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热闹过后，店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清。
学生们，只是来参加聚会，没几个人真的会再来。
路过的行人，还是对店里的“食物中毒”事件心存顾虑。
宁愿绕路去别的店，也不肯踏进这里一步。
周一早上，沐颜打开店门。
直到中午十二点，才来了一个客人，点了一份最便宜的蛋炒饭。
沐颜炒完饭，坐在店里，看着账本上的数字，心里一片冰凉。
这个月，已经亏了一万多。
他手里的积蓄，只剩下不到一万。
连下个月的房租，都不够交了。
覃思思看出了他的心思，坐在他对面，小声说：“沐颜哥，要不，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比如搞个优惠活动，买一送一，或者在网上发视频宣传？”
沐颜摇了摇头：“没用的，大家心里有阴影。
就算搞活动，也没人愿意来。
而且我们现在，没那么多钱搞宣传。
再这样下去，只会亏得更多。”
他沉默了一会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推到覃思思面前。
“思思，这里面是你这个月的工资。
还有我多给你的两千块，算是对你，这段时间帮忙的感谢。
你拿着这笔钱，去找份别的工作吧。
别在我这里耗着了，不值得。”
覃思思看着信封，眼睛瞬间红了。
她把信封推了回去，声音带着哭腔。
“沐颜哥，我不走！我跟你一起度过难关！
之前店里，忙的时候我没走。
现在店里难了，我更不能走！
我可以不要工资，只要能跟你一起把店撑下去，我什么都愿意做！”
“傻丫头，你跟着我，只能受苦。”
沐颜的声音也有些沙哑，“你还年轻，有更好的前途。
没必要，在这里跟我一起耗着。
听我的，拿着钱，去找份轻松点的工作，别再回来了。”
“我不！”
覃思思猛地站起来，眼泪掉了下来，“沐颜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帮不上忙？
还是觉得我在这里是累赘？
我告诉你，我不是累赘！
我可以拉客，可以打扫卫生，可以帮你炒粉，我什么都能做！
我不要走！”
看着覃思思坚定的眼神，沐颜突然想起了蓝欣。
以前他创业的时候，蓝欣也是这样。
不管多苦多累，都坚定地跟在他身边，说要跟他一起奋斗。
可后来，蓝欣还是离开了他。
选择了，能给她稳定生活的张建军。
现在覃思思，又用同样的语气跟他说“我不走”。
他心里既感动，又有些害怕。
他怕自己，给不了覃思思想要的生活。
怕自己，会像辜负蓝欣一样，辜负覃思思的信任。
“思思，不是你不好，是我没用。”
沐颜叹了口气，“我连自己的店都撑不下去，怎么能让你跟着我受苦？
听我的，拿着钱走吧，就算是为了我，好不好？”
覃思思看着他，眼泪掉得更凶了，却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走，除非你把我赶走。”
沐颜看着她，心里满是无奈。
他知道覃思思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
可他不能，再让她跟着自己受苦了。
他已经欠了苏舒的人情，不能再耽误，覃思思的前途。
接下来的几天。
沐颜还是每天开门，却不再让覃思思做这做那。
只是让她坐在店里休息，自己一个人忙前忙后。
覃思思知道，他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却还是坚持着。
每天早上准时到店，帮他打扫卫生。
晚上等他关店后，再偷偷，把店里的宣传单带回家。
第二天早上，再打印好带过来。
可就算这样，店里的生意，还是没有起色。
周五晚上，沐颜关店后。
坐在店里，看着墙上的菜单，突然笑了。
这个菜单，是蓝欣帮他设计的。
当时蓝欣还说，“等店里生意好了，我们就开分店，把‘沐记炒粉’做成连锁品牌”。
现在想想，那些话，就像一个笑话。
他拿出手机，给房东阿姨，打了个电话。
说下个月不续租了，想把店里的东西，便宜处理掉。
房东阿姨，沉默了一会儿，说：“小沐，不再等等了？苏舒还说，要帮你想想办法呢。”
“不用了，阿姨，谢谢您和苏老师的帮忙，是我自己没本事，撑不起这个店。”
沐颜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挂了电话，他把覃思思叫到面前。
把那个信封再次，推到她面前。
“思思，店我决定关了，明天就开始收拾东西。
这钱你拿着，找份好工作，以后好好生活。
别再想起我，这个没用的老板。”
覃思思看着他，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没有再推回信封，只是点了点头。
“沐颜哥，我知道了。
但我还是想，帮你把东西收拾好，算是……
算是给这段时间的工作，画个句号。”
第二天早上，两人开始收拾店里的东西。
沐颜把炒粉的锅铲、勺子擦干净，放进箱子里。
这些厨具，陪了他三个多月。
见证了，店里的热闹和冷清。
覃思思把墙上的菜单、客人留言板取下来。
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包里。
眼泪时不时，掉在留言板上。
晕开了客人写的“好吃”“老板人好”的字迹。
中午的时候，收废品的师傅来了。
把店里的桌椅、冰箱、煤气罐都拉走了。
只留下，空荡荡的房间和墙上的钉子眼。
沐颜把钥匙交给，房东阿姨，转身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沐记炒粉”的招牌。
红色的大字，已经有些褪色，在寒风里显得格外孤单。
覃思思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那个，装着菜单和留言板的包。
两人一路都没说话，只有寒风卷着枯叶。
跟在他们身后，像是在为这个短命的小店送行。
走到路口，覃思思停下脚步，看着沐颜。
“沐颜哥，以后……我们还能再见吗？”
沐颜转过身，看着她通红的眼睛。
笑了笑。
“当然能，以后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随时给我打电话。你也要好好的，找份喜欢的工作，别再像以前一样傻了。”
覃思思点了点头，转身快步走了。
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沐颜，然后消失在街角。
沐颜站在路口，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满是失落。
他知道，这次关门，不仅是结束了一个店。
更是结束了，他重新站起来的希望。
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那就，
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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