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晚七点,“云境”艺术画廊的开幕酒会。
水晶吊灯的光芒流泻而下,将展厅映照得如同白昼。墙上挂着新锐艺术家的数字艺术作品,全息投影在空气中缓慢旋转,呈现出梦幻的光影效果。衣香鬓影间,业内人士低声交谈,酒杯碰撞声清脆悦耳。
秦薇站在展厅中央的装置艺术旁,一袭香槟色露肩长裙,颈间的钻石项链在灯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芒。她端着一杯气泡酒,姿态优雅,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社交微笑,眼神却像精准的雷达,扫视着全场。
她在等一个人。
或者说,她在确认一件事。
八点十五分,入口处传来轻微的骚动。秦薇转头望去,呼吸微微一滞。
江沉走了进来。
他穿着定制黑色西装,白衬衫的领口一丝不苟,身形挺拔如松。即使在这种场合,他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只是向迎上来的画廊主人微微颔首,便走向展厅内部。
这不是秦薇呼吸滞涩的原因。
原因是跟在他身后半步的那个身影——阮糖。
她今天穿了一件雾霾蓝的及膝连衣裙,款式简洁,剪裁却恰到好处地勾勒出纤细的腰线。长发半挽,露出白皙的脖颈,脸上化了淡妆,比平时在公司见到时多了几分精致。她看起来有些紧张,手指无意识地捏着手包的链条。
秦薇的指甲轻轻掐进掌心。
她看到江沉侧头对阮糖说了句什么,阮糖点点头,表情放松了些。然后江沉极其自然地虚扶了一下阮糖的后腰,带着她避开了一群正在交谈的宾客。
那个动作很快,很隐蔽,但在秦薇眼中却像慢镜头一样清晰。
扶腰。不是扶手臂,不是引导肩膀,是扶腰。
那是属于亲密距离的触碰。
“秦小姐?”身旁传来声音。
秦薇迅速收回视线,恢复完美的笑容:“李总,好久不见。”
寒暄中,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两个人的身影。她看到阮糖在一幅全息画作前停下,仰头看得认真,江沉就站在她身侧,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着。
然后,阮糖转头对江沉说了些什么,指着画作的一个细节,眼睛亮晶晶的。江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侧脸上线条难得地柔和了几分。
他们看起来......很和谐。
这个词像一根细针,扎进秦薇心里。
“听说深空科技的《幻界》项目进展很顺利?”李总还在继续话题,“江总身边那位,就是他们的核心原画师吧?最近在业内很受关注。”
秦薇抿了一口酒,气泡在舌尖炸开,带着微涩的甜:“好像是吧,不太清楚。”
她的声音平静,握着酒杯的手指却收紧了。
酒会进行到一半,主办方安排了一场小型拍卖,为青年艺术家基金筹款。拍品都是参展艺术家的作品,起拍价不高,重在参与。
秦薇看到阮糖对其中一幅数字油画表现出兴趣——那是幅星空主题的作品,深蓝色的背景上洒满银白色的光点,角落里有棵若隐若现的雪松。
拍卖师喊出起拍价:“五千元。”
阮糖犹豫了一下,举起了手中的号牌。
“五千元,37号女士。”拍卖师指向她。
紧接着,另一个方向传来声音:“一万。”
是江沉。他甚至没有举牌,只是淡淡报了个数字。
全场静了一瞬,然后响起低低的议论声。直接翻倍,这是志在必得的架势。
阮糖惊讶地转头看向江沉,江沉却神色如常,仿佛只是做了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一万一次,一万两次......”
“一万五。”秦薇举起了自己的号牌。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秦薇保持微笑,仿佛只是随意参与。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试探。
江沉的视线扫过来,与她对上一秒。那眼神很淡,没什么情绪,却让秦薇心头一紧。
“两万。”江沉再次开口,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两万五。”秦薇跟上。
“三万。”
“三万五。”
价格在以不正常的节奏攀升。周围的人开始交换眼神,这场原本轻松的慈善拍卖,突然有了火药味。
阮糖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她轻轻拉了拉江沉的衣袖,小声说了句什么,像是在劝他放弃。
江沉低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再次看向拍卖师:“五万。”
直接跳过了秦薇的三万五。
秦薇的笑容僵了一秒。她看着江沉,看着阮糖,看着他们之间那种无需言语的默契——阮糖的一个小动作,江沉就能领会她的意思。
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可笑的局外人。
“五万一次,五万两次,五万三次——成交!”拍卖师落槌,“恭喜66号先生!”
