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扫者”无人机在龙渊控制区边缘被击落一架，余者带伤遁走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比瘟疫和流言更快的速度，席卷了整个外城区，并不可避免地传入了希望壁垒之内。
这一次，带来的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混杂着震惊、难以置信、以及……隐隐兴奋的复杂情绪。
外城区的幸存者们，那些在夹缝中挣扎求生的普通人，那些在各方势力倾轧下苟延残喘的小团体，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内城的威严，那看似不可撼动的武力，并非无懈可击！龙渊，这个新崛起的势力，竟然真的拥有与之抗衡，甚至战而胜之的力量！
“听说了吗？龙渊把内城的‘铁鸟’给打下来了！”
“真的假的？那可是‘清扫者’啊！据说连合金堡垒都能轻易抹掉！”
“千真万确！我表哥就在龙渊的运输队，他说亲眼看到了战斗，龙渊有一种能在地上跑的钢铁怪兽，跳得老高，喷出的光连‘清扫者’的护盾都能打穿！”
“我的天……这龙渊，到底是什么来头？”
议论纷纷中，龙渊的形象开始发生微妙的转变。从之前那个带着瘟疫谣言和铁腕手段的“恶魔”，逐渐多了一层神秘而强大的色彩。一些原本犹豫不决的小型聚集点，开始主动派人与龙渊接触，表示愿意归附。甚至有几个一直被大型掠夺者团伙欺压的小型佣兵团体，偷偷找到了龙渊的巡逻队，希望能加入龙渊，获得庇护和那份令人眼热的装备。
龙渊的秩序，伴随着这场胜利，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更加稳固地向外扩张。一种名为“希望”的东西，如同荒原上顽强的野草，开始在人们心中悄然萌发。
（希望壁垒，内城，某处隐秘会议室）
气氛比上一次更加凝重，甚至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狰’式突击载具……简化版‘秩序湮灭’武器……生物机械混合技术……”秩序维护局的代表，电子合成音冰冷得几乎要冻结空气，“谁能告诉我，一个外城的野生势力，是如何在这么短时间内，掌握并整合这些技术的？！我们的技术壁垒，什么时候变得像纸糊的一样了？！”
“是林凡。”生命摇篮的代表声音尖锐，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怒，“他吞噬了73号执行者，肯定从中获取了部分‘秩序’体系的底层代码和能量运用知识！再加上他那种诡异的解析和适应能力……他在以战养战！他在用我们的技术来对付我们！”
“现在讨论这些已经没有意义！”钢铁之手的代表打断道，他的投影闪烁着不稳的光芒，显然心情极不平静，“事实是，龙渊已经拥有了威胁我们外围力量的能力！‘清扫者’的失利，不仅损失了一架珍贵单位，更重要的是，它动摇了壁垒的威信！外城区那些贱民和老鼠们，开始蠢蠢欲动了！”
“必须给予更严厉的打击！”秩序维护局代表斩钉截铁，“启动‘惩罚者’协议！调派‘暴风’机械步兵中队，配合经过强化的‘清道夫’重型无人机，对龙渊核心区域，实施一次‘外科手术式’的精确打击！彻底摧毁他们的指挥中心、兵工厂和那个林凡！”
“我反对！”幻光娱乐的女声再次响起，但这次她的声音里少了几分慵懒，多了几分凝重，“‘惩罚者’协议动静太大！‘暴风’中队和‘清道夫’的出现，几乎等同于对内宣战！你们想过后果吗？其他几个大型幸存者基地会怎么反应？壁垒内部的反对派系会借此掀起多大的波澜？”
“难道就任由他们继续成长？！”生命摇篮的代表几乎是在咆哮。
“当然不是！”幻光娱乐的代表冷声道，“但方式需要改变。林凡和龙渊，现在已经成了一面旗帜。硬碰硬地摧毁，就算成功了，我们也会惹上一身骚，甚至可能催生出更多的‘林凡’。”
她的投影转向其他几人，声音带着蛊惑：“我们为何不换一种思路？既然无法轻易摧毁，那就……让他为我们所用。”
“什么意思？”
“林凡再强，他也需要资源，需要人口，需要技术。我们可以给他，通过‘暗影商会’，或者别的渠道，给他想要的东西。但同时，在里面加上一些……‘小小的’限制和后门。比如，那些‘狰’式载具的能量核心，我们可以提供更高效、更稳定的版本，但核心控制芯片，必须由我们提供。”
“我们可以支持他统一外城区，甚至默许他成为一个特殊的‘外城总管’。但代价是，他必须接受内城的‘监管’，定期上交‘基因样本’和‘技术成果’，并在必要时，成为我们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刀，去对付其他不听话的势力，或者……探索那些我们不方便出面的危险遗迹。”
“我们要做的，不是摧毁这头长出獠牙的野兽，而是……给他套上缰绳，让他为我们狩猎。”
会议室陷入了沉默。
良久，秩序维护局的代表缓缓开口：“……风险太高。林凡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人。”
“所以我们需要双管齐下。”幻光娱乐的代表成竹在胸，“一边抛出诱饵，尝试‘招安’。另一边……继续施加压力。不是大规模的军事打击，而是更精准、更阴险的打击。比如，针对他们的后勤，暗杀他们的技术人员，或者……想办法，让林凡和他手下那些核心人物之间，产生一些‘小小’的裂痕。”
“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最容易。”
新的阴谋在黑暗中酝酿。内城的策略开始转变，从直接的武力碾压，转向更复杂的遏制、分化与利用。
（龙渊基地，指挥所）
林凡看着沙盘上不断扩大的绿色区域，以及情报部门汇总来的、关于内城可能改变策略的分析报告，脸上没有任何喜悦。
胜利带来的扩张固然可喜，但他深知，内城绝不会善罢甘休。表面的平静之下，是更深的暗流。
“侯健，‘狰’式的改进不能停，能量利用效率必须提升。另外，针对精神攻击和渗透的防御系统，要优先研发。”林凡下令。
“明白！”侯健点头，他同样感受到了压力。
“周镇，新控区的整合要加快，但要注重方式，避免过度压迫引发反弹。我们需要的是人心，而不仅仅是地盘。”
“是，首领。”周镇沉声应道。
林凡又看向罗霆：“巡逻和警戒力度加倍，尤其是夜间和复杂地形。内城吃了亏，下次来的，可能就不是无人机了。”
“放心吧首领！兄弟们眼睛都瞪得像铜铃呢！”罗霆拍着胸脯。
安排完一切，林凡独自走到指挥所的了望台，眺望着远方那如同巨兽般匍匐的希望壁垒。
獠牙已露，便再无退路。
内城的阴影并未散去，反而因为龙渊的这次反击，变得更加浓郁、更加危险。
他知道，接下来的斗争，将不再局限于硝烟弥漫的战场，更会蔓延到情报、技术、人心等每一个角落。
龙渊这艘船，已经驶入了更深、更暗的水域。
而他，必须握紧舵轮，在无数明枪暗箭中，带领着这艘船，闯出一条生路。
他抬起自己的左手，看着皮肤下那若隐若现的暗红纹路。
混沌的力量在体内安静地流淌。
无论前方是糖衣炮弹，还是雷霆打击，他都将用这双手，一一接下。
然后，加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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