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并非虚无。
更像是沉入了最深的海底，感知被厚重的淤泥层层覆盖，五感尽皆模糊，唯有残留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与疲惫，如同附骨之蛆，死死纠缠着她，提醒着她还活着。
林清悦感觉自己如同一片无根的落叶，在意识的暗流中载沉载浮。混沌道婴的微光宛如风中残烛，勉强守护着最后一点灵台清明。琉璃净光珠破碎时迸发的纯净浩瀚之力，以及最后引动镇海碑的决绝一击，仿佛抽干了她的所有生机，只余下这具近乎崩坏的躯壳，和一缕随时可能消散的微弱意念。
时间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弹指一瞬，又或许已是沧海桑田。
嗡……嗡嗡……
一种奇异的轰鸣，裹挟着金属震颤与能量尖啸，由远及近，由模糊到清晰，穿透了包裹着她的黑暗与死寂，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她沉寂的意识深处，激起一圈圈微弱的涟漪。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紧接着，是剧烈的、仿佛要撕裂整个海沟的爆炸声！并非孤立的一声，而是连绵不绝、带着某种规律与节奏的轰鸣！爆炸声中，隐约夹杂着她从未听过、却又异常熟悉的破空尖啸，以及能量护盾被击穿时，那刺耳的碎裂声！
外界……在战斗？
是那尊无头铠甲巨人？还是闻讯赶来的幽影族爪牙？镇海碑怎么样了？
纷乱的念头如同水泡般冒出来，又迅速破灭。她此刻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更遑论探查外界的情况。
然而，那战斗的动静并未迅速平息，反而愈演愈烈！爆炸的频率越来越高，波及的范围似乎也越来越广，甚至能感觉到海水的剧烈震荡，以及狂暴能量冲击的余波，一阵阵扫过她藏身的崖壁凹陷。
不对……这不像是巨人单方面的破坏，也不像是幽影族镇压叛乱的动静。倒像是两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军队，正在这片深海之中激烈交锋！
归墟深处，除了幽影族，还有谁能拥有这样的力量？是萧家，或是其他东洲势力的援军？可破浪舟已毁，主力失散，就算还有幸存者，又如何能在幽影族的老巢深处，组织起如此规模的攻势？
疑惑如同蔓草，在她残存的意识中疯狂滋长。
突然——
一阵有别于爆炸轰鸣的、更加低沉浑厚的奇特嗡鸣，自极高远的上方传来！这嗡鸣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秩序感与威严感，仿佛能抚平空间的褶皱，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杂音！
紧接着，一道粗大无比的能量光柱，骤然自上方无尽深海中劈落！光柱呈深邃的星空蓝色，边缘流转着细密的金色符文，宛如一柄煌煌天罚之剑，目标却并非林清悦所在的海沟，而是海沟之外的主峡谷方向！
轰——！！！
即使隔着厚厚的崖壁与海水，林清悦也能感受到那光柱落地时引发的恐怖冲击，仿佛足以让地壳为之变形！整个海沟再次剧烈震颤，碎石簌簌落下，险些将她掩埋。
这一击的威势，远超之前任何一次爆炸！其中蕴含的能量层级，以及那充满科技感的炼器美感，更是与修真界常见的术法截然不同！
“那是……什么？”残存的意识中，这个疑问一闪而过。
仿佛是为了回应她的疑惑，一个清晰、冷静，带着明显金属质感的合成音，突兀地在她残破的识海中响起。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或神识传播，而是直接响彻在她的意识深处：
“检测到高浓度混沌能量残余反应……生命体征微弱……符合目标特征‘林清悦’……执行救援协议第七项……”
谁？！林清悦残存的神念猛地一悸。这声音……不属于她认识的任何人！甚至不像是活物发出的！而且，它提到了“混沌能量”“目标特征”“救援协议”？
未等她细想，嵌着她的崖壁外侧，传来一阵细微却极其高效的切割声，仿佛有什么极其锋利的东西，正在迅速剥离外层的岩石。
几息之后，覆盖在她身上的碎石被清理干净，一缕昏暗的光线透了进来。
然后，她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只“手”。
不，那不是手。
那是一段覆盖着暗银色流线型金属装甲的机械臂，关节处闪烁着幽蓝的能量光泽。机械臂的前端并非手掌，而是数根极其灵活的金属触须，触须尖端带着不同功能的探头。这些触须以超乎想象的精准与轻柔，避开了她身上的伤口，迅速在她体表扫描，同时释放出温和的淡绿色能量场，开始稳定她濒临崩溃的生理机能。
紧接着，另一只同样的机械臂出现，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身体，将她从崖壁的凹坑中移出。
