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 地下河道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和机油味。
帕秋带着梅莉亚再次来到了昨晚的“案发现场”。 原本威风凛凛的黑色潜水艇,此刻正凄惨地躺在岸边的淤泥里。那道被里昂一剑劈开的裂缝像是一张嘲笑的大嘴,裸露着里面扭曲的管道和断裂的线路。
“唉……” 这已经是梅莉亚第两百零三次叹气了。
这位平日里总是精神亢奋、谈起机械就两眼放光的公爵千金,此刻却像是一棵霜打的茄子。她穿着那身沾满油污的工作服,手里拿着扳手,围着巨大的残骸转了一圈又一圈。
“真的……没救了吗?”帕秋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也沉甸甸的。 如果这艘船修不好,他们就只能去爬那个据说塞满了变异巨鼠和剧毒史莱姆的通风管道了。
“帕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梅莉亚无力地敲了敲潜水艇的外壳,发出空洞的‘当当’声,“这是特斯拉基于古代遗物逆向工程搞出来的‘利维坦级’动力核心。它的内部结构精密得像个艺术品……而那个肌肉白痴……”
梅莉亚咬牙切齿地挥舞了一下扳手,仿佛里昂的脑袋就在眼前: “那个肌肉白痴竟然直接切断了主传动轴!连带着把冷却循环系统也给劈成了两半!这就像是……就像是有人把一副传世名画拿去擦了屁股!这是亵渎!是犯罪!”
帕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没敢接话。毕竟当时是他把里昂扔上去的,算起来他也是“从犯”。
“也就是没戏了?”帕秋试探着问。
“除非我有特斯拉的整条生产线,否则这就是一堆昂贵的废铁。”梅莉亚颓废地坐在了一块石头上,把脸埋进膝盖里,“完了,我的机械师生涯留下了污点……”
河道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河水拍打着那堆废铁的声音。
帕秋叹了口气,正准备安慰她两句,或者干脆回去和大家商量爬管道的路线时——
“嗯?” 梅莉亚突然抬起了头。
她的耳朵动了动,像是听到了什么常人无法察觉的声音。紧接着,她猛地从石头上跳下来,不顾地上的泥水,整个人直接钻进了潜水艇那道巨大的裂缝里!
“梅莉亚?小心里面塌方!”帕秋吓了一跳,连忙跟了上去。
“别吵!把光打过来!快!” 梅莉亚的声音从深处传来,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颤抖。
帕秋连忙举起手中的魔导灯,照向梅莉亚所指的方向。 在那个被里昂劈开的动力室深处,在一片焦黑扭曲的金属废墟之中,竟然有一处极其隐蔽的角落完好无损。
那是一个被几层厚重铅板包裹的球形舱体。因为位置极其刁钻,正好卡在了两根主承重梁的夹角处,奇迹般地避开了那惊天动地的一剑。
透过铅板的缝隙,一抹微弱但纯净的幽蓝色光芒正在缓缓律动。
“这是……”帕秋愣住了。
“重力以此核心……”梅莉亚喃喃自语,那双被油污弄脏的手颤抖着伸了过去,轻轻抚摸着那个球体,就像是在抚摸刚出生的婴儿,“它是独立的……它竟然是独立供能的……天呐,那个疯子特斯拉,他竟然给这艘船装了双核心系统!”
梅莉亚猛地转过头,那双原本死灰色的眼睛此刻亮得吓人,那是属于技术宅在看到绝世珍宝时的狂热眼神。
“有救?”帕秋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不仅仅是有救……” 梅莉亚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露出了一个混杂着疯狂与自信的笑容,“帕秋,虽然船体废了,但这颗核心……这颗核心是完好的!它是这艘船的心脏,甚至是比原本的动力炉更高级的‘反重力引擎’原型机!”
