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已下,整个农机站如同上紧发条的钟表,进入了高速运转的备战状态。空气中弥漫着离别的伤感与对未来的忐忑,但更多的是破釜沉舟的决心。
物资清点与打包 成了头等大事。苏婉展现出惊人的细致,她带领周婷和孙晓梅,将仓库里每一粒粮食、每一瓶水、每一卷绷带都登记造册,精心打包。能带走的绝不留下。晒干的肉脯、耐储存的根茎蔬菜、宝贵的药品和燃料,被分门别类装入各种能找到的背包、麻袋和箱子里。那几包珍贵的玉米种子,被赵建国用油布包了又包,贴身收藏。
李帆的工作室成了最热闹的地方。那辆厢式货车是他的主战场。在钱富这个“大力神”的协助下,他们拆掉了多余的后排座椅,用找到的钢板加固了车厢四壁和底盘,甚至还在车顶焊了一个简易的环形支架,准备用来架设李帆改装的探照灯和将来可能找到的重武器。额外的油箱被巧妙地安装到底盘下,续航能力大大增强。驾驶室也被改造,加装了额外的储物格和武器架。这辆车,将被改装成他们在末日废土上的移动堡垒。
防御性撤离训练 在王猛的怒吼声中展开。不再是简单的搏杀,而是如何快速登车、如何在行进中抵御袭击、出现伤亡如何紧急处理。每个人都被规定了在车队中的位置和遭遇不同情况时的职责。甚至连豆豆和大黑都参与了演练——豆豆的任务是紧跟孙阿姨,大黑则负责预警。
景辉则利用最后的时间,疯狂提升自己。他几乎不眠不休地吸收晶核能量,【体质】和【精神】属性稳步增长,逼近了某个临界点。他反复研究地图,规划了数条北上的备选路线,标注出可能获取补给的小型聚居点、危险区域和潜在的水源。
离别的日子终于到来。
清晨,天色微亮。所有物资已装车完毕,沉重的货车几乎被塞满。众人站在院子里,最后一次环顾这个庇护了他们多日、洒满汗水与鲜血的地方。
赵建国默默地将最后一把土装进一个小布袋,塞进怀里。周婷红着眼圈,摸了摸墙角那株顽强生长的野花。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承载着共同的记忆。
“上车吧。”景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没有多余的感慨,末世不相信眼泪。
王猛坐进驾驶室,发动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刺耳。苏婉、周婷、孙晓梅带着豆豆和大黑进入加固后的车厢。赵建国、李帆(腿伤好转,可慢行)和钱富则坐在副驾和后排。
景辉最后一个上车,他拉开车门,目光扫过空荡荡的院落,掠过那口养活了他们许久的老井,最终落在紧闭的铁门上。
“再见了。”他在心中默念,随即关上车门。
“出发!”
货车缓缓驶出农机站大门,碾过满是车辙的土路,将那片红砖围墙渐渐甩在身后。没有人回头,因为前方,是未知的征程。
车辆沿着之前探索过的路径,谨慎地向北行驶。王猛开得很稳,尽量避开障碍物和游荡的丧尸。景辉坐在副驾,【地图】功能全开,精神高度集中,扫描着前方每一寸土地。
车厢里,气氛压抑。离家的伤感与对前路的迷茫交织在一起。豆豆依偎在孙晓梅怀里,大眼睛里满是恐惧。大黑不安地来回走动,发出低呜。
“我们会找到新家的。”苏婉轻声安慰着大家,也像是在安慰自己,“一个更安全、更好的地方。”
车行约莫一个小时,还算顺利,只遇到了几只零散丧尸,都被提前避开或直接碾过。但就在他们即将驶上一条更宽阔的省级公路时,景辉突然低喝:“停车!”
王猛一脚刹车,货车猛地停住。
“怎么了?”王猛紧张地问。
景辉指着前方路口。那里,横七竖八地堆满了废弃的汽车残骸,将道路完全堵死。残骸之间,隐约可见晃动的身影和……几具被啃噬得不成样子的尸体。更重要的是,【地图】显示,残骸后方,有大量密集的红色光点!
“是尸群!规模不小!”景辉脸色凝重,“这条路走不通了。”
“妈的!”王猛骂了一句,“怎么办?绕路?”
景辉迅速摊开地图:“绕路的话,最近的一条需要往西偏,会多走至少一天,而且……更靠近之前广播里说的尸潮可能移动的方向。”
风险太大。
“清理过去呢?”后车厢的钱富探过头问道。
景辉摇头:“数量太多,硬闯是送死。而且枪声会引来更多。”
一时间,众人陷入了两难。启程第一天,就遇到了如此棘手的难题。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待着的李帆,忽然指着路边一个歪斜的、布满灰尘的公路指示牌,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你们看那个牌子……上面好像画了个箭头,还写着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块旧指示牌下方,被人用红色的油漆,粗糙地画了一个指向西边小路的箭头,旁边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前有死路,欲往北,绕行西道,可见‘鼹鼠’。”
鼹鼠?
所有人都愣住了。这像是一个路标,一个……来自其他幸存者的提示?
“前有死路……”景辉看着被车辆残骸堵塞的公路,印证了提示的第一句。“欲往北,绕行西道……” 指向了那条他们不愿走的风险之路。而“可见‘鼹鼠’”……“鼹鼠”是什么?一个人?一个地方?一个组织?是善意,还是陷阱?
第一个重大的抉择,就这样突兀地摆在了刚刚启程的逃亡者面前。是相信这来路不明的提示,冒险西行?还是无视它,另寻他路?
景辉的目光,再次投向了地图上那条蜿蜒向西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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