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放下笔,手指在图纸边缘划过。烛火晃了一下,他没抬头,只把山道拐角的坡度又改了一处。外面巡更的脚步声刚走远,屋脊上没有动静。
苏晚晴从西厢房绕过来,手里握着剑。她今天没换常服,还是那身深色劲装,腰带扎得紧。她站在廊下看了会儿书房的灯,转身准备去后院查岗。
墙头瓦片轻响。
她立刻停步,耳朵微动。不是风声,也不是猫,是人踩在檐角的力道。她贴着柱子蹲下,手按在剑柄上。
黑影翻进来,落地很轻,贴着花墙往书房方向移。那人穿一身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手里短刀出鞘,刀尖冲前。
苏晚晴抽出剑,脚下一蹬就冲了出去。
“谁?”
她大喝一声。
刺客猛地回头,见被人发现,立刻调转刀锋朝她扑来。
两人在院子里交上手。刺客力气大,刀法狠,一上来就是杀招。苏晚晴格住一刀,退半步避开第二刀,借着月光看清对方动作——这人不是普通杀手,是军中练过的路子。
她侧身躲开横劈,反手一剑挑向对方手腕。刺客缩手快,但袖口还是被划开一道口子。
“你不是江湖人。”她说,“你是兵营出来的。”
刺客不答话,猛攻三刀逼她后退,然后突然转向书房窗户,想直接破门而入。
苏晚晴追上去拦腰一扫,剑刃擦着他腿边过去。她挡在窗前,剑尖指地:“今晚你进不了这间屋子。”
刺客冷笑一声,忽然甩出一把铁砂。
苏晚晴闭眼侧头,铁砂打在窗棂上发出噼啪声。她趁势跃起,一脚踹在他胸口。
刺客后退几步,撞倒了院里堆着的一摞木板。他爬起来时,林昭已经吹灭了油灯。
屋里黑了。
刺客愣了一下,立刻意识到这是要制造混乱。他不敢贸然冲进去,站在原地听动静。
林昭没动。他在桌下摸到暗格,抽出一根短棍。那是阿福按图纸做的防身器,一头包铁,另一头有棱角,能卡住刀刃。
苏晚晴慢慢往后退,靠近门框。她知道林昭在里面,也知道他不会乱来。
刺客突然冲向门边。
她迎上去接招。两人对砍两下,刀剑相撞火花四溅。刺客左手掏出匕首想偷袭,被她用剑柄撞开。
这时林昭从侧面扑出,短棍砸向刺客肩膀。
刺客吃痛,刀差点脱手。他咬牙转身,一刀划向林昭手臂。
林昭躲得慢了点,袖子被割开,血立刻渗出来。
苏晚晴抓住机会,一脚踢中他持刀的手腕。刀飞出去,掉在石阶上叮当响。
刺客知道自己失手了,转身就想跑。
林昭冲上前拽住他后领,用力一扯。刺客踉跄回头,被他用短棍顶住喉咙按在地上。
“别动。”
苏晚晴也赶过来,一脚踩在他背上,抽出腰带把他双手反绑。
“阿福!”林昭喊。
阿福从偏房冲出来,身后跟着两个护卫。
“把府门封了,不准任何人进出。这个人关进地牢,没有我命令,谁也不能靠近。”
阿福点头,指挥护卫把刺客架走。
林昭靠在墙上喘气,抬手按住伤口。血顺着指缝往下流。
苏晚晴脱下外衣撕成布条,给他简单包扎。“伤得不深,但得清创。”
“先看东西。”林昭说。
他们回到院子,把刺客掉落的物件捡起来。一把短刀、一枚火折、一个皮囊,还有那把飞出去的匕首。
林昭拿起匕首翻看。刀柄底部刻着一个小纹样,像是一朵云下面压着一座山。
“没见过。”他说。
苏晚晴凑近看。“这不是民间标记,像是官宅用的暗号。”
“查不出来历,反而说明能查出来。”林昭把匕首收进怀里。“先锁好,明天再看。”
他低头看着地上那摊血,又想起什么,弯腰捡起刺客蒙面的黑布。布料厚实,吸汗,是北方常用的料子。
“他不怕死。”苏晚晴说,“出手全是杀招,根本没打算活着回去。”
“所以是死士。”林昭站直身体,“李相终于动手了。”
“不是终于。”苏晚晴看着他,“是你早就知道他会来这一手。”