“说人话。”
“意思是,只要给我材料,给我工具,我可以围绕这个核心,重新搓……不,重新建造一艘载具!”梅莉亚兴奋地挥舞着拳头。
“需要多久?”帕秋立刻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梅莉亚眼中的狂热稍稍冷却了一些,她重新审视了一下周围的一地鸡毛,大脑飞速运转。 “光靠我一个人肯定不行,我需要那群矮人矿工帮忙锻造零件,还需要莉莎帮忙精细雕刻符文,甚至需要那个肌肉勇者当苦力搬运钢材……”
她竖起一根手指,然后又犹豫着加了半根。
“半个月。” 梅莉亚深吸了一口气,给出了最终的判断。 “给我十五天时间。虽然复原潜水艇不可能,但我可以用这堆残骸和这颗核心,给你们造出一个能冲进上城区的大家伙!”
帕秋沉默了。 半个月。 这意味着这半个月内,他们将时刻面临特斯拉搜查队的威胁。 但这似乎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十五天吗……”帕秋看了一眼那个幽蓝色的核心,又看了看满脸希冀的梅莉亚,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就半个月。” 帕秋转过身,看向昏暗的地下河道出口,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这半个月的安全,交给我和大家。你只需要专心创造奇迹。”
......
“奥斯特流·奥义·千钧搬运术!!!”
伴随着一声气沉丹田的怒吼,里昂·奥斯特浑身金光大作。他那把足以斩断龙鳞的圣剑被暂时插在背上,取而代之的是肩膀上扛着的两根足足有两吨重的工字钢梁。
“咚!” 钢梁被狠狠地砸在地上,激起一阵灰尘。
“呼……呼……”里昂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那头原本飘逸的金发此时像鸟窝一样乱糟糟的,沾满了铁锈和油污,“喂!那边的女人!这玩意儿放这行了吧?”
“往左两厘米!你是斜视吗?那是承重结构!歪一点我们就全得炸上天!” 梅莉亚头也不抬,手里拿着焊接喷枪,护目镜反射着刺眼的火花,语气比包工头还凶残。
“你——!!” 里昂气得额头青筋暴起,刚想发作,旁边就传来了一个幽幽的声音。
“啊……我要死了……我的魔力回路要干涸了……” 只见帝国的天才魔法师菲奥娜,此刻正像条死狗一样趴在一堆零件旁。她那原本用来释放禁咒的法杖,现在正持续输出着稳定的高温火焰,用来给梅莉亚加热金属板。 “我想喝红茶……我想吃马卡龙……我不想当焊工……”
“忍着点。”埃利克倒是老实,“为了正义……还有为了那艘被队长劈坏的船。”
听到“被队长劈坏的船”这几个字,原本还想抗议的里昂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 “切……本大爷只是在赎罪而已!等船修好了,我一定要向那个家伙讨回这笔劳务费!”
……
地狱般的苦力时光终于在夕阳西下时结束了。
当帕秋带着一身臭汗的勇者四人组来到“黑猫亭”时,里昂还是没忍住发飙了。 “喂!帕秋!虽然我把船弄坏了是有责任,但你也不能这么羞辱勇者吧?” 里昂指着面前这个挂着粉红色灯牌、门口还站着两个衣着清凉的魅魔大姐姐的店面,一脸正气凛然(虽然脸有点红): “这、这种伤风败俗的地方!乃是堕落的深渊!我里昂·奥斯特就是睡大街、睡桥洞,从这里跳进臭水沟,也绝对不会踏进这种淫靡之窟半步!”
