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容既然身子骨一向娇弱,就在府里好生将养着,
少出去抛头露面,沾染那些不必要的俗气!”
白氏似乎试图辩解几句,声音带着委屈和急切:
“侯爷,慧容她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她……”
“是什么?”骆威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和不容置疑,“商户女就是商户女!
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登不得大雅之堂!
你若再这般拎不清轻重,只顾着娘家侄女,
忘了自己侯府主母的身份,这府中的中馈,
我看你也无需再管了!”
说完,似乎是重重拂袖的声音,接着便是脚步声远去。
留下白氏独自在暖阁里,脸色惨白如纸,
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如坠冰窟。
她精心为白慧容铺设的、通往京城顶级贵族社交圈、
以便将来攀附高门的道路,竟然被侯爷如此毫不留情地、
用最羞辱人的方式,几句话彻底斩断!
甚至直接点明了白慧容“商户女”的低下出身,
这是何等的打脸和难堪!
为什么?明明白天的时候,侯爷看着礼单时神色还好好的,
甚至还默许了她关于玉锦的安排!怎么去见了骆静一面之后,
态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是骆静!
一定是那个孽障在侯爷面前进了谗言!或者……
是那个倚梅阁的贱人宋姨娘,趁着有孕吹了枕头风!
白氏气得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嫩肉里,
带来尖锐的疼痛,却远不及此刻心中那如同毒焰般燃烧的、
对骆静(以及宋姨娘)的刻骨恨意!
这恨意,如同野草,在她心中疯狂滋长,
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
大年初一,寅时刚过,天色尚是浓稠的墨蓝,
镇西侯府内外却已是灯火通明,人影幢幢。
空气中弥漫着彻夜未散的香烛气息
和凌晨清扫后留下的淡淡水汽,夹杂着远处隐约传来的、
象征新年伊始的零星爆竹声,营造出一种
既庄重又隐隐躁动的年节氛围。
主院正房内,烛火高燃,亮如白昼。
侯夫人白氏早已起身,由心腹丫鬟们服侍着,
穿戴那一身按一品诰命规制制作的繁复朝服。
深青色的云锦宫装,绣着精致的翟鸟纹样,
披肩、霞帔、玉带,一件件加身,
珠翠头面在烛光下流转着冰冷华贵的光泽。
她对镜自照,镜中人雍容华贵,气度俨然,
只是那精心描画的眉眼深处,沉淀着一丝
连日来积郁难消、挥之不去的阴鸷与戾气,
即使用再多的脂粉也难以完全掩盖。
白慧容今日也特意穿了一身崭新的、
颜色娇嫩的樱草色绣折枝梅花锦袄,站在白氏身侧,
纤纤玉指细心帮着整理略显沉重的玉带佩绦,
动作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
她抬起眼,望着镜中盛装华服、不怒自威的姑母,
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毫不掩饰的羡慕与向往,
声音甜糯:“姑母今日这身诰命服制真是华美庄重,
气度非凡,容儿瞧着,只觉得满室生辉,
连呼吸都不敢重了。
也不知容儿这辈子,有没有福气……
能有姑母万分之一的体面和尊荣。”
白氏从镜中瞥了她一眼,看到她眼中那份毫不作伪的渴望,
心中那口因骆静而憋闷许久的恶气似乎稍稍纾解了一些。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白慧容的手背,
指尖冰凉的金护甲触到温热的皮肤,带来一丝异样的触感。
她眼底闪过一丝精于算计的笃定
和一种近乎扭曲的承诺,声音放缓,带着蛊惑的意味:
“容儿放心,你是我嫡亲的侄女,是我白家血脉,
自小在我身边长大,品貌才情,性情规矩,
哪一样不是拔尖儿的?姑母不为你筹谋,还能为谁?
你且安心,姑母定会为你寻一门这京城里顶顶好的亲事,
必让你将来凤冠霞帔,风光大嫁,
享尽这世间女子所能企及的极致荣华,
绝不会比姑母今日差上半分!”
她话音未落,门外廊下便传来一阵急促却规矩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守门丫鬟略带紧张的通传声:
“夫人,小姐,宫里有旨意到了!是太后宫里的内侍大人!”
白氏心中猛地一凛,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大年初一,天还未亮,宫里的旨意?她连忙收敛心神,
整理了一下并无褶皱的衣襟,深吸一口气,
端足了诰命夫人的仪态,快步迎出正房。
来的是寿安宫一名面生的小内侍,年纪不大,
但神色恭谨中透着宫人特有的矜持。
他并未展开圣旨,只是微微躬身,清晰地说道:
“太后娘娘口谕:念及镇西侯府大小姐骆静,
昔日救驾有功,近日观之,亦觉乖巧可人,甚慰慈怀。
特恩准侯夫人白氏,今日携大小姐骆静一同入宫,
赴元日朝贺,以全君臣之谊,亦显天家恩典。钦此。”
如同三九寒天被人兜头泼下了一桶带着冰碴的冷水,
白氏脸上那刚刚堆起的、恰到好处的恭谨笑容
瞬间彻底僵住,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携骆静入宫?太后竟然特意下了口谕,
点名要带那个她恨不能立刻让其消失的孽障一同前往?!
她原本精心盘算好的计划,是独自带着盛装打扮、
力求惊艳的白慧容入宫,借着这新年伊始、
百官命妇齐聚的绝佳机会,在各家高门诰命夫人、
甚至可能在场的宗室王妃面前,好好为侄女露脸铺路,
为将来攀附高门打下基础。
可太后的这道旨意,如同一条无形的枷锁,
彻底打乱了她的全盘算计!带着骆静,
那个如今越发显得扎眼、甚至隐隐有夺走她女儿风头之势的骆静,
白慧容还有什么机会?所有人的目光和谈论,
岂不都要被那个孽障吸引过去?
白慧容紧随白氏身后,听得清清楚楚。
她低垂着头,纤细的身子几不可察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藏在宽大衣袖下的双手猛地攥紧,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嫩肉里,带来尖锐的刺痛,
却远不及此刻心中那如同毒虫啃噬般的、
几乎要溢出来的嫉妒和怨恨!为什么?为什么又是她骆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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