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稠得化不开的血腥气,混合着瓦砾粉尘、焦木气味以及某种腐朽的甜腻,凝滞在花街残骸的空气中,形成一剂令人窒息的“死亡酿造”。
玄相的目光,如同鉴赏家审视一件半成品,扫过由破碎的美丽与凝固的污秽构成的“展台”,最终定格在那片凹陷的废墟中心。
坑底,音柱宇髄天元,深陷在断木与碎石之中。
眼眸紧闭,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骨骼摩擦的细碎声响。
那些深深刺入他躯干各处、如同毒花扎根的森白碎骨,正贪婪地吮吸着他最后的生命力,释放出令人不安的晦暗气息。
不远处,灶门炭治郎同样倒在尘埃中,额角的伤口汩汩渗出深红的血,日轮刀脱手落在一旁,显然也已因冲击、毒素和巨大的消耗而陷入半昏迷。
“真是…坚韧到令人烦躁的杂质。”
玄相的声音失去了那份在堕姬面前刻意伪装的谦卑与讨好,只剩下纯粹的、审视劣等材料的冰冷。
那张清秀的脸上,此刻只有艺术被粗劣品玷污后的不快。
“不过,这场不和谐的噪音,也该平息了。让我来为你奏响…最后的安魂曲。”
他悬浮在宇髄天元上方不足一尺,如同执掌生死的无形之手。
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微张,掌心对向那颗曾经昂然不屈的头颅。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能量的迸发,只是一个意念驱使下的、简单而致命的终结前奏。
“永别了,不完美的柱。”
玄相眼神淡漠如同冻结的湖面,手臂如同断头台上落下的阴影,带着撕裂空气的低沉尖啸,毫不犹豫地劈落!
就在那决定生死的临界点,物理时间仿佛被无形之手攥紧的刹那——
一道粉色的流光,不似人间之物的纯粹与锐利,如同从空间罅隙中骤然绽放的彼岸花刃,以超越思维感知的速度,从玄相因俯视而疏忽的、绝对视觉盲区的死角骤然闪现!
那道光华剔透到极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阻碍的精准和燃烧生命本源的决绝!
“铮——!!!”
一声极其短暂、却又无比清晰的金属摩擦绷断般的锐响!
玄相下劈的手臂,在他自身惊愕到瞬间空白、瞳孔缩成针尖的倒影中,从肘关节下方寸许之处,被毫无阻滞地、如同切过水豆腐般齐整地斩断!
断臂的横截面光滑如镜,没有一丝血液溢出,清晰地暴露出内部断裂的、如同上等白釉陶瓷般的臂骨和那些闪烁着金属冷光的奇异肌腱纤维!
那只断手,带着下落的残余动能,无力地摔落在宇髄天元脸颊旁的石块上,发出沉闷而极具讽刺意味的“啪嗒”声。
玄相的思维出现了极其短暂的真空!
巨大的、完全超出任何逻辑推演的错愕与难以置信,如同冰水瞬间灌满他的颅腔!
他甚至感觉不到“疼痛”这一概念——鬼的构造本不该存在这种感觉——但这突如其来的、颠覆了他对战场完全掌控的变故,其带来的冲击力远胜于任何生理上的伤害!
本能地,他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猛地抬起头,视线如同淬了剧毒的冰刺,瞬间钉死在攻击的源头!
数步之外,那个本应被自己精心调配的、足以放倒数头巨象的重剂迷药牢牢禁锢在“完美艺术品”展示台上的身影——香奈乎,竟不知何时已挣脱束缚,单膝跪伏在地,稳稳地楔入了他与宇髄天元之间的死亡通道!
她手中紧握的日轮刀,正是那柄斩断他手臂的凶器!
刀身之上,粉色的光华如同无数被疾风卷起的樱花,层层叠叠、流转不息——花之呼吸!
