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来自过去的幽灵信号 (Ghost Signals from the past)
地点： 猎户座旋臂防线，“复仇号”母舰，绝密档案室 时间： 恒星炮试射成功后 6小时
“外部防线平稳。” “能级读数正常。”
指挥室里，两面神（现在是全息投影形态）正在有条不紊地调度着数百万架工程无人机。 亚瑟从指挥席上站起来，揉了揉酸痛的眉心。 “这里交给你了。我要去处理那件东西。”
他走进了一间被重力场和铅板层层包裹的密室。 房间中央，悬浮着那张从双子城偷来的、已经展开为三维全息影像的**“原初星图”**。 它散发着幽幽的蓝光，照亮了亚瑟疲惫的脸庞。
“解锁第二层加密。”亚瑟下令。 【确认权限：破壁者。】 【正在解压高维信息流……】
嗡—— 星图突然变了。 那些代表恒星的光点开始旋转、拉长，最后汇聚成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那是一个身穿银白色长袍、面容模糊的类人生物。他并没有实体，只是一个被记录下来的光影幽灵。
他开口了。 用的不是任何一种已知语言，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的思维波。 声音苍老、疲惫，充满了无尽的孤独。
【我是‘守望者’。编号：001。】 【如果你能听到这段录音，说明……我们的牢笼已经破了。】
亚瑟屏住呼吸。 这就是那个“观察者”？那个高高在上的神？ 听起来……像是个垂死的老人。
【很久以前……久到连恒星都还没有点亮的时候，我们的文明诞生了。】 【我们征服了重力，征服了量子，甚至征服了时间。】 【我们以为我们是宇宙的主人。】
影像中的星空开始快速流转，展示着一个神级文明的崛起。他们建造了戴森球，改造了黑洞，甚至试图重启宇宙。
【但我们发现了一个绝望的真理：】 【熵增是不可逆的。】 【文明越强大，消耗的能量越多，宇宙死得就越快。】 【我们是在……加速宇宙的死亡。】
亚瑟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这就是黑暗森林的真相吗？不是为了争夺资源，而是为了……环保？
【于是，我们做出了一个决定。】 影像中的银袍人低下了头，仿佛在忏悔。 【我们停止了扩张。我们把自己变成了‘静态’的存在，躲进了黑洞的视界里，以此来减少熵的增加。】
【但其他文明还在诞生。那些年轻的、贪婪的、充满活力的文明。】 【他们像病毒一样繁殖，像蝗虫一样吞噬恒星。他们在加速热寂的到来。】
【为了让宇宙活得更久一点……我们必须成为‘园丁’。】 【我们开始修剪宇宙。】 【我们用光锥屏障锁住了那些潜力过大的文明。我们用因果律抹除了那些试图越界的种族。】
【我们以为这是慈悲。】 【直到……我们遇到了‘它’。】
影像突然变得扭曲、狂乱。 原本银白色的光影，染上了一层令人作呕的暗红色。
【那是我们的‘阴暗面’。】 【是我们为了追求绝对理智，而剥离掉的疯狂、贪婪、恐惧和欲望。】 【我们将这些‘精神垃圾’打包，丢进了一个偏远的、年轻的恒星系，试图将其封印。】
亚瑟的手指开始颤抖。 偏远的、年轻的恒星系…… 太阳系。
【但垃圾……活了。】 【它们在那颗蓝色的行星上，与当地的原始生物（猿猴）融合，进化出了一种全新的、扭曲的文明。】
【那就是你们。】 【人类。】
亚瑟后退了一步，撞在了墙上。 这简直是宇宙级的黑色幽默。 人类一直以为自己是被神选中的孩子，或者是被外星人迫害的受害者。 原来…… 人类是神排出的“精神粪便”。
【我们试图销毁那个星系。但那个东西（模因病毒）已经和你们的基因锁死在一起了。】 【杀不死。只能隔离。】
影像中的老人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虚弱。
【现在，屏障破了。】 【我们的垃圾……回来了。】 【如果你是人类，请记住：你们的力量源泉，正是我们最恐惧的东西——‘混乱’。】
【只有混乱，才能对抗死寂的热寂。】 【只有病毒，才能杀死宿主。】
【如果你想活下去……】 影像指向了星图的一个角落。 那里有一个隐藏的坐标。
【……就去这里。】 【那是我们当年剥离‘人性’的地方。也就是……‘造物主的手术台’。】 【在那里，你们也许能找到……控制自己疯狂的钥匙。】
滋—— 影像消失了。 房间里恢复了死寂。
亚瑟瘫坐在地上，久久无法动弹。 他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地球会有模因病毒？因为那本来就是神的“疯狂面”。 为什么观察者要封锁地球？因为他们害怕面对自己的“影子”。
“呵……呵呵……” 亚瑟突然笑了起来。 笑声在密室里回荡，带着一丝疯狂，也带着一丝释然。
“原来我们不是孤儿。” “我们是私生子。”
“而且是那种……” 亚瑟站起身，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狠厉： “……准备回来争夺家产的私生子。”
滴—— 通讯器响了。是铁臂。 “大师！雷达有反应！那个地球模因实体（血肉城市）的残骸……有动静了！”
“它没死透？”
“不……它在重组。” 铁臂的声音充满了恐惧。 “它正在吸收周围的残骸，甚至在吸收我们的防线能量！” “它在……进化！”
亚瑟推开门，大步走向指挥室。 他的步伐不再沉重。 因为他知道了真相。
“让它进化。” 亚瑟冷冷地说道。
“既然我们是神的‘疯狂’。” “那就让这群高高在上的观察者看看……”
“……疯子，是怎么毁灭世界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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