林清悦终于看清了“救援者”的全貌。
那是一个大约八尺高的人形构装体。通体覆盖着与机械臂同款的暗银色流线型装甲，线条凌厉而富有未来感，装甲表面铭刻着细密的、不断流动的淡金色能量纹路。它的头部呈椭圆形，没有五官，只有一块光滑如黑曜石的弧形面甲，面甲中央，一道幽蓝色的V形光带如同眼睛般亮着，正静静注视着她。
构装体的背后，背负着一个类似翼装的推进装置，闪烁着幽幽蓝光；脚下则悬浮着一个散发着柔和斥立场的光环，让它能够稳稳地悬浮在海水之中。
它周身没有丝毫生命气息，只有一种冰冷的、高效的、精密到极致的机械感，却又散发着强大的能量波动，赫然达到了元婴后期的水准！而且，其能量性质并非单纯的灵力，而是一种更加精纯、更加凝聚，仿佛经过千锤百炼的奇异能量。
修真傀儡？不，不像。无论是材质、能量系统，还是那种超越时代的科技感，都与她所知的修真界傀儡术大相径庭。
“确认目标身份：林清悦。混沌道源适配者。生命体征稳定中。执行撤离程序。”合成音再次在识海中响起，平静无波。
构装体双臂稳稳托着林清悦，背后的推进装置蓝光大盛，脚下的光环骤然扩张，形成一个梭形的能量护罩，将两人包裹其中。
下一刻，护罩如同离弦之箭，向着海沟上方疾射而去！速度之快，远超寻常元婴修士的遁速，而且异常平稳，几乎感觉不到海水的阻力。
林清悦勉强转动眼珠，透过淡蓝色的能量护罩，看向下方的战场。
只见那道由镇海碑发出的银色光柱依旧矗立，但周围的海域已然变成了一片混乱的修罗场！
数量众多、形态各异的构装体（颜色以暗银、深蓝、墨绿为主，大小不一，有的如同眼前的人形，有的则是多足战车、悬浮炮台，甚至鱼雷状的小型单位），正与潮水般涌来的幽影族爪牙，以及各种被邪力侵蚀的海兽激烈交火！
构装体的攻击方式五花八门：能量射线撕裂虚空，实体弹丸洞穿邪躯，高爆飞弹炸出成片的能量涟漪，震荡波震碎海兽的骨骼，甚至还有某种能暂时凝固空间的力场发生器，将成群的幽影族困在原地！它们配合默契，阵型严整，如同精密的杀戮机器，高效地收割着敌人的性命。虽然单个构装体的实力大多在金丹到元婴层次，但凭借远超对手的武器、护盾和战术配合，竟与数量更多、个体实力更强的幽影族大军打得难解难分！
而之前那道星空蓝色光柱的来源，也终于映入眼帘——那是一艘悬浮在海沟上方极高处的、梭形的深蓝色巨型舰船！舰船的体积如同一座小型山峰，表面覆盖着厚重的能量装甲，无数炮口和发射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刚才那惊天一击，显然就是它的主炮所为。此刻，它正被数头堪比化神期的恐怖海兽围攻——那些海兽形如巨型章鱼或骨龙，嘶吼着撞击舰体。舰船周围撑起了巨大的能量护盾，各种副炮火力全开，交织成一片毁灭的光网，将靠近的海兽一一撕碎。
援军……竟然是这样一群……“天外来客”？
林清悦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这些构装体和那艘巨舰，绝非此界产物！它们从何而来？为何要救她？又为何与幽影族开战？
疑问一个接一个地涌上心头，但她此刻太过虚弱，连维持清醒都已极为困难，更无法深究。
构装体带着她，如同游鱼般在激烈的战场缝隙中高速穿梭，巧妙地避开了大部分交火区域，直奔那艘深蓝色的巨舰。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那巨舰的庞大与压迫感。它就像一头悬浮在深海中的钢铁巨鲸，冰冷的金属舰体上，隐约可见一些她无法理解的符号与徽记，透着一股来自星海深处的威严。
很快，他们抵达了巨舰底部一个正在缓缓打开的舱门入口，入口处闪烁着柔和的指引灯光。构装体毫不停留，直接带着她飞了进去。
舱门在身后迅速闭合，将外界的爆炸与嘶吼声彻底隔绝。舰内是一条宽阔明亮的金属通道，流淌着柔和的白光，空气清新干燥，带着淡淡的、类似臭氧的清冽味道。
构装体托着她，沿着通道快速移动，最终进入一个宽敞的房间。房间里布满了各种她看不懂的仪器和悬浮光幕，中央则放置着一个透明的柱形容器，容器内充满了淡绿色的液体。
“医疗舱准备就绪。开始深度治疗。”合成音响起。
构装体小心地将林清悦放入柱形容器中。淡绿色的液体瞬间淹没了她的身体，却并未带来窒息感，反而带着一股温润的能量，从她周身的毛孔渗透进去，开始以惊人的效率修复着她破损的经脉、骨骼与内脏，同时滋养着近乎枯竭的神魂。
难以言喻的舒适感席卷全身，如同久旱的土地逢上甘霖。林清悦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她吞没。在失去意识的最后时刻，她模糊地看到，房间内一面巨大的光幕上，正快速滚动着她看不懂的数据和图像，其中似乎有她的身体三维模型，而代表混沌能量的灰色区域，正被重点标注。
还有，在光幕的一角，一个有些眼熟的徽记一闪而过——那是一个由星辰与齿轮组成的简洁图案……
那徽记……似乎在哪里见过？
意识彻底沉入绿色的治愈之海，陷入了最深沉的休眠。