她的脸颊上带着剧烈挣扎后的病态潮红,额角密布着细小的汗珠,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压抑不住的、撕心裂肺般的咳嗽,显然强行从深度昏迷中挣脱并爆发出这极限一击,几乎榨干了她所有的体力,甚至可能损伤了内脏。
然而,她那双曾经如同静谧深潭般的浅紫色瞳孔,此刻却燃烧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而坚定的火焰,死死地锁定着玄相,那目光中没有恐惧,只有纯粹的、不容侵犯的守护意志!
“醒…醒了?!”玄相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无法掩饰的惊诧,甚至带上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源自本能的颤音。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向之前安置香奈乎的位置——那里只剩下几缕被某种极其锐利之物瞬间斩断的、闪烁着微光的丝线残骸,如同被遗弃的蛛网。
他精心涂抹在人偶关节缝隙处的浓缩迷药…这个女人…怎么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挣脱?!
“不可能!我人偶上下的药量,足够迷晕一个壮汉四天!你…你怎么可能挣脱?!”
香奈乎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
剧烈的咳嗽几乎让她窒息,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肺部的灼痛。
但她的意志如同钢铁!
就在玄相因震惊而出现极其短暂迟滞的瞬间,她强压下喉咙翻涌的血腥气和身体的极度虚弱,眼中只有敌人!
身体如同被无形之弦再次拉满的强弓,带着粉色的花瓣残影,如同扑向烈火的飞蛾,决绝地朝着玄相冲了过去!
“花之呼吸·贰之型·御影梅!”
刀光瞬间分化,化作数道凌厉如寒梅枝干的粉色轨迹,带着刺骨的杀意,从极其刁钻的角度刺向玄相的要害!
玄相毕竟是上弦之伍,非人的反应速度让他做出了应对。
他仅剩的左臂猛地一甩!
“嗤啦——!”
数根近乎透明的、闪烁着微光的丝线瞬间从他指尖激射而出,如同灵动的毒蛇,精准地缠绕向香奈乎的日轮刀身!
同时,他身体以一种违背物理定律的姿态向后急速飘退,试图拉开安全距离!
“叮叮叮叮——!”
丝线与日轮刀激烈碰撞,发出清脆而密集的金属交鸣!
这一瞬间,玄相被斩断的手臂瞬间完成再生。
香奈乎的攻势被丝线巧妙地阻挡、偏转,但她并未放弃!
刀光流转,花瓣纷飞如雨,她以精妙到毫巅的步法和身法,在方寸之地内不断腾挪闪避,如同在刀尖上起舞,寻找着丝线防御网中那稍纵即逝的破绽,攻势连绵不绝,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惨烈!
就在香奈乎与玄相进行这惊心动魄的数回合激战之际,另一边的废墟中——
灶门炭治郎被那刺耳的刀剑交鸣和香奈乎压抑的咳嗽声猛地惊醒!
他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剧痛如同潮水般瞬间席卷全身,但更强烈的、对同伴安危的恐惧感如同烈火般烧灼着他的神经!
他看到了正在与玄相搏命的香奈乎,看到了玄相那被齐根斩断的右臂,更看到了近在咫尺、宇髄天元那惨烈到让他心脏几乎停跳的重伤状态!
尤其是那些刺眼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毒骨!
“宇髓先生!!”炭治郎在心中无声地嘶吼。
他挣扎着想撑起身体,却感觉全身的骨头仿佛都碎裂了,手臂被毒骨划伤的地方传来阵阵深入骨髓的麻痹和刺痛,几乎让他再次昏厥。
就在这时,他模糊的视线扫过自己身侧不远处的瓦砾缝隙——一个细小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寒光的针筒,正静静地躺在那里,反射着微弱的月光!
那是香奈乎!她在挣脱束缚、发动突袭的千钧一发之际,拼尽全力从怀中甩出的!
没有丝毫犹豫!求生的本能和对同伴的守护意志压倒了所有恐惧!
炭治郎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如同濒死的野兽般低吼着,忍着骨骼几乎要刺穿皮肉的剧痛,猛地扑向那个小小的针筒!
