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仪的手还握着那枚铜牌,指尖在编号“七”上停了片刻。她抬眼看向萧景琰,声音很轻:“断龙谷,我见过。”
他立刻坐到案前,摊开舆图。烛火跳了一下,映在纸面的山势线条上。
她闭上眼,呼吸放慢,额头开始发烫。月魂开启,画面浮现——三年前那一夜,马车颠簸,冷风灌进衣领。她被押出宫,途经北岭旧道。月光斜照崖壁,石龛半掩,里面刻着一道残纹,形似鸢尾,却被苔痕遮去一半。那时她只当是山民供奉的野神,未加留意。
此刻再看,纹路与铜牌如出一辙。
她睁眼,蘸水在桌上画出那处地势:三面绝壁,仅一条窄道盘绕而下,入口隐蔽,外人难寻。
萧景琰指尖沿她画的轮廓滑动,随后在舆图上一点:“这里。”
两人对视一眼。
他抽出密信,翻到那句“十五日辰时出西华门”。贵妃宫人赴慈恩寺上香,药匣夹层递信。他算过时辰,往返脚程需六个半时辰,其中山路占去大半。能支撑这般来回而不露破绽的藏身地,必在西北四十里内。
范围缩小。
他取笔,在图中标出三条可能路径。沈令仪又闭眼,这一次回溯的是去年巡边途中的一段记忆——她随队行至浮云岭以北,曾遇一场暴雨,避入山洞。洞口朝南,背靠断崖,远处有溪流声。当地猎户提过一句:“那谷进得去,出不来,早年有人试过,骨头都烂在里头。”
她说出地名时,萧景琰笔尖一顿。
正是断龙谷。
他们重新梳理哨卡分布。沈令仪凭借记忆中的地形,指出谷口外两处高岩适合设伏,一处洼地必有暗哨轮守。萧景琰结合兵部巡防旧档,发现每月十五前后,该区域飞鸟惊起频繁,戍卒上报异动,却从未查实。
“外松内紧。”他低声道,“他们故意留出破绽,引人误判。”
沈令仪点头。陷阱不会摆在明处,真正的杀机藏在看似可通的路上。贸然强攻,只会全军覆没。
她拿起另一枚铜牌,翻来覆去地看。背面编号“十二”,不是连续排列。她忽然想到什么:“这些牌不是按顺序换的,而是由主巢随机派发。每次交接,送信人都不同路线,不同时间。”
“所以无法追踪。”萧景琰接话。
“但有一条不变。”她指密信,“送信人总在十五日辰时出西华门。贵妃的人,从不更改。”
他盯着地图,许久未语。最终提起笔,将断龙谷周边所有可能的进出点逐一标记。每一处都被红圈圈出,又一一划掉。
只剩一个方向未封。
沈令仪伸手,落在地图最偏的一角。那里山势陡折,标注为“死路”,实则有一处凹口,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她记得那晚马车经过时,车夫低声咒骂了一句:“这鬼地方,连山羊都爬不过去。”
可她分明看见,崖缝间有踩踏痕迹。
她指尖压住那点,声音沉下去:“这里,是唯一的活路。”
萧景琰看着她,没有说话。他放下笔,从袖中取出一张新绘的图纸,轻轻覆在旧图之上。纸上细密标注着夜间巡逻间隔、火把移动规律、换岗时间。
烛芯爆了一声。
他伸手拨了灯花,火光重新亮起,照在两人之间摊开的地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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