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冷汗顺着额角滑落，他下意识后退半步。
姜国安话里的火药味是个人都能听明白。
他一招手，所有人整齐划一调转方向跑步回军区，今天来这主要目的是把吴泉救出来，现在还不动手的时候。
这群苟娘养的，再给他们快活一段时间，老子早晚弄死这帮孙子！
姜国安心里恶狠狠地想着。
等人走远后，王主任的一个亲信，颤抖着声音：“王主任，怎么办？上头要是知道了……”
王主任大喝一声：“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说完甩手回办公室，今天的事得尽快上报，配方没问出来，还惹了一身骚。
医院里，当医生揭开吴泉身上的衣服时，倒抽一口凉气，纵横交错，每条伤痕都皮肉外翻，右肩还有一块烫伤。
等全身检查完，才发现他的左脚已经被拔掉三个指甲盖，想想都疼，他当时是怎么撑过来的。
苏振邦在一旁抹着眼泪，是他的错，就不应该让小泉一个人去贵省。
医生紧抿着嘴唇，动作尽可能放轻，但每一次消毒棉签触碰到翻卷的皮肉，吴泉即使在深度昏迷中，身体也会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一下。
那脚趾上的伤尤其触目惊心，三个光秃秃的脚趾头血肉模糊，每一次清理都让旁边协助的护士不忍地别开脸。
“同志，他…能挺过来吗？”
苏振邦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砂纸磨过喉咙。
医生沉重地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没停：“外伤虽然重，所幸没伤到根本。主要是失血和疼痛导致的休克，感染的风险很高……现在就看他身体的抵抗力了。”
医生摇摇头，没再继续说下去，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动用这么重的私刑，究竟是有什么样的秘密要挖。
等医生出去后，苏振邦给吴泉喂了两粒生血丸和一粒回春丸。
生血丸喂下后很快生效，不一会儿吴泉的脸色就恢复了血色，苏振邦这才长舒一口气。
回魂丸他都准备好了，万一小泉有个好歹……
“小泉，都是我的错，我就不应该让你一个出远门……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你还没娶媳妇儿呢，还没给老吴家留个后……”
苏振邦在吴泉病人床前期期艾艾的说着。
昏睡中的吴泉却噩梦连连。
梦里，苏振邦绑着他扔在一个贴满双红喜的屋子里，里面有七八个环肥燕瘦的女人等着他。
见他进去，一个个嘟着火红的嘴唇凑过来，“老公，来呀，来生孩子呀……”
他挣扎着向门口爬去，“不要啊……救命……老爷子，救命啊……”
奈何，双拳难敌四手，他的呼救声淹没在女人们嘻笑声里……
“不要……我不要娶媳妇儿……不要……”
吴泉睡梦中嘟嘟嚷嚷，惊醒了守着他的苏振邦。
他俯耳贴过去，却听不真切，“小泉你说什么，你大点声儿。”
还是叫医生来看一下吧。
经过检查，吴泉的伤势后期好好养护就没什么问题，随时可以出院。
出门后，医生感到很奇怪，明明白天检查病人还是失血过多的症状，才几个时过去，病人的血压就恢复正常。
想不通！
*
苏振邦刚把吴泉从医院接回家，就收到张妈寄来的求救信。
原来张妈当初拿着苏振邦给的安家费和房契回老家养老，她那个死鬼丈夫不知道从哪得到消息说她拿了主家一大笔钱财回来。
他每天带着一群地痞流氓闯进她老家的小院，砸门摔碗，言语威逼她交出所有钱财。
刚开始她态度强硬，不愿意拿钱出来，还报了公安，平息一段时间后。
那个死鬼竟然找来张妈的女儿一起逼她拿钱。
只要她有一丁点不愿意就当着她的面打她外孙女。
那么小的孩子，被打遍体鳞伤。
张妈没办法，只得给一小部分，可有一就有二，那父女俩贪得无厌，把她所有的钱都骗光了不说，还要卖她房子。
这是可苏老爷子给她的房子，说什么也不能卖。
没想到那对狠心的父女居然把她和小外孙女囚禁起来，每天只给水喝，逼她交出房契。
她求救无门，只能向苏老爷子求救，希望看在曾经的情分上帮她一把。
苏振邦叹气，人心呐，真是这世间最坏的东西，能让曾经亲密无间的人变得面目全非。
“老爷子，怎么了？”吴泉坐在旁边看他盯着信纸愁眉不展。
他没说话，只是把信纸递到吴泉面前，让他自己看。
“这两个畜牲……”吴泉直接低骂出口。
张妈和他是一起从江南跟着过来的，几十年来，他们名义上虽是苏家的下人，其实像一家人一样生活在一起。
那时候他刚到苏家，年龄还很小，生病了都是张妈一宿一宿的照顾他。
他和张妈隔着一辈，但平时就像自家姐弟般相处，信上说的那些事，只怕现实里更残酷。
“明天你先给苏家族老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苏振邦望着院中的黑夜，低低说着。
他总有一种感觉，苏家又被人盯上了，先是吴泉出事，现在又是张妈，背后的人把苏家摸得很透，专找他亲近的人下手。
翌日一早，吴家去打探张妈在老家的情况，苏振邦则去了趟姜家。
张妈的情况在老家很容易打听，几乎闹得人尽皆知。
没几分钟，苏家族老就在电话里把事情来龙去脉讲得清楚，同时老苏家也希望得到苏振邦的帮助，现在老苏家的情况不太好。
当初苏振邦要迁居京市时给过他们选择，大多数人都是老派想法，觉得江南地界是他们的根，人不能忘本。
曾经他们还合力谴责过苏振邦，觉得他忘本，去年苏振邦一家蒙难，老苏家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
现在他们难以生存，有好些上了年纪的人实在拉不下脸。
刚好出了张妈这个事，他们想借机与苏振邦一家重新搭上线。
吴泉打电话过去，他们积极配合，能说的，能做的，能想办法的，都使上劲儿。
他们希望苏振邦念旧，对老苏家的后辈多少会顾念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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