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混沌巨像的毁灭性能量即将完成最终汇聚,即将把玛丽王后与挥舞战旗的拿破仑一同吞没的刹那——
嗡!!!
一股截然不同、却同样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怖威压,毫无征兆地席卷了整个战场!
这威压并非来自那尊混沌巨像,也非来自苦苦支撑的玛丽。
它更古老,更纯粹,更……霸道!
仿佛沉睡了无数纪元的洪荒巨兽,于此刻骤然睁开了冰冷的眼眸!
时间仿佛被强行凝固。
空气中弥漫的硝烟、飞扬的尘土、爆炸的火焰、甚至那些飞射的弹片,都出现了极其细微、却又真实存在的凝滞感。所有生灵,无论是人类、混沌撕裂者,甚至包括那尊由刑天意志驱动的巨像,其核心深处最本能的预警机制都被狠狠触动!
那是……同类,不,是更高位存在的苏醒气息!
这股威压的核心,并非土伦,而是远方——
巴黎,杜伊勒里宫深处。
幽暗的密室之内,路易十六,或者说,刑天寄居的凡人身躯,猛地从巨大的炼金实验台上坐起!
他身上连接着的数十根导管和能量线缆被瞬间绷断,闪烁着各色异芒的炼金液体泼洒一地。他原本略显臃肿的身体,此刻肌肉贲张,青筋虬结,皮肤下隐隐透出一种暗金色的光泽。那双平日里透着怯懦或故作威严的蓝色眼眸,此刻已彻底被一种燃烧着无尽战意与古老苍凉的赤金色所取代!
“呃……啊啊啊!!”
他发出并非痛苦,而是某种束缚被强行撕裂、沉睡力量急剧回归的低沉吼声。剧烈的能量波动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震得整个密室墙壁上的符文明灭不定,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就在刚才,他正专注于利用土伦战场弥漫过来的杀戮与毁灭气息,加速炼化“初始之火”,试图冲击更强的神力层次。
然而,玛丽王后那纯净却激烈的生命神力在远方爆发,与他投射出去的混沌毁灭神力剧烈冲突的瞬间——
如同冰与火的终极对撞!
两种截然相反、却都源自极高层次的神力在土伦港上空疯狂激荡、湮灭、产生的能量涡流,跨越空间的阻隔,竟然奇迹般地……共鸣了他体内沉寂最深的那一丝战神本源!
不是路易十六的躯壳。
而是刑天!是那被斩首亦不曾倒下、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挥舞干戚誓要斩碎苍穹的……战神刑天的真正意志!
那一刻,阻碍他完全融合的最后壁垒,那丝天帝留下的、最顽固的“天道枷锁”,在这内外神力剧烈冲突产生的奇异共振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更多被封印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洪水般冲入他的意识海:
不仅仅是战斗,不仅仅是愤怒。
是浩瀚星海中的征伐! 是面对万千神魔的不屈! 是睥睨天地、唯我独尊的傲然! 是对那个高坐九重天、以秩序为名行禁锢之实的“天帝”最深的憎恶与战意!
“玛丽……”他赤金色的眼眸望向土伦的方向,瞬间洞察了那里发生的一切。他能感受到她神力中的艰难与决绝,也能感受到那尊自己随手投下的毁灭投影正在带来的压迫。
还有……那个挥舞破旗,竟试图以凡人之躯号令军队向神之投影发起冲锋的……虫子?
一丝难以言喻的怒意,混合着被蝼蚁挑衅的荒谬感,以及一丝极其细微、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讶,在他心中闪过。
凡人的军队……竟能将他的一丝投影逼到这种程度?甚至需要玛丽动用本源神力去干预?
那个叫拿破仑的凡人,有点意思。
但,也仅此而已了。
真正的神只苏醒,岂容凡物嚣狂?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冷冷地“看”着土伦港那尊动作因他本体苏醒的威压而出现凝滞的混沌巨像。
他并未直接操控它。
不需要。
他只是……释放了更多束缚在那投影之中的,属于他刑天的——战意!
土伦战场。
那凝固的一秒结束了。
但紧接着发生的,却并非毁灭的降临,而是……狂暴!
“吼嗷嗷嗷——!!!”
混沌巨像发出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咆哮!这咆哮声中,之前的混乱与无序大大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纯粹、更加冰冷、更加疯狂的……战斗欲望!其头部那黑暗漩涡旋转的速度陡然飙升,几乎化为一片吞噬光线的黑域!体表那些暗红的能量脉络疯狂搏动,亮度激增,如同烧红的烙铁!
它那被炮火轰击出的伤痕处,不再是渗出能量液,而是冒起了丝丝缕缕暗金色的气焰,伤口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我修复!
最可怕的是它的“眼神”——虽然依旧没有五官,但那对准玛丽和拿破仑的黑暗漩涡,却传递出了一股锁定猎物的、令人灵魂冻结的精准杀意!
砰!
它猛地一挣!残余的、已是强弩之末的翠绿藤蔓顷刻间寸寸断裂!玛丽王后如遭重击,闷哼一声,脸色煞白如纸,周身神光剧烈黯淡下去,几乎无法维持悬浮,踉跄着向后落下。
而它那再度举起的右臂斧刃上,重新汇聚的已不再是暗红色的混沌雷霆,而是变成了更为凝练、更具毁灭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暗金与赤红交织的……战神劫炎!
这一击,威力与之前截然不同!蕴含着真正属于战神刑天的一丝本源意志!
它无视了周围再次疯狂袭来的炮火——那些炮弹甚至在靠近它体表一定距离时,就被那层骤然强盛了数倍的威压和能量场提前引爆!
它的目标唯一而明确——那个胆敢阻挡它、并用讨厌的生命神力伤害它的女人,以及那个挥舞旗帜的凡人首领!
毁灭,即将以超越之前任何一次的形式,降临!
拿破仑瞳孔中的倒影,彻底被那暗金与赤红交织的恐怖光芒所填满。
他手中的战旗无力垂下。
他做出了最正确的战术判断,激发了士兵们最大的勇气,甚至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强大援手。
但最终……
面对的却是彻底超乎想象、根本无法用常理度量的存在。
凡人的智慧与勇气,有其极限。
这一刻,他真正体会到了,何为神威如狱。
深深的无力与绝望,伴随着一丝不甘到极点的愤怒,涌上心头。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
就在这万念俱灰之际——
“唉……”
一声若有若无、仿佛穿越了亘古时光的轻叹,响起在玛丽王后的心间,也响在了……刑天的心灵深处。
即将彻底挥下毁灭之锤的混沌巨像,其动作,竟然再一次出现了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停顿。
那叹息声中,带着一丝无奈,一丝悲伤,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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