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 684 年开春，齐小白 —— 也就是刚在齐国国君位子上坐满一年的齐桓公，心里头正憋着股劲儿呢！
前一年冬天，他刚收拾完公孙无知那伙乱臣，把齐国朝堂那堆烂事儿捋顺没几天，又借着乾时之战把鲁国揍得弃车逃跑，这会儿总觉得 “周边小国该服我了”，想再打一场硬仗，把 “齐国老大” 的名头彻底立住。
于是一挥手，派鲍叔牙带着五十辆战车，再加上些扛兵器、运粮草的辅助士兵，总共近两千人，浩浩荡荡往鲁国去了。
齐军目标直指长勺 —— 就是今山东莱芜东北那片，离临淄不算远，打胜了能快速把消息传回都城撑场面，真要是败了，往回撤也方便，怎么看都像场 “稳赢的仗”。
可他没料到，鲁国这边半路杀出个硬茬子，叫曹刿。
这曹刿不是啥贵族子弟，就是个普通士人，平时在乡里头帮人出出主意，听说鲁庄公看着齐军快到家门口，急得要亲自带兵硬拼，赶紧揣着干粮往都城跑，闯进宫就说：“国君您别慌！齐军看着人多势众，其实是仗着去年赢过一场，心气儿浮得很，咱们得沉住气等机会，不能跟他们硬刚！”
鲁庄公这会儿也没别的法子，身边的大夫们要么怕齐军，要么只会说些 “祭天求神” 的空话，见曹刿说得实在，就拉着他一起去长勺，让他跟着出主意。
到了长勺，鲁军刚扎好营，第二天一早，鲍叔牙就下令击鼓。
齐军的战鼓 “咚咚咚” 响得震天，士兵们举着戈矛、喊着号子往前冲，脚下的尘土都扬得老高，眼看就要冲到鲁军的战壕跟前。
鲁庄公攥着剑柄的手都白了，刚要喊 “击鼓反击”，曹刿赶紧伸手按住他的胳膊：“等等！这会儿齐军士气正盛，跟他们冲，咱们的人少，肯定要吃亏！”
说着就让士兵们趴在战壕里，弓箭拉满了也不射，就盯着齐军。
齐军冲了半天，见鲁军没反应，前面的士兵还被战壕挡着，只能骂骂咧咧地退回去。
过了没半个时辰，鲍叔牙又让人击鼓，这次齐军的喊声明显弱了点，有的士兵还回头往营地方向看，曹刿还是摇头：“再等等，他们的劲儿还没泄完！”
鲁军依旧按兵不动，齐军第二次冲锋又落了空，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连队形都散了些。
等到齐军第三次击鼓，那鼓声听着都蔫儿了，士兵们拖着兵器往前走，脚步慢得像逛集市，有的还打哈欠。
曹刿 “腾” 地站起来，对着鲁庄公道：“国君，机会来了！快下令击鼓！”
鲁军的战鼓立马响起来，比齐军的响亮好几倍，憋了半天的士兵们瞬间就冲了出去，手里的戈矛直往齐军身上扎。
齐军本来就没了心气儿，被这么一冲，立马乱了阵脚 —— 前面的往后退，后面的想躲，战车撞在一起，马受惊了到处跑，士兵踩伤、被车碾伤的不计其数。
鲍叔牙骑着马在后面喊 “稳住”，可没人听他的，只能跟着人流往后跑，连去年缴获的鲁国旗帜都扔了。
鲁庄公一看齐军跑了，高兴得拍着大腿要下令追击，曹刿又拦住他：“别急！万一他们是诈败，前面设了埋伏呢？”
说着就爬上旁边的战车，撩起车帘往前看 —— 见齐军的车辙印乱得像没梳的头发，再往远处看，齐军的旗帜有的倒在地上，有的被风吹得歪歪扭扭，显然是真慌了，这才说：“追吧！他们是真败了，没设埋伏！”
鲁军这才撒开腿追上去，一口气跑了三十多里，缴获了齐军十好几辆战车，还有不少青铜剑、皮甲，连鲍叔牙丢的指挥旗都捡了回来，把齐小白的 “立威梦” 敲得稀碎。
齐军这边刚在长勺栽了跟头，到了秋天，南边的楚国又开始折腾了。
事儿的起因说起来挺荒唐 —— 去年楚文王娶了“桃花夫人”，今年夏天，蔡哀侯作为息妫的姐夫，去楚国串门拜见楚文王。
见了息妫之后，蔡哀侯就没个正形，一会儿夸 “夫人容貌赛过桃花”，一会儿又说些 “当初要是我先见着夫人就好了” 的俏皮话。
这话传到息侯耳朵里，气得他直跳脚 —— 自己本来想靠联姻跟楚国拉关系，结果还被蔡国羞辱了。
息侯转头就找楚文王，压低声音说：“大王，蔡哀侯太无礼了，不仅对您的夫人不敬，还总在诸侯面前说楚国的坏话！您要是愿意去打蔡国，我愿意当内应，帮您带路，事后息国年年给楚国送粮食！”
楚文王正想找借口把蔡国这颗 “钉子” 拔了 —— 蔡国在淮河上游，控制着楚国往中原东部去的路，一听这话，立马派彭仲爽带兵。
这彭仲爽原本是申公，去年刚被提拔成令尹，最会带兵，他从申县（今河南南阳）出发，沿着汝水东进，没几天就到了蔡国都城上蔡（今河南上蔡）。
