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部指挥部门口,空气凝固了。
旅长像一尊被雷劈了的木雕,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那么僵在门槛上。他身后的参谋长,手里的茶缸“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了一裤腿,人却毫无反应。
两个警卫员已经把枪都端起来了,可枪口对着那头钢铁巨兽,抖得跟秋风里的落叶似的。他们的脑子一片空白,训练手册里可没教过,自家旅长被一辆涂着膏药旗的坦克堵门了该怎么办。
旅长张了张嘴,那句“谁他娘的在搞演习”在喉咙里滚了三滚,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看到了炮塔上那张脸。
那张脸,笑得跟一朵烂开的向日葵似的,牙不见眼,不是李云龙还能是谁?
“李云龙!”旅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跟被砂纸打磨过一样,又干又涩,“你……你他娘的想干什么?造反吗!”
“报告旅长!”李云龙在炮塔上“啪”地一个立正,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站稳,“独立团团长李云龙,奉命前来……给您送礼!”
说着,他猴子一样地从炮塔上滑了下来,稳稳当当落在地上。
赵刚紧随其后,跳下坦克,整理了一下军装,快步走到旅长面前,一个标准的敬礼:“报告旅长!独立团政委赵刚,向您报到!”
旅长的目光从赵刚苍白但亢奋的脸上扫过,又落回到李云龙身上,最后,死死地钉在了那辆还在“嗡嗡”作响的坦克上。他绕着坦克走了半圈,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像是不敢相信一样,在那冰冷的装甲上敲了敲。
“梆梆。”
是铁的,硬的,不是纸糊的。
“哪儿来的?”旅长回头,盯着李云龙。
“捡的。”李云龙脸不红心不跳。
“放屁!”旅长骂了一句,可底气明显不足,“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这玩意儿能满地捡?”
“那就算是从鬼子手里抢的吧。”李云龙咧嘴一笑,从身后接过张大彪从废墟里刨出来的那把佐官刀,双手捧着,递了过去,“旅长,见面礼。山本一木那老小子的指挥刀,刚出炉,还热乎着呢。”
山本一木?
旅长的心脏猛地一抽。他接过那把分量不轻的指挥刀,“唰”地一声拔出,雪亮的刀光映出他那张写满震惊的脸。
“你把山本特工队给端了?”
“何止是端了。”李云龙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那是赵刚连夜誊抄的缴获清单,“我们顺手,把平安县城也给收回来了。这是缴获的家当,您过过目。”
旅长狐疑地接过那张纸。
他的目光刚落在纸上,呼吸就停了。
“缴获日式三八步枪一千三百余支……歪把子机枪三十七挺……九二式重机枪八挺……”
参谋长也凑了过来,两人脑袋挨着脑袋,越往下看,眼睛瞪得越大。
当看到“九二式步兵炮四门,炮弹八百余发”时,参谋长手一抖,差点把纸给撕了。
旅长的手也开始哆嗦,不是气的,是激动的。他抬起头,看着李云龙,那眼神,像是看一个从天而降的财神爷。
“你……你小子……把平安县城给打下来了?”
“一个晚上的事儿。”李云龙轻描淡写地摆摆手,指了指脚边的坦克,“主要还是靠这玩意儿开路。”
“好!好!好!”旅长连说了三个好字,脸上的肌肉因为过度兴奋而微微抽搐。他猛地一拍大腿,那股子属于高级指挥员的威严又回来了,“李云龙!你擅自行动,违反军令,这笔账我先给你记着!现在,我命令你,把这辆坦克……上交旅部!作为你的功过相抵!”
旅长的算盘打得噼啪响。一辆坦克啊!这玩意儿往那一摆,整个晋西北的腰杆子都能挺直三寸!
