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华谊兄弟总部大楼顶层董事长办公室
王中军靠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手里把玩着两颗油光锃亮的文玩核桃，听着面前高管的汇报神情一派轻松惬意
春晚那边传来的消息让他心情大好
虽然古丽娜扎最终被踢出了局，但这个结果在他的预料之内
他本来也没指望一颗临时找来的棋子，真能撼动迪丽热芭如今的地位
他的真正目的，是通过这件事，向外界释放一个信号
华谊，依旧是这个圈子里不可小觑的力量
他们有能力，也有胆量去触碰一下企鹅娱乐这头巨兽的虎须
同时，也算是对墨云上次借广电总局敲打他们的一次小小回应
你墨云能通天，我王中军也不是泥捏的
“行了，我知道了，让他进来吧”王中军挥了挥手，打断了秘书的通报
企鹅娱乐的cEo，张启明？
他来干什么？
王中军和闻讯赶来的弟弟王中磊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玩味
在他们想来，这张启明八成是来当说客，或者干脆就是来替他那个年轻老板传达警告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王中军慢悠悠地开口：“我们华谊能走到今天，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墨云再厉害，还能把我们吃了不成？”
王中磊嘿嘿一笑，给自己大哥倒了杯茶：“哥说的是，明面上，这事跟我们可没半点关系，他要是想发难也得拿出证据来”
兄弟俩心里都有底
这件事他们做得滴水不漏，所有操作都通过刘明远那个白手套，账目走得干干净净
就算墨云神通广大查到了刘明远，也绝对牵扯不到华谊身上
很快，一身黑色西装气质沉稳干练的张启明，在秘书的引领下走进了办公室
没有多余的寒暄，甚至连客套的微笑都没有
“王董，王总”张启明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这种公事公办，甚至带着几分俯视的态度，让王家兄弟心里略微有些不爽
“张总真是稀客啊，不知道今天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王中军皮笑肉不笑地开口，手里的核桃转得更快了些
张启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个牛皮纸文件夹，径直走上前，轻轻放在了王中军面前那张价值不菲的黄花梨木办公桌上
“我们墨董让我把这个交给两位”
“他说，这是送给两位的新年礼物”
“另外，我们墨董想在乌鲁木齐见两位一面，他给两位三天时间带着诚意过去”
“我的话带完了，告辞”
说完这几句话张启明转身就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仿佛多待一秒都是浪费时间
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
办公室里，王家兄弟被这突如其来的操作搞得一愣一愣的
这是什么路数？
没有兴师问罪，没有唇枪舌剑，就扔下一个文件撂下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了？
王中磊皱着眉，看向自己的大哥：“哥，这小子搞什么鬼？装神弄鬼的”
王中军没有说话，他盯着桌上那个平平无奇的文件夹，一种不祥的预感开始在心底蔓延
他伸出手，拿起了那个文件夹
很薄，似乎只有几张纸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
办公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只剩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当王中军的视线落在第一页纸上，看清楚上面打印的内容时，他整个人的动作瞬间凝固了
那是一份合同的影印件，一份华谊旗下某位当红女星的阴阳合同
一份对外公开的，片酬八百万的阳合同
以及另一份，通过第三方公司走账，实际支付金额高达六千万的阴合同
合同的细节、签约日期、双方签字、甚至连转账的银行流水截图，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啪嗒！”
王中军的手猛地一抖，文件夹连同里面的几张纸，瞬间从他手中滑落散了一地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一片煞白，额头上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哥？怎么了？”
一旁的王中磊见状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弯腰去捡
他捡起最上面的那张纸，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像被一道惊雷劈中僵在了原地
他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起来，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骤然收缩
他颤抖着手，一张一张地捡起地上的文件
第二张，是公司为了上市，进行财务包装时，做假账、虚增利润的内部会议记录，上面甚至有他和大哥的亲笔签名！
第三张，是公司通过旗下空壳影业，利用投资电影的名义，进行利益输送，偷逃税款的详细账目！
第四张……
第五张……
每一张纸，都是一颗足以将华谊兄弟炸得粉身碎骨的重磅炸弹！
每一行字，都记录着足以让他们兄弟二人把牢底坐穿的滔天罪证！
这些东西，全都是公司最核心、最见不得光的绝密，有些甚至连最亲信的财务总监都不知道全部内情
墨云……他是怎么拿到这些东西的？！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呼……呼……”
王中磊的喉咙里发出如同破风箱般的粗重喘息，他抓着那几张轻飘飘却重如泰山的纸，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哥……这……这……”他看向自己的大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王中军瘫坐在椅子上，双目失神，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终于明白，张启明刚才那平静的姿态，不是傲慢，而是来自绝对力量的漠视
也终于明白，墨云为什么不见他们，为什么不兴师问罪
因为，根本没有那个必要
当这份文件放在他面前的那一刻，所有的博弈、试探、侥幸，都成了一个笑话
他们兄弟俩，连同整个华谊帝国，在那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面前，就像一只被捏住了七寸的蛇，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短暂的死寂之后，王中磊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疯狂的狠厉
他猛地将手里的文件拍在桌上，压低了声音，对着王中军嘶吼道：
“哥，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东西要是爆出去，我们这辈子就完了！”
“乌鲁木齐……他不是在乌鲁木齐吗？天高皇帝远的……”
“要不……我们找人……”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里满是亡命之徒的疯狂
“你他妈疯了！”
王中军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反手就给了王中磊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
王中磊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大哥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
王中军指着他的鼻子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
“干掉他？你以为现在还是二十年前，我们刚起家那会儿吗？你以为他是谁？路边的阿猫阿狗？”
“能悄无声息地把这些东西挖出来，摆在我们面前的人，你他妈想去干掉他？
你知不知道他身边会有多少安保力量？你知不知道动了他，会是什么后果？”
“那比这份文件爆出去的后果，要严重一万倍，到时候，我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王中军几乎是咆哮着吼出这些话，他不是在骂弟弟更像是在驱散自己内心的恐惧
王中磊被骂得一个哆嗦，眼里的疯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绝望和慌乱
“那……那怎么办啊哥？”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这东西就是个催命符，他现在不爆，不代表以后不爆！
这个把柄被他攥在手里，我们以后还怎么过安生日子？”
王中军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京城，感觉自己像是站在悬崖边上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你还没看明白吗？”
“他要是真想让我们死，这份文件现在应该已经放在税务总局的办公桌上了，而不是我的办公桌上”
“他把东西给我们看，又让我们去见他，这说明……事情还有得谈”
王中磊六神无主地问：“谈？怎么谈？我们还有什么资格跟他谈？”
“资格？”
王中军发出一声惨笑：“我们现在唯一的资格，就是跪下来求他，看他愿不愿意给我们一条活路”
“至于把柄……”
他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弟弟，眼神里满是疲惫和认命：“从我们动了那个念头开始，就已经输了，我们和人家，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就算没有这份文件，他想捏死我们也有一万种方法，我们干过的脏事，难道就只有这些吗？”
王中磊彻底沉默了
是啊，他们兄弟俩能把华谊做到今天这个地步，屁股底下怎么可能干净？
王中军重新坐回椅子上，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声音虚弱地吩咐秘书：“备车，去博纳”
然后，他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老田？我是王中军……对，有点急事，想跟你和老于碰个面现在”
挂断电话，他看着桌上那份催命符喃喃自语：
“乌鲁木齐……看来，我们兄弟俩，是必须要去朝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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