掌声响起。江沉对拍卖师微微颔首,然后低头对阮糖说了句什么。阮糖的表情很复杂,有惊讶,有不安,还有......秦薇不愿承认的,一丝甜蜜。
接下来的时间,秦薇几乎没再与人交谈。她站在角落,像一台精密的观测仪器,记录着每一个细节——
江沉会下意识地挡住挤向阮糖的人群;阮糖说话时,江沉的视线总是落在她脸上;有人向阮糖敬酒,江沉自然地接过来,以“她还要工作”为由替她喝掉;甚至,阮糖裙子的肩带滑落了一点,江沉极其自然地伸手帮她调整,动作熟稔得像做过无数次。
每一个细节都是一根刺,扎进秦薇心里最骄傲的地方。
她秦薇,秦氏集团的千金,海外名校毕业,社交圈的名媛,从小被教导如何成为配得上顶尖男人的女人。她了解江沉的家世、事业、喜好,她以为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现在,江沉所有的温柔、耐心、甚至破例,都给了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姑娘。
一个游戏原画师。一个靠直播赚钱的小网红。
凭什么?
酒会临近结束,秦薇看到阮糖独自走向露台,似乎是去透透气。她放下酒杯,跟了上去。
露台上夜风微凉,城市灯火在脚下蔓延。阮糖靠在栏杆边,仰头看着夜空,侧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阮小姐。”
阮糖转头,看到秦薇,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礼貌点头:“秦小姐。”
“今晚玩得开心吗?”秦薇走到她身边,语气听起来很随意。
“嗯,展览很棒。”阮糖回答得很谨慎。
秦薇笑了笑,目光落在阮糖的手腕上——那里戴着一条月光石手链,在月光下流转着柔和的光泽。
“手链很特别,”秦薇说,“江总送的?”
阮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链:“不是,是朋友送的。”
“是吗?”秦薇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我还以为江总会送更贵重的礼物。毕竟,他今晚为你拍下那幅画,出手很阔绰。”
阮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那幅画......江总可能是自己喜欢。”
“喜欢到和你竞价?”秦薇轻笑,“阮小姐,我们都是成年人,有些事不必说得太明白。江沉对你的特别,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她转过身,直面阮糖:“我只是好奇,你觉得你能在这个位置待多久?江家那样的家庭,会接受一个......游戏主播做儿媳吗?”
这话说得很直白,甚至有些刻薄。
阮糖的脸微微发白,但她没有回避秦薇的目光。几秒钟后,她开口,声音很轻却很清晰:“秦小姐,这是我和江总之间的事。而且,我首先是个原画师,其次才是主播。”
秦薇挑了挑眉。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居然敢这样回话。
“有骨气,”秦薇的语气听不出是夸奖还是讽刺,“但骨气不能当饭吃。这个圈子很现实,门当户对不是封建思想,是资源匹配。”
她走近一步,压低声音:“我认识江沉的母亲,伯母是个很传统的人。她心目中的儿媳,应该是有家世、有教养、能在事业上帮助江沉的人。你觉得,你符合哪一条?”
阮糖的手指收紧,指甲陷进掌心。但她依然挺直背脊:“谢谢秦小姐提醒。不过,我想江总有能力自己做决定。”
露台的门在这时被推开,江沉走了出来。他看到两人,脚步顿了一下。
“江沉,”秦薇立刻换上完美的笑容,“我正和阮小姐聊天呢。你们深空真是人才济济,阮小姐很有想法。”
江沉的目光落在阮糖脸上,似乎在确认她的状态。然后他才看向秦薇:“秦小姐过奖。”
“时间不早了,”江沉继续说,“我们该走了。”
这个“我们”,指的是他和阮糖。
秦薇的笑容完美无缺:“好,下次再聚。阮小姐,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秦小姐。”阮糖礼貌回应。
看着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秦薇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
她拿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王经理。那个在深空科技项目上栽了跟头,对阮糖怀恨在心的前上司。
电话响了三声后接通。
“秦小姐?”王经理的声音带着讨好。
“王经理,最近怎么样?”秦薇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优雅,“关于我们上次聊的事......我觉得,可以开始准备了。”
她望着江沉和阮糖消失在门后的身影,眼神冰冷。
“有些东西,不该属于的人,就不该碰。碰了,就要付出代价。”
夜风吹起她的长发,钻石项链在月光下闪烁,像玫瑰上的刺,美丽,却带着伤人见血的锋利。
画廊内的音乐还在继续,酒会仍在欢声笑语中。
但有些东西,已经在暗处开始滋生。
嫉妒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阴影里疯狂生长,直到刺破所有表面的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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