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父那充满背叛和杀意的房间里逃出来,张明宇算是彻底断了念想,像条吓破胆的土狗,紧紧跟在沈墨言和汉斯身后,生怕落单一步就被拖回去当了“祭品”。石屋里的气氛更加凝重,空气里仿佛都飘着王小芸那尊晶体雕像散发的寒意。
“替代品……说得轻巧!”张明宇瘫在地上,抱着脑袋,声音带着哭腔,“上哪儿去找能把‘感情’变成实物的玩意儿?这他妈比点石成金还玄乎!我看咱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蹦跶不了几下啦!”
玛丽修女默默祈祷,但颤抖的手指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刘美兰依旧缩在角落,眼神空洞,仿佛已经接受了最终的命运。
沈墨言眉头紧锁,他关于“天平”和“替代品”的推断在理论上是唯一生路,但具体如何实现,确实是个几乎无解的难题。情感能量,看不见摸不着,怎么收集?怎么凝聚?怎么送去跟那个“饥饿”打擂台?
一直沉默的汉斯突然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投向窗外高耸的钟楼。那钟楼由灰白色的石头砌成,顶端悬挂着一口巨大的、布满铜锈的古老铜钟。
“沈,”汉斯开口,声音带着工程师特有的冷静和专注,“你的‘替代品’方案,基于能量转换和平衡,逻辑上成立,但操作层面缺乏支点。”
他转过身,看向屋内的几人:“我们可能等不到找到那个虚无缥缈的‘情感支点’了。小托马斯……‘它’不会给我们时间。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更直接、更快速的……‘第二个方案’。”
“第二个方案?”张明宇猛地抬起头,像是抓住了另一根稻草,“什么方案?能干掉那个小怪物吗?”
“不是干掉,是干扰,或者说……是制造一场‘噪音’。”汉斯的目光再次投向钟楼,“你们还记得那些金属片吗?它们能传导、放大那种特殊的负面能量,就像……天线或者共鸣器。”
他快步走到墙边,用炭笔在墙上画了一个简单的钟楼结构图,然后在钟楼旁边画了一些散落的点,代表金属片。
“我的假设是,那种能量,无论正负,其传递可能依赖于某种特定的……‘频率’或者‘波动’。”汉斯尽量用通俗的语言解释,“就像收音机,调不对频率,就收不到信号,只有杂音。”
“你的意思是……”沈墨言似乎抓住了什么。
“我们可以尝试制造一场巨大的‘杂音’!”汉斯语气肯定起来,指着墙上的钟楼,“利用那口钟!钟声的本质是机械振动,产生特定频率的声波。如果我们能改造它,或者利用它,结合那些金属片的特性,或许能制造出一种覆盖范围极广的、强烈干扰那种能量传递的……‘噪音场’!”
他越说越快,眼神发亮:“这口钟年代久远,材质特殊,本身就可能具有一定的能量共鸣特性。而那些金属片,如果我们能将其以特定方式排列,镶嵌在钟楼内部或者钟体上,当钟被敲响时,剧烈的物理振动与金属片的能量特性耦合,很可能产生意想不到的干扰效果!”
“就像……用一个超级大喇叭,对着那个‘饥饿’的耳朵猛吹跑调的音乐?”张明宇试着理解,觉得有点荒谬,但又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可以这么类比。”汉斯点头,“目的是扰乱它对‘养料’的吸取过程,打断祭典,甚至……如果干扰足够强,或许能暂时削弱它,或者让它感到‘不适’,为我们争取到宝贵的时间!”
“争取时间……然后呢?”玛丽修女问出了关键。
“然后,利用争取到的时间,双管齐下。”沈墨言接话,眼神锐利,“汉斯继续优化他的‘音叉’干扰装置,而我们,全力寻找制造‘替代品’的方法!两条路,总要闯出一条生路!”