不知过了多久。
林清悦缓缓睁开眼，仿佛从一场漫长而宁静的沉睡中苏醒。
入目是柔和而不刺眼的白色天花板，材质非金非玉，光滑平整。她躺在一张舒适的平台上，平台的弧度完美贴合人体工学，身上盖着一层轻薄却异常保暖的银色织物。
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下意识地内视己身。
经脉畅通无阻，甚至比受伤前更加宽阔坚韧，隐隐有温润的灵光流淌；骨骼完好如初，内腑强健有力，气血充盈饱满；丹田之内，混沌道婴虽然依旧显得有些黯淡，却已恢复了稳定的旋转，正缓缓吞吐着精纯的混沌之气，其色泽似乎变得更加深邃内敛，对混沌之道的感悟，也莫名清晰了几分。神魂的创伤基本愈合，只余下一丝淡淡的疲惫感。
不仅伤势尽复，修为似乎还略有精进？
她坐起身，发现自己穿着一身同样材质的银白色连体衣，柔软贴身，丝毫没有束缚感。她活动了一下手脚，只觉得灵活自如，没有半分滞涩。
这里……是那艘巨舰的内部？
她环顾四周。这是一个简洁而充满科技感的房间，除了身下的平台，只有墙壁上几面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壁灯，以及一面占据了整面墙壁的、此刻处于关闭状态的巨大光幕。房间里没有窗户，但空气清新，温度适宜，仿佛能自动调节到最舒适的状态。
她尝试着调动神识，发现并未受到任何限制，但房间的墙壁似乎有某种特殊的屏蔽层，神识无法穿透。灵力的运转也毫无阻碍，混沌之气在经脉中流淌，顺畅无比。
就在这时，房间一侧的墙壁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门户。
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不再是之前那种冰冷的、全覆盖式的构装体。
而是一个……“人”。
他的身高与常人相仿，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蓝色制服，制服的材质非布非革，带着细微的金属光泽，显得干练而挺拔。他的面容乍一看与人类青年男子无异，五官俊朗，轮廓分明，黑色的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但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的皮肤过于完美，缺乏血色，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瞳孔深处偶尔会闪过极其细微的、如同数据流般的淡蓝色光芒。
他并非纯粹的构装体，但也绝非正常的血肉之躯。更像是……高度拟人化的高级智能造物？
“林清悦女士，您醒了。”青年开口，声音温和悦耳，与之前的合成音有几分相似，却更加自然流畅，“感觉如何？”
林清悦警惕地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你们为何救我？”
青年脸上露出一个标准的、无可挑剔的微笑：“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是‘启明星’号深空探索舰的舰载高级智能管家，编号‘星枢’，您也可以叫我阿星。这里是‘启明星’号的医疗休息室。至于为何救您……”
他顿了顿，眼眸深处的数据流光芒微微闪烁：“根据‘火种协议’及‘文明观测者条例’补充条款第三百七十二条，当监测到原生文明出现‘高危异维度侵蚀’事件，且存在‘高潜力个体’面临生命危险时，具备干预能力的联盟成员，可在不影响文明自然演化进程的前提下，实施最低限度的救援与信息支援。”
火种协议？文明观测者条例？联盟成员？高危异维度侵蚀？高潜力个体？
每一个词汇都超出了林清悦的理解范畴，却又隐隐指向某个宏大而遥远的星际背景。
“你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林清悦深吸一口气，问出了心中最核心的问题。
星枢（阿星）点了点头，语气平静而肯定：“准确来说，‘启明星’号隶属于‘泛人类文明星际联盟’下属的‘深空探索与文明观测部’。我们并非此界原生文明成员，用您可能更容易理解的说法——我们来自‘天外’，或者说，其他‘世界’。”
尽管心中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确认，林清悦的心还是狠狠一颤，掀起了惊涛骇浪。
天外来客！真正的天外来客！而且，是一个听起来组织严密、科技（或修行体系）水平极高的庞大文明联盟！
“你们观测我们……多久了？”她的声音有些干涩。
“对此界的有序观测记录，始于约一万两千标准年之前。”星枢依旧平静地回答，“不过，大规模的接触与干预，受到联盟律法的严格限制。此次若非‘幽影族’——即我们定义的‘高危异维度侵蚀体’——活动异常加剧，且有迹象表明其试图彻底破坏此界的核心封印，并捕获了您这位对抵抗侵蚀具有关键潜在价值的‘高潜力个体’，‘启明星’号也不会轻易启动应急干预程序。”
