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彬坐在空旷的公寓里,没开灯。
窗外维港的霓虹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将他整个人切割成明暗两半。
他已经请了两天病假,警队内部的电话一个没接。
桌上放着一部新的,无法追踪的太空卡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赤柱监狱周边的卫星地图。
他没看地图,他在等。
等一把火,从那座号称坚不可摧的牢笼里烧起来。
他很清楚,靓坤是一条喂不熟的疯狗,但眼下他需要的不是忠诚,而是混乱。
只要靓坤这条狗在港岛这家巨大的瓷器店里开始乱撞,杨天的注意力就会被牵扯,蒋天生的根基就会动摇。而他,才有机会在所有人的视野盲区里,找到那个能一击致命的破绽。
他倒了一杯威士忌,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这过分安静的房间里,这声音格外刺耳。
他不是想喝酒,只是想听点声音。
从立法会那场晚宴之后,他就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孤立了。同僚们看他的眼神,混杂着敬畏、同情和疏远。
他成了那个敢当面挑战皇帝,并且活下来的人。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活下来了,他只是被杨天留下来,当成下一道菜的摆盘。
手机屏幕闪了一下,是一条加密信息。
只有一个字。
“动。”
李文彬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那片由金钱和欲望堆砌的璀璨夜景。
游戏,重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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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沙咀,半岛酒店,总统套房。
史蒂芬·周抱着一个天鹅绒首饰盒,正对着电话另一头的瑞士百达翡丽客户经理,用哭腔解释。
“No, no, it’s not broken… It’s… it’s a form of artistic deconstruction! Yes, deconstruction! the concept is to explore the fragility of time in the face of absolute power…”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传来一个礼貌但冰冷的声音:“周先生,根据租赁协议,那一百零八颗d色无瑕钻石糖,我们需要原样回收。如果您坚持这是一种艺术,那么我们将把这份‘艺术’的账单,寄给您的担保人,派拉蒙影业。”
史蒂芬·周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挂掉电话,回头看着正穿着浴袍,敷着面膜,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指导酒店大厨如何用分子料理手法重现“黯然销魂饭”的戈登·拉姆齐。
“大师,那只表……人家要我们赔钱……”
“赔钱?”戈登·拉姆齐头也不回,他指着大厨锅里那块正在低温慢煮的叉烧,“庸俗!艺术怎么能用钱来衡量?告诉他们,那只表的残骸,已经被我申请了专利,菜名叫‘时间的灰烬’,想用?可以,付版权费。”
另一边,周星星正戴着墨镜,泡在按摩浴缸里,开着视频会议,屏幕上是几个激动得满脸通红的好莱坞制片人。
“Gentlemen, the next movie is not about food. It’s about philosophy.”周星星吐出一个烟圈,姿态拿捏得十足,“the title is ‘who moved my basic Law?’. It’s a political thriller, a courtroom drama, and a psychological horror film. we will explore the deep question: if a law is made of chocolate, does it still have binding force?”
制片人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brilliant! A masterpiece! we need to cast Johnny depp! he is perfect for the role of the confused governor!”
史蒂芬·周看着眼前这群疯子,感觉自己的胃病又要犯了。他拿出手机,颤抖着给d太发了条消息。
【d太,那个钟表的维修费……能不能走天穹的账?】
一秒后,d太回复了。
【可以。杨先生说,算在‘天穹之城’项目的‘文化建设及宣传推广’费用里。】
史蒂芬·周长舒一口气,差点给手机屏幕磕一个。杨先生,永远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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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丁湾,公海。
夜色如墨,几艘破旧的快艇关闭了引擎,在海浪中起伏。
海盗头目穆罕默德,正用一支老旧的夜视望远镜,观察着远处航道上那个缓慢移动的光点。
“就是它!天穹的船!”他身边的副手兴奋地搓着手,“跟情报说的一样,又大又肥,像一头怀孕的母牛。”
穆罕默德放下望远镜,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独眼里闪着贪婪的光。他回头看了一眼快艇尾部,那个墨绿色的长条箱子被小心地固定在那里,一个精瘦的海盗正抱着它,像抱着自己的情人。
“让兄弟们准备好。”穆罕默德压低声音,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等它再靠近一点,就用法国人给的‘神之怒火’,先给它的屁股来一下!记住,不要打沉,法国佬要的是船上的人。我们要的是船上的货!”
