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风裹着黑雪灌进安全区的铁丝网,林怡希站在了望塔上,看着下方的人群——曾经挤在广场上互相取暖的幸存者,如今像散落在雪地上的碎瓷片,各自缩在角落,眼神里全是警惕。
“第三粮仓被撬了。”周延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疲惫,“有人偷了五十公斤压缩饼干,留了张纸条:‘凭本事活’。”
林怡希攥紧栏杆,指节泛白。这是本周第七起盗窃事件。从上周开始,安全区的“共享仓库”就成了空壳——有人把分到的物资藏进背包,有人把净化剂倒进私人水壶,甚至连孩子们的糖果都成了“私有财产”。
“李叔呢?”她问。
“在医疗站。”周延叹气,“昨天他把仅剩的退烧药卖给了外区的幸存者,换了半块面包。今天早上,他的孙子发烧到40度,他跪在仓库门口求药,没人肯给。”
林怡希冲下了望塔,往医疗站跑。远远看见李叔佝偻着背,抱着发烧的小孙子,额头抵在医疗站的铁门上,发出压抑的呜咽。门口的志愿者抱着胳膊,冷冰冰地说:“仓库没药了,自己想办法。”
“我昨天还看见你把药藏在枕头底下!”小孙子哭着喊,“你说要留给我的!”
志愿者的脸涨得通红:“那是我的!凭什么给你?”
林怡希冲过去,推开志愿者,从自己的应急包里掏出退烧药,塞进李叔手里。小孙子扑过来,抓住她的衣角,眼泪蹭在她袖子上:“林老师,他们都说你是骗子……”
“我不是骗子。”林怡希蹲下来,摸摸孩子的头,“但有些人,已经忘了怎么相信别人。”
深夜,安全区的警报突然响起。林怡希和周延提着防暴棍冲出去,看见一群人举着火把,围着仓库喊:“打开!我们要拿物资!”
“仓库是大家的!”为首的男人吼道,“凭什么你们几个管着?”
“物资是按人头分配的!”周延试图解释,“你们昨天已经领了足够的食物!”
“不够!”男人挥舞着铁棍,“我要给老婆治病!她快死了!”
林怡希看着人群里的那个女人——她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是上周被丧尸抓伤的幸存者。她抓着男人的手,轻声说:“算了……我不治了……”
“不行!”男人突然崩溃,对着仓库门撞过去,“我就是要拿!我老婆不能死!”
混乱中,有人点燃了仓库的窗帘。火势迅速蔓延,照亮了人群扭曲的脸。林怡希冲进去抢救物资,却被浓烟呛得咳嗽。等她出来时,仓库已经烧了一半,里面的粮食、净化剂、药品全成了灰烬。
“你们这群蠢货!”她对着人群嘶吼,“现在好了!连最后一点物资都没了!”
人群静了一瞬,然后有人喊:“是你藏了物资!你故意让我们没东西吃!”
“对!你是内鬼!”另一个人附和,“副市长早就收买你了!”
林怡希愣住了。她看着这些曾经信任她的人,忽然想起母亲笔记里的一句话:「当恐惧变成习惯,信任就会变成奢侈品。」
周延走过来,擦掉她脸上的黑灰:“没用的。他们已经疯了。”
第二天清晨,安全区的人口少了一半。有人收拾行李,往城外走;有人占着空房子,拒绝分享;还有人组成了小团体,用武力抢夺别人的物资。小满抱着林怡希的脖子,轻声说:“林老师,我不想待在这里了……他们都不笑了。”
林怡希抱着她,望着远处的城墙——城墙外,丧尸的嘶吼声越来越近,而城墙内,人性的温度正在一点点冷却。
“我们去实验室。”她对周延说,“那里还有母亲的笔记,还有我们最初的理想。”
周延点点头:“好。”
路过广场时,他们看见王大爷坐在台阶上,怀里抱着一只死猫。他的脸冻得通红,嘴里念叨着:“当年发大水,大家还互相帮衬……现在怎么都变了?”
林怡希停下脚步,蹲下来:“王大爷,我们带你走好不好?”
王大爷摇摇头:“不用了。我老了,不想再逃了。”他摸出怀里的半块饼干,递给小满,“丫头,拿着。这是爷爷最后的东西。”
小满接过饼干,眼泪掉在饼干上。林怡希扶着王大爷站起来,却发现他的腿已经凉了——他是在寒夜里冻死的,怀里还抱着那只死猫。
“走吧。”周延轻声说。
林怡希最后看了眼广场,王大爷的尸体旁,有人已经开始哄抢他的棉衣。她转身走向实验室,身后是逐渐冰冷的城市,和逐渐消失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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