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郊区农村，但现在城市基础建设都很好，柏油路一直铺设到农村的主干道，没多久就到了小彤姥姥家。
虽然20多年过去了，小彤没再回来过，但是凭借着记忆，她还是很轻松就找到了一个屋顶长满茅草的老房子。
“妈妈死后，我和姥姥没再回来过，姥姥为了不让我伤心，就陪我回到了我家。姥姥去世后，我就更没有勇气回来……”
赵军能够理解小彤的心情，亲人尽数离世，触景生情，到处是回忆，开心越多，伤感越多。
此时一个暖心的拥抱是再好不过的了，不用言语，却包含千言万语。
过了一会儿，小彤主动脱离了赵军的怀抱，“师哥，你知道吗？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不敢回来，就像大多数人一样，我怕想起死去的妈妈，我怕心脏被二次重伤，就像妈妈又死了一次似的。
但是为了案子，为了替妈妈查明凶手，我鼓起勇气来到姥姥的房子，我发现除了心痛之外，我收获了很多东西。
很多美好的记忆又浮现在眼前，我好像在这里完成了和妈妈还有姥姥的时空连线，整个过程下来，开心是大过难过的。”
赵军以前只知道这个小师妹比较要强，对自身要求比较严格，没想到她的内心竟如此强大。不敢想象失去全部亲人，其中又经历复得复失，这么多常人很难承受的打击，在她那里却消化得如此迅速而且彻底。一个外表如此柔弱的女生，却有如此强大的内心，真是让人心生敬佩。
“大家都说离开的真正标准不是肉体的离开，而是记忆的消失，如果你记得他们，那么他们就一直都在。”
“对，我也这么觉得。我会把每天发生的开心和不开心都说给他们听，每当他们的形象浮在我眼前，就可以见证我的每次喜怒哀乐，这样我就不是一个人，也不会再孤单。”
虽然小彤的想法听上去有点玄妙，并不像完全接受了突然的变故。但至少她的处理方式是对的，更重要的是她是开心的，这就足够了。
“那咱们开始调查啦？！”赵军先要征得小彤的同意。
“没问题，咱们走吧。
我记得那天我和姥姥去苞米地扒苞米回来，妈妈就倒在这里，身下都是血。不过卷宗我没有看过，蔡队说现在两个案子并案的条件还不太成熟。”
“这么久了，连这地下的血印也模糊不清了，想必其他的证据，我们现在也看不出什么。既然蔡队说时机成熟就可以并案，到时候卷宗里啥都有，我们再看也不迟。”赵军并不建议年代这么久远的案子再从现场入手。
“那咱们还是从特征上找线索吧，证人说见到的凶手脸上有一个横向的刀疤，不过这么些年他没再见过那个人，所以……”
赵军不禁笑出声，“你自己都说，证人20年都没再见过脸上有此特征的人，很明显他不是村里人，我们这么一会儿是碰不上的。”
“那么凶手当年为何来村里呢？为什么要杀我妈呢？”
一般多次杀人的凶手会在被抓时主动或被动供认出之前的案子，以求减刑。这么久没再犯案，显然不是无差别杀人。也就是说凶手就是为了小彤妈妈来的。杀完人没再出现过，也就合情合理。
“证人说凶手杀完人后，说什么让你勾引别人男人，所以我们怀疑她是女人。”
“女人也没什么不可以啊，而且你不觉得女人可以更好的通过化妆来遮掩自己脸上的疤痕嘛。”
这个女人倒是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只要肯下功夫，没有什么伤疤挡不住，连易容都可能。只是她说的勾引男人，指的又是谁呢？上哪去找这个人呢？只有找到他，才有可能顺藤摸瓜抓出这个潜在凶手。
“事情过去20年，这样吧，我们挨家挨户走一遍，当年30岁现在就是50岁，50岁以上的村民咱们都问一下，看看是否有人听说过当年你妈和哪个男的关系特殊……”这话让赵军怎么说出口吖，毕竟涉及到死者的私隐，而且小彤还在这。
“师哥，我没关系，你大可不必顾及我的感受。我妈人已经不在了，即使当年是她有错在先，她也受到了惩罚，我只想替她的死找个真相。”
小彤都这么说了，赵军自然是觉得可以放开手脚，好好做事了。
“这村子人也不多，咱俩就别分开行动了，毕竟凶手可能出现在任何一个门里，何况你还是被害人女儿。”小彤没理由拒绝，赵军属实考虑周到。
时间过去很久了，好多人都记不住了，要不就是当时年纪尚小的不甚了解，大多都是听说在调查凶杀案敬而远之不愿参与。这也是警察调查时最不想遇见却总也避免不了的。
再细致的调查也不及老百姓的一句与案件相关的助力，人多力量大，或许是不起眼的消息就能起死回生，成为整个案子的转折点。但是总能遇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或是过度担惊受怕不多说一句的群众，就使得调查工作在原地打转。
就在两人一度想要放弃的时候，一个刚刚问过的奶奶再次开门，她轻声走了出来，转身把门关上，似乎是不愿意家人听到。
“奶奶，你是有什么想要告诉我们吗？是不是对当年张丽萍的事有线索提供给我们？不过刚才我们在你家怎么不说呢？”小彤还是太过单纯，虽然上班这么久了，可能是由于在警队的原因，一点都没上过社会这堂课。
关键时候还得是赵军顶上来:“奶奶，首先非常感谢你愿意帮我们提供线索。这位就是张丽萍的女儿，她当年才不到10岁，为了查明妈妈的案子，现在也做了警察。
你放心，你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到家人，我们完全尊重你的意愿。不会将我们的谈话内容告诉给除我们以外的第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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