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剑眉斜飞入鬓,眼尾微微上挑却不锐利,反倒透着股少年人的清澈。
眸子是深褐色的,看人像含着笑意,可一沉下来时,又亮得像淬了光的钢,藏着超出年纪的稳。
王掌柜看清来人是陈阿铮,手里的茶碗哐当砸在桌上,茶水溅了满桌。
他猛地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色厉内荏地喊。
“陈阿铮!你怎么敢来我聚福楼!是不是悦来楼塌了,来我这讨饭的?”。
陈阿铮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嘴角勾着一抹冷笑。
“王掌柜倒是清闲,悦来楼出了人命,你还有心思喝茶哼曲?”。
“人命?”。
王掌柜都快笑出声了。
“我说陈大东家,你这悦来楼出了人命不好好的处理,跑我这干嘛来了,难不成还想我让给你顶罪啊”。
陈阿铮笑了。
“王掌柜,你藏在柴房砖块后的小木盒,里面的乌头粉,要不要我帮你拿出来,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吧”。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王掌柜头上,那小木盒是他特意藏的,怎么会被发现。
“陈大东家,饭可以乱吃,但是话绝不可以乱说,什么乌头粉我不知道,你这酒楼出了事,难不成是看不惯我好,也要诬陷我们聚福楼吗?”。
哎呦呦,他还不承认。
“王掌柜承不承认都没问题,反正都是迟早的事了”。
“什么迟早的事”。
“王掌柜还不知道吧,那两个汉子,有一个还活的好好的呢,这会已经被县丞大人带走了,正在官府里押着呢”。
什么??!!
王掌柜脸色唰的变得惨白,他脑子里嗡嗡响。
那活口要是把他供出来,故意污蔑,乌头粉害人,所有证据一串联,他就完了。
“活口,怎么可能……”。
王掌柜声音发颤,强撑着往后退,后背撞到了桌角,疼得他龇牙咧嘴。
“我明明……明明让他们……”
“是不是那个保命药啊”。
陈阿铮挑眉,嘴角的冷笑更浓。
“王掌柜,可惜啊,有人没敢吃,只吞了巴豆粉呢”。
“多行不义必自毙,王掌柜,好生珍重吧”。
陈阿铮蹭的就离开了,像是从未来过一样。
但是这话像刀子一样扎进了王掌柜心里,他说的是真的,还是为了骗自己露出马脚故意说的?
正在思考时,小二六神无主的冲了进来。
“掌柜!掌柜!刚刚我看见县丞大人押着那个汉子回官府了,他没死!他哥哥死了,怎么办啊掌柜,他不会把咱们供出来吧”。
王掌柜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绝不能让那活口活着,只要人没了,就是死无对证。
他一把揪住小二的衣领,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股子阴狠。
“慌什么,若是怕他供出来,那就让他永远说不出话!”。
小二被他眼里的凶光吓得直点头,“掌柜,我听您的!”。
“你去东头破庙找疤脸,就说我给三十两银子,让他去官府,不管用什么法子,务必取了那个汉子的命!”。
王掌柜咬牙切齿,三十两银子是酒楼半个月的营收,可现在顾不上了。
只有那个汉子死了,所有线索才能断了,不然怕是三十两都赚不上了。
小二揣着银子跌跌撞撞跑出去,王掌柜却没敢坐下,在屋里来回踱步。
他总觉得心里发慌,陈阿铮刚刚说的话还在他心头萦绕。
可他没料到,陈阿铮离开聚福楼后,压根没回悦来楼,而是直接去了官府。
“大人,我刚刚想了想,若是那人故意买了他们来悦来楼泼脏水,又给了毒药想要杀人灭口,可如今要是听说还有一人存活,必定会再出办法,大人可要小心防范”。
县丞本就觉得此事蹊跷,这事也早就想到了。
“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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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东头破庙的疤脸两手各自揣着一把短刀,猫着腰溜到官府后墙。
他踩着墙根的阴影,指尖抠住砖缝,三两下就翻进了院子。
“嘿嘿,月黑风高……”。
柴房里,那幸存的汉子正缩在角落打盹,听见窗外有动静,猛地睁开眼。
一个鬼画符似的脸突然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惊恐的张大嘴巴,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来。
“救命啊!救命!!!!有人要杀我!!!”。
疤脸平日里动手最喜欢这些人临死前的求救了。
他欣赏过后,高高的举起短刀,刀还没落下,手就麻了一下。
“想动手?”。
陈阿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早知道官府的人惯会偷懒的,到了晚上必定会打盹。
“呦?毛头小子”。
疤脸见来人是个小白脸,眼里满是不屑,挥着短刀就朝陈阿铮砍过来。
“凭你也敢拦老子的路,找死!”。
陈阿铮侧身一躲,短刀哐当砍在柴房门框上,火星子溅了一地。
疤脸武功不弱,陈阿铮不敢大意,左手扣住对方手腕,右手顺着刀背往下压。
可疤脸常年混江湖,打架全是不要命的路数,猛地抬腿踹向陈阿铮小腹。
陈阿铮避闪不及,被踹得后退两步,腰腹一阵发疼,却趁机抓住疤脸的破绽,一拳砸在他胳膊肘上。
咔嚓一声轻响,疤脸疼得惨叫,另一把短刀脱手而出。
但他凶性不减,扑上来就想掐陈阿铮的脖子。
陈阿铮低头避开,肩膀顶住他的胸口,借力将人往墙上撞。
可疤脸后背刚贴墙,就反手抽出腰间的短匕,狠狠刺向陈阿铮的肩膀。
陈阿铮没躲开,匕首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浸湿了他平日里最爱的白色衣裳。
他咬着牙,没顾上疼,伸手抓住疤脸的脚踝,猛地往后一扯。
疤脸重心不稳,扑通摔在地上,陈阿铮趁机抬脚,狠狠踩在他的膝盖上。
“啊!!!”。
疤脸疼得在地上打滚,膝盖处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陈阿铮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气,就是要废了他的行动力。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官府守夜的捕快们终于听见动静举着灯笼跑了过来。
陈阿铮算好时机趁机离开,疤脸见陈阿铮转身走了,眼里突然闪过一丝狠劲,不能白来一趟!
他忍着膝盖的剧痛,伸手刚好碰到刚才掉落的短刀。
“老子今天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疤脸嘶吼着,单手撑地想要爬起来,另一只手攥着短刀,朝着缩在角落的汉子猛扑过去。
那汉子早就已经在疤脸想要第一次动手的时候吓晕过去了。
疤脸攥着短刀往前扑,可膝盖碎了压根使不上劲,刚爬两步就重重摔在地上。
他不甘心地抬头,看着晕过去的汉子离自己只有几步远,又想伸手去够。
他疤脸出手,没有失手的时候!
可没等他碰到汉子的衣角,院门口的灯笼光就涌了进来,捕快们举着长刀冲进来,为首的捕头厉声喝。
“住手!”。
话音未落,两个捕快已经扑上前,一左一右按住疤脸的胳膊。
疤脸还想挣扎,嘶吼着挥舞短刀,却被旁边的捕快一脚踹在手腕上。
短刀哐当飞出去,插在柴房的木柱上。
刀柄还在嗡嗡作响,捕快们趁机把铁链缠上他的手脚,像捆粽子似的捆得结结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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