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破碎的真相，如同最寒冷的冰水，浇熄了刚刚战胜罗睺残存的些许喜悦。但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去消化这足以让道心崩溃的恐怖，南天门下的裂隙，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于头顶。
次日清晨，探查小队集结完毕。除了我、敖丙、老陶、雷震子、文文，苏浅执意加入，她的幻术与洞察力在未知环境中或许有奇效。帝江则留守，它的无声领域更适合大范围防护。
站在幽蓝色的玄冰大阵边缘，能清晰地感受到下方那被暂时压抑的、混乱而邪恶的空间波动。紫薇仙尊带着他的人在一旁“观礼”，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记住，我们的任务是探查，摸清底细，寻找弱点，非必要不恋战。”我最后一次叮嘱，“一旦情况不对，立刻撤回！”
众人点头，神色凝重。
我深吸一口气，引动新天道之力，在身前勾勒出一个银色的符文。符文旋转，与玄冰大阵产生共鸣，在坚不可摧的冰层上，暂时打开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微小通道。刹那间，更加浓郁精纯的魔气，伴随着混乱的空间乱流，从通道中汹涌而出！
“进！”
我率先化作一道流光，射入通道。敖丙等人紧随其后。
穿过通道的瞬间，巨大的空间撕扯力和魔气侵蚀便扑面而来。若非我们早有准备，且有新天道之力和龙族仙元护体，恐怕瞬间就会受伤。
稳住身形后，我们悬浮在一片光怪陆离的诡异空间之中。
这里并非想象中的漆黑魔域，反而充斥着一种病态的、变幻不定的暗紫色光芒。脚下没有大地，头顶没有天空，只有无数破碎的、如同镜面般的空间碎片，在其中无序地漂浮、碰撞。一些碎片上，残留着天庭建筑的景象，另一些则映射出扭曲的魔影或是纯粹的混沌。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与腐朽的气息，更深处，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罗睺同源但更古老的魔念，如同沉睡巨兽的鼾声。
“这里空间极不稳定，规则混乱。”苏浅蹙着眉，指尖缭绕着一缕粉红色的仙光，感应着四周，“很多地方的空间是折叠甚至断裂的，小心不要被卷进去。”
文文缩在我的肩膀上，强大的神识小心翼翼地扩散出去，很快便传递回信息：“左前方……有大量低等魔物聚集……像在……拱卫着什么……”
“正下方……空间波动异常剧烈……感觉……很危险……”
“正上方……那片最大的碎片后面……有……有东西在‘看’着我们……”
我们依循着文文的指引，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明显的空间陷阱和魔物聚集区，向着它感应到有“注视感”的方向潜行。
沿途，我们看到了一些被魔气侵染、失去理智、在原地漫无目的游荡的天兵残魂，也看到了一些由纯粹魔能凝聚而成的、奇形怪状的魔物胚胎，它们像心脏般微微搏动，汲取着这片空间的能量生长。
这片裂隙，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已经初步形成了一个拥有自身生态的……小型魔域！
终于，我们接近了那片最大的、如同悬浮山脉般的空间碎片。
隐匿身形，绕到碎片后方，眼前的景象让我们倒吸一口凉气。
碎片之后，并非实体的岩壁，而是一面巨大、平滑、如同屏幕般的黑暗镜面。镜面之中，倒映出的并非我们的身影，而是一幅模糊却宏大的动态景象——
那是一片浩瀚的星空，但星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熄灭。一片无法形容其庞大的、纯粹的“无”，正从宇宙的深处蔓延开来，所过之处，万物归寂，连时空本身都仿佛被抹除。
“归墟……”我心头巨震，这正是信息洪流中看到的，毁灭洪荒的那种力量！
而在那“归墟”景象的边缘，镜面的角落，我们看到了更加令人心神俱裂的一幕——
那是人间的景象！是现代的城市，车水马龙，霓虹闪烁！但城市的天空，正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浓郁的魔气，以及一丝……与“归墟”同源的虚无气息，正从那裂纹中丝丝缕缕地渗透下来！
画面中，人类军队的飞机在拦截从裂缝中飞出的魔化怪鸟，炮火连天。街道上，恐慌的人群在奔逃，一些人的身体在接触到魔气或虚无气息后，发生了诡异的异变……
人界烽火，已然点燃！
就在这时，那黑暗镜面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一个模糊、扭曲、由魔气构成的巨大面孔，缓缓浮现出来。它没有具体的五官，只有两个空洞的眼窝，仿佛跨越了无尽空间，精准地“看”向了我们隐匿的方向。
一股远比罗睺更加古老、更加深邃、带着戏谑与漠然的意志，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我们的心神：
“观察者……们……”
“欢迎……来到……‘摇篮’的边缘……”
“看着吧……‘归墟’将至……尔等的挣扎……将是……最后……也是最有趣的……数据……”
“尤其是你……‘变数’……张文韬……”
“人界……将是你的……葬身之地……亦是……新时代的……序章……”
“轰！”
那面孔说完，便骤然消散。与此同时，整个碎片空间开始剧烈震荡，周围漂浮的空间碎片如同被激怒的蜂群，疯狂地向我们撞击而来！更深处，传来无数魔物苏醒的咆哮！
“被发现了！快走！”雷震子大吼，黄金棍横扫，击碎几块袭来的碎片。
我们毫不犹豫，转身向着来时的通道方向疾驰！
身后，是崩塌的魔域空间和蜂拥而至的魔潮。前方，是通往九死一生险境的道路。
我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那古老魔念的话语，以及镜面中人间烽火的景象。
绝地天通？不，天与地的界限正在被强行打破！
魔劫并未结束，只是换了一个更加残酷的舞台。罗睺不过是马前卒，真正的黑手，是那即将苏醒的“归墟”，是那冷漠的“观察者”！
而人间，那片生我养我的土地，即将成为神魔与末日交锋的最终战场！
我们必须回去！
必须在那片熟悉的土地上，为文明，为未来，打一场前所未有的……家园保卫战！
（第三卷预告完）
（新的征程，更惨烈的战斗，即将在人间展开！张文韬能否在末日降临前，整合人界力量，找到对抗“归墟”的一线生机？敬请期待第三卷：绝地天通，人界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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