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风,撕裂了空气。
那蕴含着极致破坏力的一拳,已经近在咫尺。
炼狱杏寿郎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腹部的衣物,已经被拳风压得紧紧贴在皮肤上。
他已经做好了内脏被瞬间摧毁的觉悟。
但是!
身为柱,绝不能后退!
他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双腿和腰腹。
准备硬抗下这一击,然后,以命换命!
坐在不远处的李昂,打了个哈欠。
嗯。
差不多了。
再打下去,这个有趣的猫头鹰少年,可能真的要死了。
那也太无聊了。
于是。
他抬起了一只手。
对着猗窝座的方向,轻轻打了个响指。
“啪。”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
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波动。
一束光。
一束柔和、温暖,仿佛冬日暖阳般的金色光芒,凭空出现。
它没有丝毫的攻击性,就那样轻飘飘地,落在了猗窝座的身上,将他完全笼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猗窝座那即将命中炼狱杏寿郎的拳头,就那么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
距离炼狱杏寿郎的腹部,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拳头上那股毁灭性的斗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烟消云散。
“……”
猗窝座脸上的狞笑,僵住了。
他保持着出拳的姿势,一动不动。
金色的瞳孔里,那股属于强者的好战与残忍,正在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茫然。
是困惑。
然后……是深不见底的,悲伤。
炼狱杏寿郎愣住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个上一秒还想置他于死地的上弦之鬼,气势完全变了。
发生了……什么?
那道光……是什么?
紧接着。
他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一滴晶莹的液体,从猗窝座的眼角,滑落。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这个以战斗和破坏为乐,视强者为食粮的恶鬼。
竟然……哭了?
猗窝座的世界,被那道光彻底颠覆了。
他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只有温暖。
一种久违了数百年的,几乎被他彻底遗忘的温暖。
在这股温暖的包裹下,他脑海深处,那些被无惨之血彻底封印的,属于“人类”的记忆碎片,开始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
他看到了。
一个病弱的父亲,躺在病榻上,满怀歉意地对他说“对不起”。
他看到了。
一个道场的师父,将象征着一切的道场和女儿,托付给了他。
他看到了。
一个名叫“恋雪”的,温柔的女孩。
她牵着他的手,在夏夜的星空下,对他说。
“狛治先生,你愿意……和我结为夫妻吗?”
狛治……
这是谁的名字?
啊……是我的。
是我的名字。
我是狛治。
我要保护父亲,要守护师父的道场,要和恋雪……永远在一起。
幸福的记忆,如同潮水。
然而,潮水之后,是无尽的黑暗。
是井水里的毒。
是倒在血泊中的师父和恋雪。
是冲天的仇恨和疯狂的杀戮。
最后。
他看到了那个男人。
鬼舞辻无惨。
那个男人对他说:“你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守护,也没有地方可去了吧?那么,就成为鬼吧。”
冰冷的血液,注入身体。
剧痛。
然后……一切都消失了。
父亲,师父,恋雪……
还有“狛治”这个名字。
所有的一切,都被彻底遗忘了。
只剩下对强大的无尽渴求。
“啊……”
一声不成调的,充满了痛苦的呜咽,从猗窝座的喉咙里挤出。
眼泪,彻底决堤。
为什么……
我为什么会忘了……
炼狱杏寿郎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崩溃大哭的上弦之鬼,大脑一片空白。
但他身为柱的本能,却在疯狂地叫嚣着。
就是现在!
这是唯一的机会!
“唔啊啊啊啊——!”
他爆发出全部的生命力!
将所有的力量,都灌注到了手中的日轮刀之上!
“炎之呼吸·奥义·玖之型·炼狱!”
燃烧着熊熊烈焰的巨龙,咆哮着,卷起毁灭一切的气势!
刀锋,带着炼狱杏寿郎必杀的信念,精准地,狠狠地,斩在了猗窝座那毫无防备的脖颈之上!
得手了!
炼狱杏寿郎心中一喜。
然而。
铛——!!!
一声刺耳到极致的金铁交鸣之声,猛然炸开!
日轮刀的刀刃,并没有像预想中那样,干净利落地斩断鬼的脖子。
而是……卡住了!
刀锋仅仅切入了不到一半的深度,就被猗窝座那强韧到匪夷所思的肌肉和骨骼,死死地卡住!
怎么会?!
炼狱杏寿郎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可是赌上了一切的奥义!
竟然……斩不断?!
脖颈上传来的剧痛,也让猗窝座瞬间从那悲伤的记忆洪流中,惊醒了过来。
他眼中的悲伤和茫然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野兽般的暴怒和混乱!
“滚开!!!”
他怒吼一声,反手一拳,狠狠地轰在了炼狱杏寿郎的胸口!
噗——
炼狱杏寿郎如遭重锤,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日轮刀,也从猗窝座的脖子上脱落。
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咳……咳咳……”
炼狱杏寿郎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断裂的肋骨和受损的内脏,让他连呼吸都感到剧痛。
输了……
然而。
猗窝座并没有追击。
他甚至没有再看炼狱杏寿郎一眼。
他捂着自己正在愈合的脖子,猛地转过头。
那双金色的,此刻写满了混乱、痛苦和惊疑的瞳孔,死死地,锁定了那个从始至终都坐在列车残骸上,仿佛在看戏的男人。
李昂。
就是他。
就是那道光。
那个男人……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为什么……我会想起那些事情?
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痛?
猗窝座的大脑,一片混乱。
一边是鬼的本能,在叫嚣着杀戮,变得更强。
另一边,是属于狛治的记忆,在拉扯着他的灵魂,让他痛苦不堪。
他看着李昂。
李昂也看着他,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好奇的微笑。
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实验品。
这种感觉,让猗窝座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那不是对强者的恐惧。
而是一种……自己的一切,都被对方看透、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未知恐惧。
留在这里……会很危险!
这个念头,疯狂地占据了他的脑海。
猗窝座没有再犹豫。
他深深地,最后看了一眼那个一脸无辜的男人。
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灵魂里。
然后。
他猛地转身,纵身一跃,头也不回地冲进了身后的密林之中。
几个起落,便彻底消失在了夜色里。
跑了?
上弦之三……竟然跑了?
炼狱杏寿郎撑着地面,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寂静的空地上。
只剩下他和那个毫发无伤的男人。
李昂看着猗窝座消失的方向,有些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
“啧。”
“这就走了?”
“我还以为能再哭一会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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