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能球的黑纹还在扭，像条被踩了尾巴的蛇。
林夜攥着掌心的黑炎，指节泛白——他能感觉到，那团黑雾里的意识正盯着他，像饿狼盯着肥羊，连呼吸都带着腐臭的贪婪。
“别磨蹭。”
沙哑的声音突然变了调，不再是钻脑子的蛊惑，而是直接在洞穴里凝出实体——
黑雾猛地拧成一股，像被揉皱的黑布兜头罩下来。等众人看清里面的东西，连雷罡都忍不住后退半步，攥着巨锤的手暴起青筋：“我去！这玩意儿比星盗的玄鸟纹刀还渗人！”
那是道两米高的泛黑虚影。没有实体，却像浸在墨汁里的鬼，周身飘着细细的黑纹——那是染忆剂的残留，林夜见过，上次骨烬魔将吃记忆时，身上也冒着这种黑气。虚影的双眼是两团暗红的光，像烧红的煤球，盯着林夜的时候，连洞壁的符文都跟着抖了抖。
“林夜。”虚影开口，声音像砂纸擦过骨头，“我知道你吞了古神战忆，懂‘吞噬为创生’的道理。”它抬起手，指尖的黑纹扭成个圈，“但你那点力量，撑死算个刚会打拳的小孩。归顺我，我教你真正的吞噬术——能让苏瑶的灵体瞬间拼回来，能让你掌控时间法则，想让谁慢就慢，想让谁停就停……”
“闭嘴！”林夜突然吼了一嗓子，黑炎“呼”地窜起来，烧得洞穴的符文嗡嗡震，“你以为我会信一个藏头露尾的玩意儿？”
苏瑶的灵粒突然扑过来，小身子贴在林夜手腕上，暖金色的光裹着他的脉门。它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比之前清晰十倍：“小夜哥，他、他在晃我们的记忆……我刚才看见，你小时候偷喝玄辰的酒，被追得绕着祭坛跑三圈……”
林夜愣了愣——那确实是他埋在记忆最深处的糗事，连宇文拓都不知道。
“看到了？”魔主投影笑了，暗红的眼睛弯成月牙，“我能挖你所有秘密，能让雷罡忘了怎么用锤，能让宇文拓忘了自己的名字……”它的指尖指向雷罡，“比如现在，你是不是想冲出去砍我？是不是怕自己变成傀儡？”
雷罡的脸瞬间涨红，攥着巨锤的手“嘎吱”响：“俺才不会变成傀儡！魔主你个老东西别吓唬人！”
“吓唬？”投影突然挥了挥手。
黑雾里蹦出个迷你碎星——跟记忆层里的碎星海模型似的，可表面裹着层黏糊糊的黑浆，像被泡烂的糖稀。碎星旁边，苏瑶的12片灵粒正慢慢消散，变成细小的黑点飘走；雷罡的蛮牛影浮在半空，身上的棕红纹路全变成了黑，像被染了墨的布；宇文拓的青鸾翼缠满了黑纹，翅膀耷拉着，连眼睛都闭上了。
“这是你们的未来。”投影的声音突然轻了，像催命的符咒，“碎星海被我吞了，苏瑶没了，雷罡和宇文拓变成我的狗，玄辰的守墓人一族……”它顿了顿，嘴角扯出个扭曲的笑，“全被我埋进了碎星堆里。”
林夜的指甲掐进手心，疼得眼角冒泪。不是怕，是怒——怒到浑身发抖，怒到掌心的黑炎烧得洞壁符文都快裂了。
“你他娘的编！古神说过，你是最会用谎话骗小孩的老东西！”他往前跨一步，黑炎撞在投影上，烧得那团黑雾滋滋响，“苏瑶的灵体要靠核心聚，我的吞噬力是用来护她的！你就算把幻象做得再真，也别想让我低头！”
苏瑶的灵粒突然飞起来，暖金色的光裹着幻象里的碎星。像用橡皮擦一样，那些黑浆慢慢被擦掉，露出碎星原本的银白。它的声音里带着股狠劲：“小夜哥说得对！你是骗子！骗子！”
幻象晃了晃，碎星重新变成黑浆，可苏瑶的灵粒却不肯退，金光一点点往幻象里钻。林夜看着它，突然想起玄老说过的话——“灵体的执念，是最锋利的剑”。
“宇文，加固符文！”他吼了一嗓子，转身看向玄辰，“把核心的能量引过来！我要打退这玩意儿！”
