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武又惊又惧,脑子里一片混乱。报给侯将军?那自己诬陷朝廷命官、意图勒索的事情就会彻底败露,到时候不仅自己活不成,全家都得受牵连!
他眼神猛地一狠,看向徐陵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凶戾,他一把揪住身旁士兵的衣领低声说道:“杀了他!把他当成真奸细杀了!只要他死了,这圣旨没人知晓,咱们就说是抓了奸细就地正法,谁也查不出来!”
这话一出,全场瞬间死寂。
徐陵瞳孔骤缩,万万没想到这蒯武竟如此狠辣,为了脱罪竟敢杀害朝廷命官!
两名士兵更是惊得目瞪口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他们只是想捞点钱财,可没想过要背上弑杀朝廷命官的罪名啊!
蒯武本是早年匪患出身,心思比一般盗匪活络,早在陈霸先决议清剿五岭匪患之前,
他便带着手下弟兄抢先归降,陈霸先那会儿推行铁血治军,蒯武收敛了一身匪气,做事谨小慎微、滴水不漏。
渐渐淡出了陈霸先的视线,被调拨到侯瑱麾下做了名队主,手下这帮兄弟也跟着他留在了此处
可匪气这东西,压得了一时,压不住一世。脱离了陈霸先的直接管控,到了侯瑱军中,日子一安稳,他骨子里的蛮横贪婪便又冒了头。
这才有了此前在渡口强抢百姓财物、瓜果的勾当,如今更是胆大包天,竟动到了朝廷命官头上。
看着手中的明黄圣旨,蒯武只觉后颈发凉侯瑱若是知晓真相,再层层上报到陈霸先那里,他这条小命就算是交代了!
横竖都是死,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他眼中闪过当年当盗匪时的亡命狠劲,转头对几名士兵低吼:
“把他们全弄死!我拿着这河东王印信去禀报侯将军,就说抓了北齐奸细,人赃并获!已然正法,他想查也没有机会了!”
那几名士兵,都被蒯武的的计划吓到了,其中一名士兵说道:“大……大哥……这样做……他可是朝廷命官啊,杀了他我们就完了!”
蒯武沉声说道:“现在收手,咱们就能活?诬陷朝廷命官、私动刑具,哪一条不够砍头?!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徐陵听得浑身发寒,心头震撼到了极点。他虽非顶级门阀贵胄,却也是自幼饱读诗书。
入朝为官多年,从未想过在大梁境内,竟有士兵,敢如此无法无天公然诬陷朝廷命官不说,如今更是要直接痛下杀手灭口!这等悖逆之事,简直匪夷所思!
他知道不能再等,刚要开口呼救,蒯武早已察觉,猛地从旁边捡起一块脏兮兮的破布,狠狠塞进他嘴里。徐陵喉咙里发出“呜呜”的闷响,却根本喊不出声。
蒯武,目光阴鸷的对那几名士兵说道:“给我看紧了!谁敢乱动,先打断腿!”
帐外马蹄声急促,杜僧明一身戎装,大步流星踏入营门。他奉陈霸先之命,专程来与侯瑱商议军机。
都督已定下班师高要郡的日期,特令侯瑱所部留守岭南东部,清剿残余匪患,同时协调各州郡粮草调度,此事关乎后续防务布局,必须当面交接。
路过营角时,他瞥见几名士卒围在简易牢房外,动作鬼祟,似有拖拽之举,心中掠过一丝疑惑,但军务要紧,便未多停留,径直走向中军大帐。
杜僧明说道:“老侯!都督有令,咱们班师后,你部需镇守始兴一带,清剿逃窜的山匪余孽,粮草由高要郡按月调拨,具体交割清单我带来了。”
侯瑱闻言起身,颔首道:“知晓了,都督部署周全,我这就安排人筹备。”
两人三言两语对接完军务,杜僧明忽然想起营门口所见,随口说道:“对了,我刚进营时,见你手下几个士卒,像是抓了些平民百姓,确实为何?”
侯瑱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哦,那是蒯武报上来的几名奸细,正在审讯呢。”
杜僧明挑眉:“不对吧,我看他们像是要把人往外拖,瞧着不像审讯,倒像要动私刑。”
侯瑱一愣:“拖出去了?”
杜僧明沉声道:“应该是,动静不小。”
侯瑱原本觉得这点小事无需亲往,但听杜僧明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不妥,刚要开口。
杜僧明已站起身:“反正我也没别的事,不如去看看,倒要瞧瞧这岭南地界的奸细长什么样。”
“也罢,咱俩一起去看看。”
侯瑱点头,随手拿起案上的佩剑,与杜僧明一同往营角走去。
此时的简易牢房外,蒯武已拔出佩刀,寒光直指徐陵心口,几名士兵也举起长刀,正要落下,
“住手!”
一声厉喝陡然传来,蒯武浑身一僵,转头见侯瑱与杜僧明并肩走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忙收刀躬身,强装镇定道:
“启禀侯将军、杜将军!属下刚审出结果,这几人确实是奸细!”
杜僧明走上前,目光扫过被绑得严严实实、嘴里塞着破布的徐陵等人,又看向蒯武,语气冰冷:“哦?什么来头的奸细?”
蒯武拿出河东王官防印信,双手奉上:“似……似乎是湘州那边来的,这是从他们身上搜出的印信为证!”
杜僧明接过那枚沾着泥脚印的印信,眼神一凝,随即递向侯瑱。两人交换眼神,皆是心中了然。
两人目光扫过牢房里被反绑双臂、嘴里塞着破布的徐陵等人,杜僧明眉头一蹙,沉声道:“把他们嘴里的布都取下来,我要亲自问话。”
蒯武心头一紧,连忙上前阻拦,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杜将军!不必如此!这些人已经审明了,就是实打实的奸细,留着也是祸端,不如趁早斩了省事!”
他话音未落,徐陵虽被堵着嘴,却依旧奋力扭动脖颈,喉咙里发出“呜呜”的闷响,眼神死死盯着杜僧明二人,满是急切与愤怒。
杜僧明脸色一沉:“我与侯将军问话,何时轮得到你一个队主置喙?”
侯瑱此刻也察觉到不对劲,蒯武这般急于灭口,分明是心里有鬼!他厉声喝道:“蒯武!放肆!立刻把他们的嘴解开,若敢再阻拦,军法处置!”
蒯武浑身一颤,知道事情再也瞒不住了。他眼底闪过一丝的狠戾,猛地抽出佩刀,转头对身后几名士兵嘶吼:“兄弟们!今日要么他死,要么我们亡!拼了!”
话音未落,他双手握刀,朝着离得最近的杜僧明胸口狠狠刺去!
杜僧明身经百战,岂会惧他,眼见刀锋袭来,他不退反进,侧身如疾风般避开,同时右肘凝聚力道,狠狠撞向蒯武的肋下!
伴随着蒯武的惨叫,他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摔在泥地上,疼得蜷缩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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