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钢铁大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巨响,仿佛将外面那个危机四伏的世界彻底隔绝。车队驶入“磐石”营地内部,一股混合着消毒水、汗水和烟火气的复杂味道扑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让景辉等人既震撼又恍惚。整齐的街道,虽然简陋但规划有序的板房区,远处隐约可见的农田和冒着炊烟的公共食堂,甚至还有穿着统一制服、手持武器巡逻的守卫……这一切,与他们在荒野中挣扎求生的记忆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这里,似乎真的保留着文明社会的秩序。
“下车,接受检查。”高强跳下车,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的严肃。
众人依言下车,在几名营地守卫的注视下,排成一列。守卫们手持金属探测器和简易的扫描设备,仔细检查每个人是否携带违禁品或感染迹象。苏婉、周婷和孙晓梅被带到旁边的帐篷里由女性工作人员检查。
检查过程严格而迅速。景辉注意到,守卫们的眼神虽然警惕,但并没有黑虎帮或“掠食者”那种赤裸裸的恶意,更像是一种程序化的谨慎。
检查完毕,高强对景辉说:“你们可以暂时保留随身武器,但重型武器和爆炸物需要上交统一保管。车辆也要暂时由营地接管,进行检查和必要的维护。”
景辉略一沉吟,点了点头。这是入乡随俗,也是必要的安全措施。王猛和钱富有些不舍地将消防斧和改装过的警棍交了出去,但保留了随身匕首。
“跟我来,去登记处。”高强带着他们走向一栋挂着“新人登记与分配中心”牌子的二层板房。
登记处里人来人往,气氛忙碌而压抑。穿着不同颜色臂章的工作人员负责不同事务。高强将他们交给一个戴着眼镜、表情严肃的中年女登记员。
“姓名,年龄,原职业,有无特殊技能,是否异能者?”女登记员头也不抬,语气平板地询问,手里拿着表格和笔。
景辉作为代表,逐一回答。当问到特殊技能时,他如实告知了王猛的防卫经验、苏婉的管理能力、李帆的技术背景和赵建国的农事经验。至于异能,他犹豫了一下,只说自己力气比常人大些(暗示力量强化),并未提及系统和【洞察术】等核心秘密。苏婉等人也依次补充了自己的情况。
女登记员飞快地记录着,听到李帆是程序员时,抬头看了他一眼:“技术部最近在修复通讯设备,可能会需要你。”听到赵建国懂农事,点了点头:“农业组缺人。”
轮到钱富时,他挠着头说:“我……我力气大,能干重活。”女登记员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
登记完毕,女登记员拿出一份厚厚的册子递给景辉:“这是《磐石营地生存守则》,仔细看,背熟。违反任何一条,轻则劳役、扣除配给,重则驱逐甚至处决。”
景辉接过册子,入手沉甸甸的。他随手翻开,里面条款详尽:贡献点制度(通过劳动、战斗、上交物资获得,用于兑换食物、住所、武器等)、宵禁时间、区域管制、纠纷仲裁、卫生防疫……俨然一套微缩的社会运行法则。
“你们九人,暂时编为‘流民第27小队’。”女登记员继续道,“营地不养闲人。每天必须完成指定的劳动任务,才能获得基本生存配给。住所暂时分配在c区板房,三人一间。这是你们的临时身份牌和一周的基本口粮。”她递过来几张塑封的卡片和几个装着黑面包和脱水蔬菜的袋子。
“贡献点怎么赚?”景辉问道。
“任务公告栏每天更新,自己去接。清理街道、加固围墙、外出搜索、参加防卫队……干什么赚什么。”女登记员指了指外面一块巨大的木板,“提醒你们,新人第一个月是考察期,表现不佳,随时可能被降低配给或请离。”
语气冷漠,不带丝毫感情。这就是大型营地的现实——资源有限,规则森严。
离开登记处,在高强指派的一名年轻守卫带领下,他们前往分配的c区住所。所谓c区,位于营地边缘,是一片低矮拥挤的板房区,道路泥泞,空气中弥漫着不太好闻的气味。与他们刚才经过的中心区域相比,条件天差地别。
“这就是流民区。”年轻守卫语气平淡,“努力干活,赚够贡献点,才能申请搬到b区甚至A区。那里条件好得多。” 他指了指远处那些明显更坚固整洁的砖房。
分配给他们的板房狭小破旧,里面只有几张硬板床和破桌子,但至少能遮风挡雨。众人默默分配了房间,男人们一间,女人们和豆豆一间。
安顿下来后,景辉召集众人开了个短会。
“大家都看到了,这里不是天堂,但有秩序,有机会。”景辉看着情绪不一的众人,沉声道,“守则都看了,规矩要适应。从明天起,我们分头行动。王大哥,你和我去看看有什么战斗相关的任务。苏婉,你带周婷、孙阿姨熟悉内务和领取日常配给。李帆,你去技术部看看有没有机会。赵叔,你去农业组。钱富,你去搬运队或者建筑队。”
“我们要尽快赚取贡献点,站稳脚跟,同时打听一切有用的消息,特别是关于东边创生科技园的情报。”
众人点头,眼神中都带着一丝紧迫感。寄人篱下,必须尽快证明自己的价值。
傍晚,众人拿着简陋的饭盒,排队去公共食堂打饭。所谓的饭,是清澈见底的菜汤和一小块掺杂了麸皮的黑面包,仅能果腹。周围的其他流民大多面色麻木,默默吃着食物,很少交流。
回到板房,就着冷水啃完这顿“晚餐”,气氛有些沉闷。对比农机站时虽然艰苦但相对自由的生活,这里的压抑感显而易见。
“妈的,这日子……”钱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少说两句。”王猛瞪了他一眼,“有口吃的,有地方睡,比在外面强多了。想想黑水镇那些奴隶!”
钱富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景辉走到窗边,看着远处营地中心那些亮着灯光、隐约传来音乐声的建筑(似乎是管理人员和精英战士的住所),目光深邃。
琳芝,我到了一个有秩序的地方,但离你似乎更远了。这里的规则,是束缚,也是阶梯。我会利用这里的一切,尽快变得更强,然后,去找到你!
他握紧了口袋里的晶核。在这个看似安全实则等级森严的堡垒里,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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