宇文拓的额角冒冷汗，指尖的银芒更快了：“能撑！但符文快碎了！”
玄辰握着青铜剑，剑脊抵在符文中央，青光暴涨：“我用上古纹帮你挡！老大，再加把劲！”
林夜点头，掌心的黑炎与苏瑶的灵粒金光交织，像把烧红的剑，直刺投影的胸口。
“冥顽不灵。”投影暗红的眼睛里泛起杀意，抬手挥出道黑炎——比林夜的更浓，像凝固的黑夜。
可就在这时——
林夜口袋里的第二块吞噬碑碎片突然发烫，挣脱他的手飘出来。金光闪得人睁不开眼，直接撞在黑炎中间。
“滋啦——”
黑炎像被泼了冷水，瞬间缩成一团。碑碎的金光顺着黑炎反推回去，烧得投影的虚影淡了半分。
“不可能！”投影后退两步，声音里带着惊恐，“你的碑碎怎么会有创生金光？那是古神的……”
“是核心的滋养。”玄辰的剑青光更盛，“林夜的‘创生为基’，激活了碑碎的守护力。”
雷罡扛着巨锤扑过来，棕红血气裹着灵粒：“俺护着核心！谁靠近俺就砸谁！”
林夜攥紧碑碎，黑炎再次暴涨：“魔主，你的时代该结束了！今天我打退你，明天就彻底灭了你！”
投影盯着他，又看看苏瑶的灵粒，暗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可很快，它就笑了——是那种被踩了尾巴的笑：“算你们走运！但我不会善罢甘休！”
话音未落，投影的边缘开始凝实。林夜眯起眼，看见那些泛黑的边缘正慢慢变成实体，像癌细胞扩散。
“它在变强！”墨灵的尖叫突然从洞外传来——哦，不对，是玄辰的剑鞘里，墨灵的黑毛球本体正扒着剑柄，爪子指着投影，“老大！它的能量比上次星舟对峙强了三倍！再这样下去，三个月内肯定实体化！”
玄辰的脸色变了：“魔主在吸收碎星海的染能……最多三个月，他就能彻底变成实体。”
投影也察觉到了，暗红的眼睛里闪过急色：“算你们运气好！下次见面，就是你们的死期！”
它化作黑雾，缩回黑能球，朝着碎星海深处飞去。黑雾散的时候，林夜看见投影的最后一道目光，像根毒针，扎在他心上。
“呼——”
林夜收回黑炎，瘫坐在地上。苏瑶的灵粒飘回来，蹭了蹭他的手背，金光慢慢变弱。
“小夜哥……”它的声音里带着疲惫，“我们、我们得快点……”
林夜摸了摸它的光团，抬头看向玄辰：“第三块碎片……”
玄辰收剑，剑鞘里的墨灵探出头，黑毛球蹭了蹭林夜的裤腿：“古神尸骸旁的核心雾散了，现在去取安全。取完我给你们法则罗盘——找温和法则的，帮苏瑶聚灵体。”
雷罡把巨锤往地上一戳，咧嘴笑：“俺去扛核心！谁抢俺就跟谁拼命！”
宇文拓擦了擦额角的汗，折扇“唰”地展开：“算我一个。”
林夜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洞穴外的阳光透过符文的缝隙漏进来，照在他手里的青铜罗盘上——那是玄辰给的，能感应法则碎片。
“走。”他说，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去取碎片，聚灵体，然后……”他抬头看向碎星海的方向，黑眸里燃着黑炎，“跟那老东西，算总账。”
众人收拾好东西，朝着古神尸骸的方向走去。林夜怀里揣着核心，苏瑶的灵粒飘在他肩膀上，暖金色的光透过衣领，照在他胸口——那里，第三块碑碎正等着他。
而碎星海的深处，黑能球正缓缓游动，像只饿了很久的狼，盯着它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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