这个“第二个方案”虽然听起来同样冒险,甚至有些异想天开,但至少给出了一个具体、可操作的方向!比干等着研究如何把“爱和勇气”变成实体要现实得多!
“可是……怎么改造那口钟?”张明宇提出实际问题,“那么高,那么大!还有,那些金属片都在神父和小托马斯眼皮子底下,我们上哪儿弄去?”
“金属片……地窟里还有!”沈墨言想起地窟里散落的那些较大的金属片,“我们可以冒险再去一次!至于钟楼……”
他看向汉斯:“你需要多久能设计出改造方案?需要什么工具?”
汉斯立刻拿出他的小本子,飞快地画着草图:“结构分析需要实地勘察。工具……需要撬棍、绳索、至少一把足够坚固的锤子和凿子……可能还需要一些能够临时固定金属片的东西,比如烧熔的铅块,或者坚韧的金属丝。”
“工具和材料可以去仓库区和厨房找找看。”沈墨言当机立断,“事不宜迟,我们分头行动!汉斯,你和张明宇去钟楼实地查看,设计具体方案。我和玛丽姐妹、刘女士再去一趟地窟,尽可能多地收集那种金属片!”
“又……又去地窟?”张明宇一听到地窟就腿软,那里可是小托马斯的老巢之一!
“不敢去?”沈墨言看着他,“那就留在上面,跟汉斯去爬钟楼。”
张明宇抬头看了看窗外那高耸入云的钟楼,咽了口唾沫,比起可能撞见小托马斯,好像爬高点也不是不能接受……“我……我跟汉斯兄去钟楼!”
计划一定,众人立刻行动。求生的欲望压倒了恐惧。汉斯和张明宇借着夜色掩护,悄悄摸向钟楼。沈墨言则带着玛丽修女和依旧沉默的刘美兰,再次走向那条隐藏着密道的回廊。
这一次,莉莉没有出现。密道的入口依旧隐蔽。沈墨言深吸一口气,率先钻了进去。
地窟里依旧冰冷死寂,那些“沉睡”的村民如同人偶般排列着,在跳动的火把光下显得格外瘆人。他们不敢耽搁,迅速搜寻散落在地上的金属片。这些金属片触手冰凉,上面扭曲的纹路在火光下仿佛在蠕动。
玛丽修女一边收集,一边低声为这些沉睡的灵魂祈祷。刘美兰动作机械,但眼神在接触到那些沉睡的、其中不乏孩子的面孔时,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
就在他们收集了十几片金属片,准备撤离时——
“嘻嘻……”
那熟悉的、带着空洞回响的童笑声,再次毫无征兆地在地窟深处响起!
三人身体瞬间僵住!
小托马斯!
他果然在这里!或者说,他感知到了他们的闯入!
沈墨言猛地将收集到的金属片塞进怀里,低喝一声:“快走!”
他们顾不上隐藏脚步声,沿着来路狂奔!身后那“嘻嘻”的笑声如影随形,不紧不慢,却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和冰冷的杀意!
而此刻,钟楼上的汉斯和张明宇,也遇到了麻烦。通往钟楼顶部的木梯年久失修,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仿佛随时会碎裂。张明宇吓得脸色发白,死死抓住旁边的扶手,几乎是被汉斯半拖半拽地拉上去的。
站在钟楼顶部,寒风凛冽。汉斯无视了张明宇的瑟瑟发抖,快速测量着铜钟的尺寸、悬挂结构,检查着钟楼内部的石壁,大脑飞速运转,完善着他的“音叉”设计。
“需要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开凿凹槽,固定金属片……撞击点需要强化……共鸣腔需要清理……”他一边记录,一边喃喃自语。
两个小组,都在与时间赛跑,与恐惧搏斗。
沈墨言他们能带着金属片成功逃离地窟吗?
汉斯的“音叉”方案,真的能制造出干扰“严冬”的“噪音”吗?
而那个如同梦魇般的小托马斯,他的“用餐时间”,究竟何时才会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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