蔡哀侯一开始还不当回事，觉得 “我跟齐国都是中原国家，齐桓公正想拉拢诸侯，肯定会来救我”，就没让士兵加强防备，还天天在宫里喝酒。
结果楚军半夜就围了上蔡，等到天亮，蔡哀侯听见城外喊杀声，爬城墙一看，楚军的旗帜都插满了城外的山头，这才慌了神，赶紧让人去齐国求救。
可那会儿齐小白正为长勺的事儿闹心 —— 刚被鲁国揍了，又怕诸侯笑话，正忙着跟管仲商量怎么整顿军队，哪顾得上蔡国？蔡军没怎么抵抗就败了，城门被楚军攻破，蔡哀侯穿着国君的礼服想从后门跑，刚出城门就被楚军抓住，五花大绑地押回了郢都（今湖北荆州）。
楚文王见蔡哀侯被押来，气得要杀他，旁边的大夫鬻拳赶紧跪下劝：“大王别冲动！杀了蔡哀侯容易，可陈、许那些小国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怕楚国要灭了他们，说不定会跟齐国联手对付咱们；留着他，让蔡国年年给咱们送东西，还能让他帮着劝其他小国服软，这比杀了他划算多了！”
楚文王一想也是，就免了蔡哀侯的死罪，但让他对着太庙发誓：“以后蔡国每年给楚国送两百斤青铜、五十匹战马，我每年都去郢都朝见，绝不敢跟楚国作对！”
蔡哀侯没办法，只能点头答应，蔡国就这么成了楚国的 “提款机”。
这边楚国把蔡国收拾得服服帖帖，齐小白那边还在为长勺的事儿别扭 —— 觉得在中原诸侯面前丢了脸，得找个软柿子捏捏，把面子找回来。他跟管仲、鲍叔牙一商量，就盯上了遂国。这遂国小得可怜，满打满算就辖着 3 个小邑，总人口也就几千人，兵力不足两千，平时跟鲁国走得近不说，前一年乾时之战后，还偷偷帮鲁国囤过粮食，去年齐国邀它一起开会商量事儿，它也敢摇头拒绝。
齐小白派鲍叔牙去打遂国，这次没敢轻敌，先让人绕到遂国都城后面，把通往鲁国的粮道给断了，然后带着军队围着都城不打，就耗着。
遂国国君一开始还硬撑，让人在城上喊 “齐国要是敢攻城，我们就跟你们拼了”，可没过几天，城里的粮食就不够了，老百姓开始饿肚子，士兵们也没了力气。
到了冬天，遂国国君实在撑不住，开城门投降，刚走出城门就被齐军抓了。
齐小白没杀他，却把遂国的老百姓都迁到齐国西边的荒原 —— 那地方全是盐碱地，不好种庄稼，就是为了让遂国人没法再聚在一起闹事，然后把遂国的土地分给了齐国的贵族。
这事儿传开后，周边的小国比如邾国、滕国，都赶紧派人去齐国送礼，说 “以后听齐国的话”，齐小白这才稍微舒坦点，可中原的大国比如鲁国、郑国，都看明白了：“齐国也就敢欺负小国，跟鲁国真打，还不一定赢呢！”
这一年，郑国还是老样子。
祭仲在新郑守着自己的地盘，既不跟齐国走太近 —— 怕齐小白哪天又输了仗，连累郑国，也不惹楚国 —— 知道楚国刚收拾完蔡国，正强势。
郑厉公在栎邑（今河南禹州）攒了四千私兵，天天让士兵练射箭、练战车，看着齐楚都在忙活，没敢轻举妄动，就怕自己一出手，反而成了大国的靶子，只能等着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
周王室就更惨了。
秋天的时候，周庄王想着齐小白就算输了长勺，也是中原的大国，就派大夫凡伯带着几匹丝绸去齐国慰问，想跟齐小白套套近乎，结果齐小白正心烦，就让大臣应付了一下，连面都没见。
到了冬天，王室的粮仓又空了，只能派使者去陈国借粮，使者还得陪着笑脸说 “以后有机会肯定还”，周天子的架子，早就撑不起来了。
说起来，公元前 684 年就像个 “试金石”。
齐小白试着靠打仗重塑齐国威风，结果栽了跟头，才明白 “光靠硬打不行”。
楚文王试着扩大南境势力，借着蔡哀侯的荒唐事，既收拾了蔡国，又没得罪其他小国，成得漂亮。
鲁国试着反抗齐国，靠曹刿的巧劲赢了一回，却也知道 “这只是运气，真要跟齐国比家底，还差得远”。
可谁都知道，这只是开始，齐小白身边有管仲在琢磨怎么收税、怎么练兵，楚文王盯着中原的地盘想再往前挪挪，鲁国也就赢了这一次，往后的春秋，还得看这些大国怎么接着折腾呢！
东周的冬天虽然冷，可列国的野心和算计，却像灶膛里的火，越烧越旺 ，每个人都在为明年的春天做着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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