六十台，一台四块提成，一千八百四十块。加上工资一百，这个月……一千九百四！”
他说着说着，声音都颤了。
一个月挣一千九百四，顶以前三年工资。
李向阳笑了，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奖金，两千。拿着。”
老赵手抖着接过，打开一看，厚厚两沓大团结。
他眼圈红了：“李厂长，我……我老赵干了一辈子采购，没见过这么多钱……”
“以后还有更多。”
李向阳拍拍他肩膀，“休息两天，下个月继续。”
小陈也回来了，晒得黝黑，但精神头十足。
“李厂长，河北片，三百八十台！有的供销社钱不够，打了白条，但我保证，下个月肯定结！”
“白条不行。”
李向阳摇头。
“下次必须现款现货。”
“明白！”
小李回来时更轰动。
她不但完成了任务，还带回来一个消息。
“李厂长，上海百货公司的人主动联系我了，问咱们的电视机能不能进上海。”
屋里人都愣了。
上海？那是电视机的老巢啊。金星牌、飞跃牌，全国有名。
红星牌要打进上海了？
“他们什么条件？”李向阳问。
“要求供货价再降百分之五，他们卖四百二，比咱们北京贵二十。”
小李说，“但量要大，第一批就要五百台。”
许大茂咂舌：“上海人精啊，压价还抬价。”
李向阳想了想：
“答应他们。但条件——必须现款，不打欠条。”
“好！”
小李点头。
“还有，南京、无锡、苏州那边，也都说要货。
李厂长，华东市场，咱们打开了！”
销售员们个个满载而归。
最少的也卖了两百多台，提成小一千。
厂里发奖金那天，财务室门口排长队。
一沓沓大团结发出去，领钱的人手抖，看的人眼热。
“看见没？老赵这个月挣了两千！”
“我的天，顶我三年工资！”
“下个月我也要跑销售！”
孙厂长看着这阵势，感慨道：“李厂长，您这招高。重赏之下，人人拼命。”
“该拼命。”
李向阳说。
“孙厂长，新车间进度怎么样？”
“地基打好了，钢架下周到。”
孙厂长说。“两个月，保证完工，不会耽误工期。”
“好。”
“人员要提前招好，先进行培训，到时候直接就能用，别厂房盖好以后工人不够就闹笑话了。”
李向阳交代道。
“李厂长放心，现在就正在招聘工人。一个师傅带一个。都是找的年轻。学习能力强的人。”
孙厂长回复道。
李向阳看着窗外，车间里灯火通明，机器轰鸣。
八条生产线，日产一百六十台。
新车间盖好，再加八条，日产三百二十台。
一个月九千台，一年十万台。
一台挣一百，一年就是一千万。
这个数字，别说在1977年，就是在三四十年以后也是天文数字。
夜深了，李向阳走出办公室，准备回家。
厂区里还是一片热闹的景象，一排排卡车还在装货，车灯晃眼。
许大茂跑过来：“向阳，刚接的电话，广州那边也有意向，问咱们电视机能不能过去。”
“能。”
李向阳说，“告诉他们，咱们厂的第一批货，下个月就能到。”
“好嘞！”
徐大茂应了一声就急忙往办公室跑去。着急给广州那边回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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