一万两千年……林清悦默然。在对方眼中，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恐怕只是一个被长期观测的“原始文明”或“试验场”？
“你们说的‘高潜力个体’，是指我的混沌道源？”她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是的。”星枢点头，“‘混沌’属性，即使在联盟的知识库中，也属于极其稀有、且对抵抗‘秩序扭曲’与‘维度侵蚀’具有特殊抗性和潜力的高等能量形态。您的出现，对此界应对此次危机，是一个重要的变数。因此，您的安全，被评估为具有较高的‘文明延续权重’。”
所以，救她，更像是在保护一个珍贵的“样本”或“工具”？
林清悦心中并无太多被利用的愤怒，反而生出一种奇异的冷静。在绝对的文明层级差距面前，能因为“价值”而被拯救，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外面的战斗……怎么样了？镇海碑呢？萧家的人呢？”她急切地问起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星枢抬手一挥，房间里那面巨大的光幕瞬间亮起，上面显示出外界战场的实时战况影像——显然是经过特殊处理，能够清晰呈现在舰内。
只见那片海域的战斗仍在继续，但形势已经发生了明显的逆转。深蓝色的“启明星”号悬浮在战场中央，周围是大量构装体组成的防御阵列，正有条不紊地清理着残余的幽影族爪牙与海兽。而原本镇海碑所在的区域，那道银色光柱已经消失，但镇海碑本身却完好无损，碑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能量护盾之中——那护盾的波动，与“启明星”号的能量特征如出一辙。至于那尊无头铠甲巨人，则早已不知所踪，或许是被构装体的火力击退，又或许是被引向了其他区域。
在战场的边缘，几个相对安全的区域，可以看到一些零星的身影——他们穿着萧家或其他东洲势力的服饰，看起来虽然疲惫不堪，却并无性命之忧。他们似乎正被构装体引导、保护着，陆续向“启明星”号靠拢，或是登上一些小型的救援艇。
林清悦的目光骤然一凝，心脏猛地跳动起来。
她看到了萧逸，看到了沈瑶光，看到了雷钧！他们正护着一个昏迷的身影——那是萧云霆！
他们都还活着！
“我们对战场进行了有限度的介入和区域控制。”星枢适时解释道，“优先任务是确保您及其他具有抵抗潜力的原生文明个体的安全撤离，并阻止幽影族在短时间内完成大规模血祭、彻底激活‘噬魂魔眼’。但要彻底清除或封印幽影族在此界的侵蚀节点，仅凭‘启明星’号单舰的力量，以及目前所能动用的‘非直接干预’权限，难以做到。那需要此界文明自身付出巨大代价，并得到联盟更高层面的授权与支援。”
林清悦听懂了。这些天外来客能救他们，能暂时压制敌人，却不会（或许是不能）亲自下场，帮他们彻底解决这场危机。最终，还是要靠他们自己。
“你们能提供什么帮助？”她定了定神，直截了当地问道。
星枢看着她，眼眸中的数据流再次闪烁起来：“基于‘火种协议’及当前的危机等级，‘启明星’号被授权向您及被确认的此界抵抗组织核心成员，提供以下有限支援：一、关键情报共享，内容包括幽影族的特性、弱点、历史渊源，以及此次入侵的部分核心计划；二、部分针对幽影族能量特性的‘净化’与‘干扰’技术原理——这些原理需要你们自行理解、转化并实现；三、将你们安全转移至相对安全的‘撤离点’。”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以及，鉴于您‘混沌道源适配者’的身份，及在此次事件中的表现，舰长特批，允许您临时访问舰内‘文明资料库’的极小部分非保密区域。其中可能包含对您理解自身力量、以及应对当前危机有所启发的信息。访问时间：三十分钟。”
情报、技术原理、安全撤离，还有……文明资料库的访问权限？
林清悦的心脏猛地一跳。
这恐怕才是对她而言，最有价值的东西！
“我接受。”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点头说道。
星枢微微颔首：“很好。那么，请随我来。舰长希望在您访问资料库前，与您进行一次简短的会谈。”
他转身，走向门口。
林清悦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起身跟上。
她不知道这位“舰长”是何等存在，也不知道这艘“启明星”号的背后，究竟代表着怎样的力量。
但至少，在这看似无路可走的绝境之中，她抓住了一线前所未有的……光亮。
而这光亮的背后，是更加浩瀚、也更加未知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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