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回溯画面如同一幅无声的悲壮画卷,在林野眼前徐徐展开。
被黑色匕首刺中心脏的年轻文渊,脸上的温和笑容瞬间凝固。他缓缓低下头,看着那把没入自己胸膛的、散发着不详黑气的匕首,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为……什么……”他艰难地转过头,看向那个黑袍人。
黑袍人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同样英俊、却写满了嫉妒与疯狂的脸庞。
“为什么?”黑袍人冷笑一声,声音尖锐刺耳,“文渊,你凭什么?凭什么你是万众瞩目的‘时空神殿’首席大弟子,是公认的下一代‘时空之主’?而我,只能永远活在你的阴影之下,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影子’?”
“我们是兄弟啊……”年轻文渊的声音充满了痛苦。
“兄弟?”黑袍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在绝对的力量和地位面前,兄弟算什么?今天,我就要取代你!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影渊’,才是这个时空最耀眼的星辰!”
“影渊……”林野在一旁听着,心中一凛。这个名字,他从未在古籍中见过。
就在“影渊”疯狂大笑的时候,周围那些原本有说有笑的修士们,突然一个个脸色大变,身体诡异地扭曲、膨胀起来。
“噗!噗!噗!”
他们的身体如同气球般炸裂,化作一团团血雾。血雾并未消散,而是迅速汇聚,顺着那把黑色匕首,疯狂地涌入年轻文渊的体内!
“啊——!”
年轻文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膨胀、扭曲。他的皮肤上浮现出无数道黑色的纹路,双眼变得血红,一股暴虐、混乱、充满了毁灭气息的力量,从他体内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
“我给你的,是归墟主宰赐予我的‘力量’!”影渊狞笑着,后退几步,“好好享受吧,我亲爱的师兄!你会成为毁灭神殿的最好武器!而我,将成为平定祸乱、继任殿主的英雄!”
原来,这是一个早已策划好的阴谋。
影渊勾结了归墟主宰,用蕴含着归墟本源的匕首刺杀文渊,不仅是为了夺取地位,更是为了将归墟的力量通过文渊强大的身躯,散播到整个神殿!
“轰!”
失控的年轻文渊,彻底爆发了。
他体内的力量失去了控制,化作一道毁灭性的冲击波,横扫了整个神殿广场。那些来不及躲避的弟子,瞬间化为飞灰。宏伟的建筑,在这股力量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纷纷崩塌。
昔日的荣光,在一瞬间化为了修罗地狱。
“不——!”
一声悲愤的怒吼从神殿深处传来。一道苍老的身影飞出,那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充满了绝望与愤怒。
“师尊……”年轻文渊看着老者,眼神中恢复了一丝清明,但随即又被痛苦和暴虐所淹没,“快……杀了我……”
老者看着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爱徒,老泪纵横。他颤抖着伸出手,一道蕴含着无上威能的光束射向文渊。
但就在这时,文渊体内的归墟力量猛地爆发,形成了一层黑色的护罩,挡住了老者的攻击。那股力量邪恶而狂暴,竟然在反噬老者的法则。
“噗——” 老者遭到反噬,喷出一口金色的神血,身形踉跄后退。
“师尊!快走!”年轻文渊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他正在用仅存的意志与体内的归墟力量做着殊死搏斗。他的身体一会儿化作银色的图腾巨兽,一会儿又扭曲成紫黑色的怪物。
“想走?今天谁都别想走!”影渊狞笑着,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躲在一旁,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等待文渊彻底失控,成为毁灭神殿的利刃,而他则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林野躲在时空回溯的虚影中,看得睚眦欲裂。他想要冲出去阻止这一切,但他知道,现在的他只是一个“观众”。任何干涉过去的行为,都可能导致时空崩塌。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发生。
失控的文渊,最终在痛苦中彻底被归墟之力吞噬。他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咆哮,化作了一头巨大的、银色与紫黑交织的凶兽,朝着自己的师尊,以及昔日的同门,发起了疯狂的攻击。
神殿的覆灭,就此开始。
而躲在暗处的影渊,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他趁着混乱,悄悄潜入了神殿的最深处——那里,是存放“时空本源核心”的圣地。
林野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影渊吸引。
他看到影渊潜入了圣地,看到了他面对那团璀璨的本源之力时,脸上露出的狂热与贪婪。他并没有立刻触碰本源,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和林野之前收集到的极其相似的“归墟碎片”。
“原来……这才是真相!”林野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归墟主宰的力量并非凭空出现,而是早就通过影渊,渗透进了时空神殿的核心!影渊才是那个真正的窃取者,他想要窃取时空本源,取而代之!
就在影渊即将触碰到本源核心的瞬间,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林野的意识猛地拉扯了回来。
“嗡——!”
眼前的幻象如同玻璃般破碎。
林野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站在那片废墟之中。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短暂的梦,却又真实得让他心痛。
“你看到了。”
文渊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不知何时,文渊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悔恨。
“那个黑袍人……影渊……”林野沉声道。
“是我的师弟。”文渊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滑落,“我至死都不知道,原来神殿的覆灭,本源的破碎,一切的源头,竟然都是因为他。”
“他窃取了本源,引发了你的失控,导致了神殿的毁灭。”林野看着文渊,“所以,你后来成为‘时空守护者’,其实是在赎罪?”
文渊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看着眼前这尊由归墟碎片驱动的石巨人,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我当年……就是被这股力量控制,亲手摧毁了这里,杀死了我的师尊和同门……”
“吼——!”
石巨人似乎感受到了文渊的情绪波动,变得更加狂暴。它胸口的归墟碎片光芒大盛,一股与文渊体内同源、却又充满了怨念的气息爆发出来。
它竟然在……吸收文渊的痛苦!
“小心!它在利用你的情绪,唤醒你体内的归墟之力!”林野大喝一声,一拳砸在石巨人的手臂上,将它逼退。
文渊猛地惊醒,他看着自己的双手,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不……我不会再被它控制了。”
他抬起头,看向石巨人胸口的那块碎片,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当年是我导致了它的破碎,今天,就由我来亲手终结它。”
“你打算怎么做?”林野警惕地盯着狂暴的石巨人。
“我要用我的命,去封印它。”文渊转过身,看着林野,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只有我的血,才能真正地净化这块碎片。因为……它本就是从我体内分裂出去的。”
“什么?!”林野震惊了。
“当年我被归墟之力侵蚀,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那股力量已经与我的神魂纠缠在了一起。我后来将它剥离,封印在了这块碎片中,试图以此来净化自己。没想到,它却在这里,成为了祸乱的根源。”
文渊深吸一口气,周身开始散发出一种悲壮的气息。
“林野,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了。赵灵儿和小玉,就拜托你了。”
“文渊,你疯了?!”林野怒吼道,“没有你,我们怎么找到剩下的碎片?怎么回到现在?!”
“命运……自有安排。”
文渊说完,不等林野反应,整个人化作一道璀璨的银色流光,带着决绝的气势,直接撞向了石巨人胸口的归墟碎片!
“以我之魂,祭我之罪!封印——!”
“轰隆隆——!”
银光与紫黑光芒轰然碰撞,爆发出的光芒刺得林野睁不开眼。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尊狂暴的石巨人已经化作了满地的碎石。原地,只剩下一块闪烁着纯净银辉的晶体,静静地躺在地上。
而文渊,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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