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是酝酿到嘴边，他有些低沉开口：“我这段时间没有上线，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
“嗯，确实，现实世界的生活应该更丰富繁杂一些。”竹灯表示理解。
“这件事情和这个游戏的真相有关。”有了第一句，后面的话倒也是顺畅地说了出来，回舟将游戏的真相与目的全盘托出，游戏内的小人儿怔愣着没说话。
这确实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一下。
竹灯终于再次开口：“所以，既定的结局，完全是改变不了的吗？一点都？”
晏回舟看了胡胜男一眼，对方耸耸肩：“确实……改变不了。而且就算能够改变……现实世界的江孝美也应该早就去世了。这已经是六七十年前的谜案。”
“原来是这样啊，”竹灯像是突然泄气的气球，猛地躺平在那发白的游戏页面中央，她睁开眼，笑眯眯地继续说，“我刚刚那么犹豫就是害怕疼，这个结果挺好的，挺好的。”至少她不用再感受那种剜目的剧痛，挺好的。
晏回舟默然，他从竹灯的话中听出了怅然：“说实话，我还以为你会拒绝。”
“怎么会呢。”竹灯摆摆手，“幸好你告诉我，要不然多少次无能为力改变不了结局，崩溃的人会是我。只不过……”
“只不过？”
竹灯幸灾乐祸地笑了：“刘奉还想要在下一轮见到我呢，没想到他这个鬼永远都等不到了哈哈。”
回舟哂然。
屏幕中的小人顿了一下：“所以等待江阿姨她们的审判是什么？”
一旁的胡胜男站起身，来到晏回舟身旁坐下，脑袋轻轻朝屏幕的方向一歪，眼神询问他自己是否能和竹灯沟通，他抬手：“竹灯，国异局的局长更清楚这件事情，你介意和她沟通吗？”
“当然不会。”话音刚落，胡胜男的声音便透过屏幕传了过来。
“竹灯你好，我是国异局局长胡胜男。”她对着回舟推过来地屏幕轻声自我介绍，
竹灯声音平静地回道：“你好。”
“关于你的问题，其实那并不是由我们来决定的，毕竟涉及了亡魂厉鬼。我们能做的只是将复原的事实真相全部由卷宗的形式告知地府，由那边统一进行定夺。”
“……原来你不知道啊。”竹灯的声音低了几个分贝。
胡胜男牵强地保持着唇角的微笑，怎么办，隔着屏幕进不去，要不然好想和她自由搏击一下下呢。
室内清冷的白光投射到两人身上，此刻故事进入到下一个环节。
“所以说啊，其实也能想明白，一开始像是游戏，但是在特定玩家的群体中，做出某些操作后鬼魂更加容易适应，也就突破了原本游戏Npc的限定值变得更加贴近他们活着时候的自然状态。加上郭庆宇在酒窖做的事情可以判断出，他其实也是死在了那场大火中对吧。”要不然不可能一直警告自己并非正确的想要的结局。
她就像自己评价的那样，非常聪明。
胡胜男喝了些水：“所以竹灯小姐，你是否愿意和国异局合作去通过鬼魂的记忆回溯完成谜案解析呢？”她现在也不太确定竹灯是否会同意了。
“那我能得到什么呢？”竹灯轻问出声，是啊，她能够得到什么呢？白打工这件事可是不行的哈。在哪里都不行。
而且她也实在是好奇作为一个游戏中的人物，他们能够给自己提供什么。
这确实是个问题。作为非现实人物，胡胜男无法判断出在游戏固定的场景里，Npc会有什么样的需求，但是如果问竹灯需要什么而什么都没准备，又显得诚意不够。
她短暂片刻的沉默并没有影响竹灯，因为当事人自己也是迷茫的，她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而且她应该想要什么呢？行吧，至少目前来讲钱至少应该是满足的。
于是思索再三的竹灯缓缓开口：“首先在游戏设定上，让我有点钱吧。这并不算我的要求，这是你们应该做到的。”她自认为有些厚脸皮地开口。
显然对于竹灯的这微不足道的小小请求，胡胜男产生了些许惊讶，但这片刻的不语让竹灯误认为对方在并不是那么想要改变她的生存现状，于是她迅速转动脑筋继续开口。
“游戏里打工就算了，一个月还拿着不到三千块的工资，还有，从头到脚连个超市都没有见到，我挣的钱都是辛苦的卖命钱，每一次死的那么惨也没见你们有什么表示。”
她的要求并不过分，如果真的成为合作关系，那么如此危险总是带来疼痛与死亡的生存环境，总归要将基础的生存空间保证好吧。
“这当然，完全没有问题，非常合理的要求。”半晌，胡胜男听着自己机械地回答道。这确实是他们应该做到的，只是一开始谁能够想到这个项目当中会意外出现一个完全在状况之外的竹灯呢。
对于胡胜男的回答感到满意的竹灯满意点头：“那真是太感谢你了。”说完话锋一转，继续道：“接下来的游戏还是会在这个游戏中进行吗？如果是新游戏，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拥有自我意志。”
“这是当然，游戏会持续发布下去。接下来导入的恶鬼冤魂也要麻烦竹女士帮忙，记录全程。”
好嘛，原来自己最大的作用是当一个摄像头，竹灯挑眉。
“我还有很多问题。”竹灯乖巧举手，如果不解决疑问，她将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如坐针毡，如……
“……请问。”胡胜男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我作为剧、案情之外的人，所有的行为言语难道不会让事情经过产生偏差吗？”
“好问题。”胡胜男点头，这真的是个很好的问题，“当然不会，虽然你和他们产生了对话，但是当你影响到主要情节的时候，它们会自动进行纠正。按照原定发展轨道行走。哪怕在细枝末节上进行了改动，其实对它的走向也不会产生影响的。”
竹灯松了口气，那就好。其实她对答案多少都能确定下来，就像杀死主要人物后必回档，以及剧情不对时也会强制回档一样。
随着自己的疑问逐渐被解答，竹灯对自己的处境产生了一个全新的认知。只是她多少还是带着些怅然，一时半会儿无法接受江阿姨的结局竟然真的就如她所想的那样。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尸骨在哪里。”竹灯开口。因为较为低迷的心情而导致她有些字的发音甚至没有让人听清。
“这并不困难，等到审判的时候自然会有鬼差告诉她。”
这样吗，重重地长舒一口气，再多的遗憾不甘也要烟消云散了。彻底冷静下来的竹灯甚至都没办法理解想要为江孝美创造完美结局的自己。
好像太冲动，但似乎还不错。虽然不会再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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