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推着自行车走进杜家小院时，夕阳正好将最后一点余晖洒在院墙上。
她先是下意识地望了一眼屋后的那一块自留地。
“回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东屋门口传来。
叶蓁蓁转头，看见杜衡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院门口，正静静地看着她。
他今日的气色似乎比早晨她离开时又好了一些，虽然依旧清瘦，但眼神不再像之前那样空洞。
“嗯，回来了。”叶蓁蓁放下自行车，脸上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轻松的笑意。
她没有提及去卫生院打听医生和买种子的事。
杜衡的目光在她带着倦色却明亮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这时，杜老爷子也扛着锄头从外面回来了，看到叶蓁蓁，脸上露出了笑容：
“蓁蓁下班了？工作还顺当吗？”
“挺好的，爷爷。”叶蓁蓁笑着应声，将身上的布包取下来，快步往灶房走。
“您歇着，我这就做晚饭。”
叶蓁蓁利落地洗手，系上围裙，看着缸里不多的米，犹豫了一下，将一小袋白面倒在盆里，准备做一个手擀面。
和面时，她悄悄掺入了些灵泉水，面团在她手下很快变得光滑柔韧。
等她把切得细细的面条下进滚水锅，杜老爷子抽着鼻子从院里探进头来：
“真香啊！蓁蓁煮的这面闻着就不一样。”
叶蓁蓁笑着面条和菠菜捞进碗里，浇上清汤，还撒了点葱花。
杜老爷子刚吃第一口就瞪圆了眼睛，嚼了半天才说：
“怪了，这面咋这么筋道？麦香味比往年新磨的面还足！”
连一直安静的杜衡，吃面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些。
叶蓁蓁心里明白，这是灵泉水的作用。
她面上不显，只是轻声说：“许是爷爷今天干活累了，吃饭就香。”
饭后，叶蓁蓁收拾完碗筷，照例打来温水给杜衡擦洗。
当她触碰到他手臂时，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僵硬的肌肉和无力感。
杜衡闭着眼，感受着叶蓁蓁的手指在自己手臂上游走，那股熟悉的、微弱的暖流再次出现，缓解着深层的酸胀与麻木。
他忽然低声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今天……工作顺利吗？”
叶蓁蓁按摩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语气轻松：“顺利，卫生院的人都挺好相处的。”
她顿了顿，终究还是忍不住，轻声问，“你呢？今天感觉怎么样？手臂有没有比昨天松快一点？”
杜衡轻声道：“嗯，今天没有那么疼了”
叶蓁蓁知道，这有灵泉和她每日按摩的功劳。
夜深人静，叶蓁蓁再次进入空间。
令她惊喜的是，傍晚才种下的菜种，此刻竟然已经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嫩绿芽尖！
而那片玉米，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拔高了一小截。
第二天去卫生院，叶蓁蓁更加用心。
她不仅一丝不苟地完成分内的药材整理工作，还主动帮着王护士长处理病人登记、测量体温血压等杂事。
她态度谦和，手脚麻利，遇到不懂之处便虚心求教。
几天下来，不仅王护士长对她赞不绝口，连一向神色严肃的胡医生看向她时，目光也温和了许多。
这天下班前，胡医生叫住了她：
“小叶，明天我要去下面的大队巡诊，你跟我一起去吧，帮我拿拿药箱，记录一下情况。”
旁边的李医生听见了，笑着对叶蓁蓁说：
“跟着胡医生去准没错，他可是咱们卫生院经验最丰富的老医生了，医术好，人品更是没得说。”
叶蓁蓁心中一喜，明白这是胡医生有意提携她，连忙恭敬应下：
“好的，胡医生，我一定用心学，好好做。”
晚上回到杜家，趁着做饭的间隙，叶蓁蓁一边利落地炒着菜，一边状似无意地跟杜老爷子提起：
“爷爷，我在卫生院仔细打听过了。
杜衡的手臂，县医院的周振华医生或许有办法，听说他擅长治这类筋骨损伤。”
杜老爷子正坐在灶膛前添柴火，闻言立刻抬起头，昏黄的光线下，脸上交织着诧异与难以抑制的期盼：
“真的？县医院的周大夫……那敢情好！可是……”
欣喜过后，现实的沉重感随之而来，“去县里看专家，花费肯定不小吧？”
“钱的事，我们再慢慢想办法。”
叶蓁蓁将炒好的青菜盛进盘子，声音温和却坚定，“杜衡还这么年轻，总得试试看。”
杜衡站在东屋门口，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当他听到“他的手臂或许能治好”时，那双沉寂的眼眸，微微动了一下
晚上给杜衡按摩时，叶蓁蓁的手法比往日更加专注。
她能感觉到，他手臂的肌肉不再像最初那样紧绷如铁石，虽然依旧绵软无力，但深层的僵硬似乎真的缓和了一点点。
“明天我要跟胡医生去下面大队巡诊，估计回来得晚些。”她一边揉按着他手腕上的穴位，一边轻声告诉他行程。
杜衡闭着眼，从喉咙里低低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按摩完毕，叶蓁蓁端着水盆准备离开。
就在她转身之际，杜衡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低沉却清晰：
“路上……当心点。”
叶蓁蓁脚步一顿，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他第一次主动说出带着关切意味的话。
她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应了一声：“知道了。”
第二天，叶蓁蓁跟着胡医生，背着沉甸甸的药箱，徒步走了十几里蜿蜒的山路，才抵达一个偏远的生产大队。
这里的卫生条件更差，来看病的村民多是积年的劳损，和一些因贫穷拖成的慢性病。
胡医生耐心细致地问诊、开方，叶蓁蓁则在一旁认真记录病情，协助分发有限的药品。
一直忙到日头西斜，两人才收拾好东西，踏上返程。
走在夕阳映照的田埂上，胡医生看着身旁这个年轻姑娘虽然面带倦色，眼神却依旧清澈明亮的模样，忽然开口：
“小叶，你心细，手也稳，是块学医的好材料。懂得多，还不藏私，肯为病人花心思。”
他顿了顿，目光带着欣赏和一丝惜才之意，郑重问道，“要不要正儿八经地跟着我学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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