林昭没否认。“他拖不住新政,弹劾压不下舆论,连工地煽乱都被我们破了。现在只剩一条路——让我消失。”
“但他没想到你会留人在院子里巡逻。”
“我没留。”林昭摇头,“是你自己来的。”
苏晚晴顿了一下。“我看你灯一直亮着,怕你太累,顺路过来瞧一眼。”
“那一眼,救了我。”
两人沉默片刻。
林昭活动了下手臂。“伤口不影响写字。我得把剩下的图纸画完。”
“你现在应该去休息。”苏晚晴皱眉。
“休息不了。”他说,“西南道的施工队明天就要出发,山路不通,药运不进去。那边已经有孩子发烧了。”
他转身往书房走。
苏晚晴跟上去。“你这样硬撑,迟早垮。”
“我知道。”林昭停下脚步,“可我现在不能倒。只要我还站着,新政就不会停。”
他推开书房门,重新点起蜡烛。
灯光照出满桌图纸,还有那份还没拆的密报。
苏晚晴站在门口看他坐下,右手微微发抖。她走过去帮他把笔摆正。
“我守着。”她说,“你画完就睡。”
林昭点头,开始动笔。
外面天还没亮,府里安静下来。地牢上了双锁,巡更加了班,屋顶每隔一刻钟换一次岗。
林昭画到第三张图时,笔尖顿住。
他盯着图纸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摸向腰间袋子。
那份密报还在。
他拿出来,撕开封口,抽出里面的纸。
上面写着:**归云驿昨夜再次放行青砖,押运记录与工劵台账不符,差额三百车。**
他看完就把纸揉成团,扔进烛火里。
火苗跳了一下,烧出个小洞。
“你在想什么?”苏晚晴问。
“我在想。”林昭看着火焰,“他们为什么非要这时候动手。”
“因为等不了了。”
“不止是等不了。”他说,“他们是怕了。怕这些路修通了,桥建成了,百姓有了活路,他们的权就没了。”
苏晚晴走到他身边。“接下来怎么办?”
“先把这个人审明白。”林昭说,“他是死士,但不代表他不知道背后是谁。”
“你打算亲自问?”
“我不问。”林昭摇头,“我让他自己开口。只要他还活着,就有办法。”
他放下笔,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你去睡吧。”他说,“我还能撑。”
苏晚晴没动。“你受伤了,还流了这么多血,别逞强。”
“我不是逞强。”林昭看着她,“我是真的没事。”
他站起来,想去拿新纸继续画。
刚迈一步,右脚突然一软。
苏晚晴立刻扶住他胳膊。
“你站不稳了。”
“有点晕。”他靠在桌边,“可能是失血有点多。”
“我叫大夫。”
“别叫。”林昭抓住她手腕,“现在不能让外人进来。谁知道有没有内鬼。”
“那你至少坐下。”
她扶他在椅子上坐好,自己蹲下检查他脚上的鞋。“鞋底磨偏了,走路一直在歪着重心。你这几天根本没好好休息。”
林昭没说话。
苏晚晴抬头看他。“你答应过我,不会拿命拼事。”
“我没忘。”他说,“但我也没别的选择。”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站起来,走到门口吹了声口哨。
屋顶有人回应。
“我已经安排人盯着地牢和前后门。”她说,“你也别想偷偷熬夜。今天这张图我替你画,你睡三个时辰。”
“你不会画这种结构图。”
“我可以学。”她拿起笔,“你说,我写。”
林昭看着她握笔的手,稳,有力。
他张嘴想说什么。
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阿福在门外低声说:“大人,地牢那边……那个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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