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猛然下沉的瞬间,碎石从头顶轰然砸落。我抬手将张雪刃推向岩壁死角,旋身横刀,黑金古刀劈开一块迎面撞来的巨岩。刀锋入石三分,反冲力推着我后退半步,脚跟踩在裂缝边缘稳住身形。
烟尘未散,一道黑影已扑向石棺。
是双生尸煞。
它比先前更快,五指成爪直插棺壁,目标明确——那块压在“张起灵”三字底下的青铜牌。我瞳孔一缩,脚下发力前冲,刀随身转,斜斩而出。刀锋切入它左臂骨骼的刹那,血脉深处骤然传来一阵灼烫。
那是我的血,在回应它的存在。
断臂飞出,落地闷响。金液从创口喷涌,在空中盘旋片刻,凝成一枚棱角分明的箭头,指向东北方。我没有追击,也未看那箭头一眼,而是低头望向石棺内壁。
金漆刻的三个字刺进眼睛:“张起灵”。
笔画工整,像是刚描上去的。字底压着的半块青铜牌纹路斑驳,边缘有烧灼痕迹。这纹路我认得,与铁盒里那张旧照片上的坐标残片能拼合。还未来得及细看,头顶轰然作响,大片岩顶塌陷,数吨重的石块砸中石棺一角。
沉闷撞击声中,棺盖开始移动。
先是轻微晃动,接着缓缓倾斜,与棺身形成四十五度夹角。缝隙越扩越大,冷风从中溢出,带着腐朽气息。我握紧黑金古刀,站在原地不动。
张雪刃从碎石堆里撑起身,左手扶着断裂的石柱。她喘了口气,目光越过我肩膀看向棺内,呼吸忽然停滞。
我也看到了。
棺中躺着一具尸骸,仰面朝天,皮肤苍白如纸,双眼闭着,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那张脸,和我一模一样。
它穿的衣服不是现代装束,也不是张家守门人的制式长袍,而是一件褪色的深灰布衣,袖口用银线绣着微型八卦阵——和我现在身上这件几乎相同。
尸骸胸口没有伤口,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右手掌心朝下,左手掌心朝上,姿势古怪,不似安葬,倒像某种仪式中的定格。
我往前迈了一步。
脚踩在碎石上发出咯吱声。身后传来张雪刃急促的脚步,她想跟上来,却被一块坠落的横梁挡住去路。她抬手推开石块,动作迟缓,左肩处渗出血迹。
我没有回头。
视线始终落在尸骸脸上。它的鼻梁、眉骨、下颌线条,全都和我一样。但它的皮肤太白,白得不像活人,也不像普通尸体,更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所有颜色。
双生尸煞站在暗道拐角处,只剩一条右臂。它低头看着自己断口处滴落的金液,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嗡鸣。那声音不像机械摩擦,也不像人类语言,更像某种信号在体内传递。
过了几秒,它缓缓抬头,望向金液凝成的箭头所指的方向——东北。
我仍站在石棺前。
黑金古刀横于胸前,刀身微颤。这不是我在抖,是刀在感应什么。刀柄温度升高,掌心传来灼感,但我没有松手。
尸骸的脸突然变了表情。
原本紧闭的眼皮轻轻跳了一下,唇角的弧度加深,仿佛察觉到我的注视。我没有后退,也没有说话,只是将刀尖稍稍下压,对准棺内。
张雪刃终于绕过障碍物,走到我身后两步远的位置。她没有再靠近,只是盯着棺中尸骸,嘴唇微微张开,像是想说什么。
就在这时,尸骸的手动了。
左手缓缓抬起,指尖离腹仅一寸,悬停不动。指甲泛黄,边缘破裂,明显不是近期活动的迹象。但它确实在动,极其缓慢,像是被某种力量一点点唤醒。
我抬刀。
刀锋划破空气,直指尸骸咽喉。只要它敢完全坐起,我就斩下去。不管它是谁,不管它和我有什么关联,只要威胁到封印,我就必须清除。
可它没有继续动作。
左手停在半空,不再上升。整个密室陷入短暂的静止。只有金箭悬浮在空中,持续指向东北,光芒未散。
双生尸煞突然转身。
它拖着残躯,一步步走向暗道深处。每走一步,断臂处都有金液滴落,在地面留下一个个发光的小点。这些光点连成一线,最终汇入金箭的尾端,像是在补充能量。
我没有阻拦。
现在最重要的是石棺里的东西。只要它不立刻攻击,我可以暂时放任它的行动。
头顶又有碎石落下,砸在棺盖边缘,激起一片灰尘。我眯起眼,透过缝隙观察尸骸全身。它的衣服完整,没有破损,鞋底干净,不像是经历过战斗或长途跋涉。
但它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最大的异常。
张雪刃忽然开口:“你……有没有觉得,它穿的衣服……”
我没等她说完,已经明白她要说什么。
那件深灰布衣,袖口的银线八卦针,是我今天穿的这一件的翻版。唯一的区别是,我的衣服是新的,它的已经褪色发灰。
就像时间提前预演了我的结局。
我伸手摸向自己袖口,确认图案还在。指尖触到银线的瞬间,尸骸的左手猛地一颤,随即重重落下,拍在腹部。
一声闷响。
像是回应。
我收回手,改用发丘指探向石棺内壁。指尖刚触到“张起灵”三字,一股热流顺着经脉窜上手臂。不是痛,也不是麻,是一种熟悉的波动,和月圆之夜麒麟血躁动时的感觉一致。
字底的青铜牌开始发热。
我用刀尖轻轻撬动,试图取出。可就在刀锋碰到铜牌边缘的刹那,尸骸睁开了眼睛。
瞳孔是纯黑色的,没有眼白,也没有光泽。它直勾勾地看着我,嘴没动,但我听见了声音。
不是从耳朵进来的。
是在脑子里响起的两个字。
“是你。”
我立刻收刀后撤,同时将张雪刃往侧后方推了一把。她踉跄几步才站稳,靠在裂开的石柱上,脸色发白。
尸骸没有坐起。
它只是睁着眼睛,继续盯着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像是看到期待已久的人终于出现。
双生尸煞在暗道尽头停下脚步。
它回望了一眼石棺方向,又看了看金箭指向的东北方,然后抬起右臂,抓住墙上突出的石棱,借力攀上高处的通风口。它的动作果断,没有任何犹豫,仿佛接到了新的指令。
密室内只剩下我和张雪刃,还有棺中那具睁眼的尸骸。
我重新站定,黑金古刀横握胸前,刀尖对准棺内。尸骸依旧不动,只是那双黑瞳始终锁定我,没有移开分毫。
张雪刃低声说:“它叫你名字了。”
我没有回答。
因为我知道,刚才那句“是你”,并不是在认亲,也不是问候。那是确认。
确认我已经到场。
确认这场等待结束了。
头顶再次震动,更多碎石掉落。一块较大的岩石砸在棺盖另一侧,导致倾斜角度进一步加大。尸骸的身体随着棺体滑动微微偏移,一只手垂到了外面,指尖距离地面不到十厘米。
我盯着那只手。
指甲缝里有一抹暗红,像是干涸的血渍。形状很熟悉。
和我昨天在刀柄上发现的残留物一样。
我慢慢举起自己的右手,摊开掌心。那里有一道浅痕,是之前划破的伤口结痂后留下的。位置、长度、深度,全都吻合。
就像是有人提前复制了我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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