“头儿,这船这么大,万一有护卫怎么办?”一个年轻的海盗有些紧张。
“护卫?”穆罕默德不屑地笑了起来,“在亚丁湾,我们就是护卫!我们就是规矩!那帮在办公室里吹空调的城里人,懂什么叫打仗?他们的枪里,说不定装的都是香水!”
海盗们发出一阵哄笑,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他们已经开始幻想,冲上那艘巨轮后,能找到多少美金、多少高级消费品。
在他们眼里,这艘船不是一艘船,而是一座漂浮在海上的金矿。
穆罕默德回头,拍了拍那个抱着导弹的瘦子:“阿卜杜拉,看你的了。打得准一点,今晚的朗姆酒,我让你喝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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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海盗船队十五公里外,一处无人荒岛的峭壁上。
天养生趴在伪装网下,整个人与岩石融为一体。
他眼前的,不是狙击枪的瞄准镜,而是一个高分辨率的战术平板。
平板的屏幕被分成了四个窗口。
左上角,是“蜂鸟”无人机从高空传回的实时红外影像,那几艘快艇在黑色的海面上,呈现出清晰的橙色轮廓。
右上角,是天穹集团卫星锁定的运输船“开拓者号”的各项数据,航速、航向、船体结构图,一应俱全。
左下角的窗口里,是幽灵小队另外五名成员的个人视角,他们已经分别潜伏在附近另外几处关键位置,形成了一个无死角的交叉火力网。
右下角的窗口,则是杨天的头像,显示通话正在连接中。
“杨先生。”天养生的声音很低,通过喉震式耳机传输出去,不会惊动一米外的任何生物。
“情况如何?”杨天的声音传来。
“鱼已入窝,共七艘快艇,三十四人。携带‘西北风’导弹一枚,其余为AK及RpG。目标锁定我方‘开拓者号’运输船。”天养生汇报得像在念一份产品说明书。
“法国人那边呢?”
“让-皮埃尔在摩加迪沙港口的一艘渔船上,全程监视。他以为自己是猎人。”
“那就让他体验一下,当猎物是什么感觉。”杨天的语气很平静,“开拓者号上的船员已经按计划进入安全舱。剩下的舞台,交给你们。”
“明白。”
天养生切断通讯,在平板上轻轻一点。
一个指令通过加密信道,瞬间发送到了开拓者号的舰桥,以及另外五名幽灵队员的终端上。
“‘海妖’,启动。”
亚丁湾深处,开拓者号船底,六个不起眼的黑色圆盘同时亮起幽蓝色的光芒。
一股无形的次声波,以它们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海面上,穆罕默德正准备下达攻击命令,突然感觉一阵莫名的心悸,紧接着是剧烈的耳鸣和恶心。
他身边的海盗们,一个个也都东倒西歪,有人捂着脑袋痛苦地嚎叫,有人趴在船舷上疯狂地呕吐。
“怎么回事……我的头……”穆罕默德感觉自己的内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疯狂搅动。
就在他们陷入混乱的瞬间,天养生动了。
他拿起身边那把造型奇特的狙击步枪,通过瞄准镜,锁定了七公里外,那个抱着“西北风”导弹的瘦子。
他没有瞄准那个人的头,而是瞄准了他怀里的导弹。
“再见,艺术家。”
他轻轻扣动了扳机。
没有震耳欲聋的枪声,只有一声轻微的,如同高压气阀泄气的“噗”声。
一枚特制的次音速穿甲弹,拖着一道几不可见的尾迹,划破夜空,精准地钻进了那枚“西北风”导弹的引导头。
下一秒,一团巨大的火球,在海盗船队的中央轰然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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