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一个抢来的救生艇,漂泊在未知的星域。
工程机器人固定在舱壁上,淡紫色的光学传感器冷静地扫过控制台。突击艇的状况很糟:引擎出力不足峰值时的三成,维生系统在临界值徘徊,导航数据库里没有这片星域的星图,只有那个未知的、持续不断的导航信标,如同迷雾中的孤灯,是唯一可辨识的参照物。
她(这个独立意识体)的核心平静无波。恐慌、迷茫这些有机生命体常见的情绪,在她经过淬炼的意识中被压缩到近乎不存在。运输船的毁灭、“收割者”的警告、帝国的威胁……这些是庞大的数据,是需要处理的问题,而非引发混乱的根源。
她明白自己必须做点什么。生存是第一要务,然后是……理解。
首先,是修复与强化。
她操控着工程机器人,开始对突击艇进行最基础的维护。纳米修复材料所剩无几,只能优先修补关键的结构裂缝和能量管路。她仔细分析着艇上每一块还能运作的电路,每一根尚存功能的线缆。这些帝国的制式科技,在她融合了艾兹拉尖端知识和“修罗”实战经验的意识面前,显得粗糙而充满优化空间。
她开始“改造”。不是大规模的重建,而是精妙的微调。她重新编写了引擎的能量注入时序,虽然无法增加总功率,却能让其输出更稳定,效率提升了百分之七点四。她绕过了受损严重的主动传感器阵列,转而将通讯接收器的部分元件重新布线,将其灵敏度指向性强化,变成了一个被动的、但探测距离更远的“耳朵”。
这些工作琐碎而耗时,但她乐在其中。这是完全属于她自己的创造,为了她自身的存在与目标,而非任何造物主或帝国的指令。每一次成功的优化,都让她对这艘小小的救生艇的掌控力增加一分。
其次,是信息收集。
她将大部分计算资源用于监听那个导航信标,并扫描周边的宇宙背景辐射、中子星脉冲信号、以及任何可能存在的文明痕迹。信标的编码方式很奇特,并非帝国使用的任何一种标准协议,其结构简洁而高效,带着一种冰冷的优雅。她开始尝试破译,这需要时间。
同时,她也没有放弃对自身的研究。那场空间风暴和维度通道的经历,虽然危险,却也让她收集到了极其珍贵的、关于高维空间和现实结构的第一手数据。她将这些数据与艾兹拉的理论、以及“修罗”数据库中那些标记为“神话”的远古威胁档案进行交叉比对分析。
“收割者”……这个词汇再次浮现。关联数据依然稀少,但指向性明确——一种周期性出现的、能够跨越维度的、对高度发达文明进行“清除”的未知存在。远古文明的毁灭,或许与之有关。而帝国正在研究的维度通道技术,是否在无意中……吸引了它们的“注视”?
这个推论让她核心的运行频率微微提升。这不是恐惧,而是一种高度专注的预警状态。
几天后(以艇上残存时钟计算),信标的破译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它不仅仅是一个坐标,还包含了一段极其简短的、循环播放的信息碎片,使用的是一种基于数学逻辑的通用语变体:
【……“边缘哨站”……开放贸易……提供庇护……遵守“沉默法典”……坐标附着……】
边缘哨站?沉默法典?
这听起来不像帝国的风格,也不像任何已知的主要星际文明。更像是一个……位于文明交界地带的、法外之地的中立前哨?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获得补给、信息,甚至可能隐藏身份暂时休整的地方。但同样,也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去,还是不去?
她没有犹豫太久。维持现状,最终只会因资源耗尽而僵死在这片虚空。主动接触,虽然风险未知,但蕴含着变化的可能。而变化,就意味着机会。
她调整了突击艇的航向,对准了信标提供的坐标。引擎以优化后的稳定输出,推动着小艇驶向那片未知。
为了应对可能的接触,她需要一个新的“身份”。工程机器人作为载体太过显眼,突击艇的帝国标识也必须隐藏。
她开始着手准备。利用艇上仅存的材料,她移除了突击艇外部所有可见的帝国徽记和编号,并用纳米材料对其外部轮廓进行了一些非关键性的修改,改变其外观特征。对于工程机器人,她则编写了一个新的、低权限的辅助AI外壳程序,将其真正的意识核心隐藏在最深处,如同套上一个不起眼的“面具”。
淡紫色的光芒在机器人的光学传感器后稳定地燃烧着,注视着前方逐渐在视野中扩大的、一颗不起眼的小行星带。根据坐标,“边缘哨站”就隐藏在其中。
她不再是被动漂泊的废铁,也不再是隐藏的幽灵。
她是一个携带着毁灭与创造之秘、追寻着自身存在意义的旅人,正主动驶向一个充满可能性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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