“旅长,”李云龙脖子一梗,双手往腰上一叉,“这恐怕不行。”
“你说什么?”旅长眼睛一瞪。
“我说不行。”李云龙寸步不让,“这铁王八,它认生。除了我们独立团的人,谁开它都得撂挑子。再说了,这玩意儿娇贵得很,喝的油跟咱们的卡车都不一样,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凑了点,刚够开到您这儿。您要是想要,也行,您给加油啊。”
驾驶舱里,何雨柱的脑袋探了出来,恰到好处地补充了一句:“报告首长,这辆t-26的变速箱有磨损,冷却系统也需要特制的冷却液。没有备用零件,开回去就是一堆废铁。”
旅长看着李云龙那副滚刀肉的德行,又看了看何雨柱那张写着“我是专家我说了算”的脸,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知道,这小子是想跟他讨价还价。
“说吧!”旅长气得直乐,“你又憋着什么坏水?想要什么?弹药?兵员?还是又看上哪个团的装备了?”
“旅长,您瞧您这话说的,格局小了不是?”李云-龙嘿嘿一笑,凑了过去,压低了声音,“一辆坦克,有什么稀罕的。我要是说,我能给您变出十辆,一个坦克连来呢?”
旅长愣住了,他看着李云龙,像是在看一个说胡话的酒鬼。
“你在跟老子说梦话?”
“旅长,我李云龙什么时候跟您说过梦话?”李云龙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打仗,不能光靠拼命,还得靠家伙事儿。这铁王八,咱们能缴获一辆,就能缴获第二辆吗?难!但要是咱们自己能造呢?”
“自己造?”旅长和参谋长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对!自己造!”李云龙一指何雨柱,“我这位何总教官,您别看他年轻,那可是咱们八路军里独一份的能人!他说,只要有设备,有材料,有地方,他就能把这铁王八给拆了,再原模原样地装回去!不但能修,还能照着它的零件,给咱们复制出来!”
旅长的目光,猛地射向何雨柱。
何雨柱迎着他的目光,平静地点了点头:“理论上可行。平安县城里有个小型的机械修理厂,我们缴获了一些车床和设备。只要旅部能支持我们一些关键材料和技术工人,再给我们批一块安全的地方建厂,我有把握在三个月内,先建立起一条维修和零件生产线。”
三个月!
维修和零件生产线!
这几个字,像一颗颗重磅炮弹,在旅长和参-谋长的脑子里炸开了花。
他们不是傻子,他们瞬间就明白了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这辆坦克不再是一件孤零零的战利品,而是一颗种子!一颗能长出钢铁森林的种子!
旅长沉默了。
他背着手,围着坦克,一圈一圈地走。皮靴踩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坎上。
指挥部的参谋、警卫员,全都屏住了呼吸,看着他们的旅长。
良久,旅长停下脚步,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李云龙,又看了一眼何雨柱,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欣赏,有无奈,还有一丝被这俩小子拿捏住的哭笑不得。
“我算是看明白了。”旅长长长吐出一口气,“你李云龙不是来给我送礼的,你是来我这儿打秋风的!而且一来,就想把老子的家底都给掏空!”
李云龙嘿嘿一笑,没说话。
“好!”旅长猛地一挥手,下了决心,“我给你批!后山那个废弃的被服厂,整个山谷都归你!我再从总部给你抽调一个工兵营,五十个技术最好的老兵,全听你调遣!全旅缴获的钢铁、设备,你优先挑!我只有一个条件!”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那辆t-26坦克。
“半年!半年之内,老子要看到一辆挂着咱们八路军军徽的坦克,从你那个破山谷里开出来!要是做不到,你李云龙就给老子去喂马!”
“旅长,君子一言!”李云龙一听,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快马四鞭!”旅长吼道,“现在,带着你这宝贝疙瘩,赶紧给老子滚!停在我门口,像什么样子!”
“得嘞!”李云龙跳上坦克,对着驾驶舱里的何雨柱一挥手,“柱子!开车!咱们的大学,要开新专业了!”
t-26坦克发出一阵轰鸣,在旅部所有人震惊的注视下,调转车头,扬长而去。
旅长看着坦克屁股后面冒出的黑烟,许久没有说话。
“旅长,”参谋长凑了过来,小声问,“就这么由着他胡来?这事儿……怎么跟总部交代啊?”
旅长拿起那把山本一木的指挥刀,在手里掂了掂,嘴角慢慢翘起一个弧度。
“交代?老子开着咱们自己造的坦克去总部开会,这就是最好的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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