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靠在窗边的软榻上,翻看着易泊呈上来的,关于倾颜阁下一步扩张的计划书。
他的字迹工整,条理清晰,那份计划书做得比苏家任何一位老账房都要详尽、大胆,看得我心情颇好。
这份好心情,在看到杜鹃像只被点着了尾巴的兔子一样冲进来时,达到了顶峰。
“瞧你这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我放下计划书,慢悠悠地端起祈恒为我新沏的香茶,“说吧,今天又是哪家,给咱们送乐子来了?”
“小姐!是城主府!”杜鹃连连摆手,一张小脸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城主府刚刚贴出告示,说是三日后,要在映月湖畔,举办三年一度的‘丹青大会’!”
“丹青大会?”我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
“是啊!就是画画的大会!”
杜鹃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星星,“奴婢听说,这次大会的魁首,不仅能获得‘小画圣’的美誉,还能得到城主府的重赏。”
我放下茶杯,眼底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
丹青大会……小画圣……
这可真是,瞌睡送来了枕头。
“这么大的事,想来我那位好姐姐,和她院里的那几位贤才,也该知道了吧?”
“那可不!”
杜鹃脸上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奴婢回来的时候,特地绕去流芳苑看了一眼!您是没瞧见,那个林枫公子,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跟疯了似的!”
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我这个他眼中粗鄙无文的俗人,会比他还懂他那所谓的风骨。
我没有再听下去,只是在心中默念。
“系统,给我接通流芳苑的画面。”
【遵命,宿主。】
一幅清晰的,带着声音的画面,瞬间在我脑海中展开。
那是我无比熟悉的,流芳苑里那间偏僻破败的小院。
林枫正站在院中,他穿着一身半旧的侍君服,脸色苍白,眼下是浓重的青黑,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被现实磋磨掉所有锐气的颓唐。
他听着院外两个小厮叽叽喳喳的议论,那双本已黯淡无光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一种骇人的,近乎疯狂的光亮!
“丹青大会……小画圣……”
他喃喃自语,像一个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他猛地冲回屋内,从床底拖出一个积了灰的木箱。
箱子里,是他曾经视若珍宝的笔墨纸砚。
如今,却只剩下一些开裂的毛笔,和几块早已干涸的劣质墨锭。
他颤抖着手,从中拿起一支最秃的笔,想要蘸墨,却发现那双手,根本不听使唤。
那双曾被我用无数名贵药材精心养护,能画出世间最美画卷的手,如今却因为那夜的雨跪与石子路的磨损,肿胀僵硬,连最简单的握这个动作,都做得无比艰难。
“啪嗒。”
毛笔从他颤抖的指间滑落,掉在地上,溅起一小片尘埃。
“啊啊啊!”
他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猛地一拳砸在桌上!
剧烈的疼痛让他那张本就苍白的脸,瞬间扭曲。
但他没有停下。
他像是疯了一样,一次又一次地,试图去捡起那支笔。
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剧烈的颤抖和深入骨髓的疼痛。
那双曾经能描绘出万千风华的手,如今,却连一支最普通的毛笔,都再也握不住了。
泪水,混合着汗水,从他脸上滑落。
他终于放弃了,颓然地跌坐在地,将头深深地埋进双膝之间,发出了绝望的,野兽般的呜咽。
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脸上没有半分波澜,心中却是一片说不出的,畅快。
林枫,我的前世好画圣。
你可曾想过,会有今日?
然而,这绝望,并没有持续太久。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抬起头,那双赤红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病态的,孤注一掷的疯狂。
他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冲出了自己的小院,向着一个方向,连滚带爬地跑去。
那个方向,是苏瑶的主屋。
“妻主!求您!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流芳苑的正厅里,林枫“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声音嘶哑而急切。
苏瑶正斜靠在软榻上,由白芷为她捏着肩,听到他的声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机会?林枫,你还想要什么机会?本小姐的脸,还不够被你丢尽的吗?”
“不是的!妻主!”
林枫猛地抬起头,膝行着向前几步,那张总是清高孤傲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卑微的乞求,“丹青大会!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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