一小时后。 黑猫亭顶层,“天国花园”至尊VIp套房。
“嗯……啊……这力道……正如是……”
一声销魂到极点、仿佛骨头都被抽走的叹息声,从房间中央那张足以容纳十人的巨型圆形软床上传来。
如果不看脸,光听这声音,可能会让人产生某些不健康的联想。 但如果凑近一看,就会发现发出这声音的,正是之前那个在大街上正气凛然地喊着“宁死不屈、绝不与恶魔同流合污”的帝国勇者——里昂·奥斯特。
此刻,这位伟大的剑圣正把自己那高大的身躯深深地埋进如同云朵般柔软的极品天鹅绒被子里。他那件沾满泥土和机油的沉重铠甲已经被扔到了地毯上,身上只穿着一件宽松丝滑的真丝睡袍。
“怎么样?勇者大人?” 两个穿着清凉魅魔制服的小姐姐正跪在他身后,用涂满精油的双手,专业地帮他按压着僵硬的肩颈。
“左边一点……对,就是那里……” 里昂把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发出闷闷的声音: “啊……这就是堕落的感觉吗……这该死的资本主义的腐蚀……为什么会这么舒服……”
“队长!你的节操呢?!” 不远处,粉发法师菲奥娜虽然嘴上在谴责,但身体却很诚实。 她正泡在靠窗的那个全自动恒温按摩浴缸里,水面上漂浮着厚厚的玫瑰花瓣。她一只手拿着一杯冰镇的“深渊特酿”气泡酒,另一只手正往嘴里塞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剥皮葡萄。
“唔……真香!” 菲奥娜幸福地眯起了眼睛,两颊鼓鼓的。 “虽然这里是魅魔开的黑店……但这个特级厨师做的‘岩浆巧克力熔岩蛋糕’简直是犯规啊!比皇宫里的还要好吃!为了这个蛋糕,我觉得我也不是不能在这里住几天……”
“呼……” 就连一向最矜持的精灵游侠希尔维娅,此刻也沦陷了。 她正坐在壁炉前的羊毛地毯上,手里并没有拿着弓,而是抱着一只黑猫亭特供的、毛茸茸的魔宠猫咪,正在疯狂“吸猫”。 “这种触感……这种治愈力……”希尔维娅眼神迷离,“这是我在下水道里想都不敢想的天堂……”
至于最老实的牧师埃利克? 他已经在大厅角落的那张拥有“灵魂抚慰”功能的摇椅上睡着了,嘴角还挂着幸福的口水,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还没啃完的烤鸡腿。
“咔哒。” 厚重的雕花木门被推开。
帕秋手里拿着一份清单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看好戏表情的艾洛丽亚。
看到这一屋子横七竖八、毫无形象可言的“帝国英雄”,帕秋挑了挑眉,故意提高了音量:
“哟,几位?是谁刚才在楼下大喊‘我里昂就是睡大街、睡桥洞,从这里跳下去,也绝对不会吃你们一口饭、睡你们一张床’的?”
里昂的身体猛地僵硬了一下。 但他并没有跳起来反驳,而是用一种极其缓慢、极其沉重的动作,把头从枕头里转过来,用一种看破红尘的眼神看着帕秋。
“帕秋啊……” 里昂抓紧了身下的丝绸床单,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想通了。”
“想通什么了?”
“为了能够以更饱满的精神状态去迎接明天的挑战(搬砖),为了更好地维护世界的和平(偷懒),适度的休息是必要的战术调整!” 里昂义正言辞地说完,然后迅速翻了个身,把背留给帕秋,顺便指挥身后的魅魔小姐姐: “再加点力!对!就是那个穴位!”
“噗嗤。”艾洛丽亚忍不住笑出了声,“真不愧是勇者大人,连赖床都能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帕秋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手中的清单拍在桌子上。
“行了,别装死。既然享受了‘帝王级’的服务,那就得付出相应的劳动。” 帕秋指了指窗外那个还在冒烟的潜水艇残骸方向,露出了资本家的核善笑容:
“吃饱喝足了吗?吃饱了的话……咱们该去工地搬砖了。”
“啊——!!!” 房间里顿时响起了一片惨绝人寰的哀嚎声。
菲奥娜把头缩进水里咕噜噜吐泡泡:“我没听见……我溺水了……” 里昂死死抱着枕头:“再五分钟!就五分钟!让我和这张床做个最后的告别!”
帕秋冷笑一声,对身后的奈菈招了招手。 “奈菈,给他们一点‘动力’。”
“好嘞!” 早就等得不耐烦的龙娘狞笑着搓出一个小火球。 “谁赖床,本尊就帮他把床点了!以此来作为……那个什么‘叫醒服务’!”
“别!我起!我这就起!” 里昂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动作之矫健,完全看不出刚才还要死要活的样子。
他悲愤地抓起地上的铠甲,一边穿一边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这就是……真香的代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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