他抓起针筒,甚至来不及看清那里面流淌的、仿佛蕴含着微缩冰晶星尘般的奇异液体,凭着对同伴的信任和对生的渴望,狠狠地将针头刺进了自己受伤手臂的血管!
冰凉的液体瞬间注入!
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微弱刺痛和奇异灼烧感的暖流,如同初春解冻的冰河,带着凛冽的生机,迅速从注射点蔓延开来!
炭治郎清晰地感觉到,手臂伤口处那如同跗骨之蛆般侵蚀的麻痹感和毒素的阴冷,如同黑暗遇到正午的骄阳,正在飞速地消退、瓦解!
身体的沉重感和撕裂般的剧痛虽然依旧存在,但一种源自生命深处的、微弱却坚定的力量感,正在艰难地复苏!
“有用!!”炭治郎眼中爆发出绝境逢生的狂喜光芒!他立刻看向气息微弱如同风中残烛的宇髄天元!
时间就是生命!
他强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和虚弱感,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向宇髄天元!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刺入身体的毒骨,找到宇髄天元手臂上一处相对完好的肌肉,用尽最后的意志力,将针筒里剩余的所有闪烁着冰蓝色微光的“药液”,狠狠地、全部注射进了宇髄天元的胳膊!
“宇髓先生!撑住!!”炭治郎的声音嘶哑而颤抖,带着无尽的期望。
就在香奈乎再次以“花之呼吸·伍之型·无果芍药”的密集突刺,将因断臂再生而动作出现一丝不协调的玄相逼退半步的瞬间,她眼角的余光也敏锐地捕捉到了炭治郎成功注射的动作!
看到炭治郎脸上那明显的、毒素消退后恢复的一丝血色,香奈乎那一直如同冰封雪原般毫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难以抑制地绽放出一抹极其罕见、如同冰雪初融般的、混合着巨大希望、深切喜悦和如释重负的灿烂笑容!
“成功了!”香奈乎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她一边全神贯注地应对玄相愈发凌厉的反击,一边大声宣告,清冷的声音在废墟中异常清晰,如同希望的号角:“珠世小姐和姐姐的研究没错!兄长的血,的确拥有神迹般的抗性!用兄长血液研制出的‘药’,果然可以解开上弦的剧毒!”
这句话,如同九天惊雷,带着毁灭性的力量,狠狠劈在玄相的头顶!
“什么?!”玄相脸上那最后一丝因掌控局面而残留的从容瞬间被暴怒的狂潮撕得粉碎!
他猛地扭头看向宇髄天元,只见对方那因为剧毒而呈现不祥紫黑色的伤口边缘,颜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浅、消退,甚至隐隐透出一丝新生的粉红!
宇髄天元原本微弱得如同游丝的气息,似乎也变得粗重、有力了一些!
那具庞大的、濒死的躯体中,一股微弱却无比顽强的生机正在重新点燃!
“毒…消失了?!”玄相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狂怒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源自力量核心被破解的恐慌!
他猩红的瞳孔瞬间锁定了刚刚给宇髄天元注射完的炭治郎,杀意如同实质化的寒冰风暴!
“是刚才!是那个红发小鬼给你注射的鬼东西?!该死的!是那个东西解了我的毒?!水谷雪烛…那个该死的冰柱…他的血?!”
他瞬间明白了!
那个斩杀玉壶的冰柱水谷雪烛!
他的血!竟然能制作出解他无解之毒的解药?!
这比断臂更让他感到一种被彻底否定、被无情亵渎、被从艺术神坛上拉下来的极致愤怒和耻辱!
“亵渎者!你们这些艺术的亵渎者!!都给我去死!!!”玄相彻底陷入了狂暴的深渊!
他的双臂猛地抬起,五指并拢,手臂的皮肤瞬间硬化、变形、如同蜕皮般剥落,露出了森白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尖锐骨刃!
这骨刃凝聚了他所有的杀意、暴怒和被亵渎的疯狂,带着撕裂空间的恐怖尖啸,以超越之前所有攻击的极限速度,如同来自地狱的毒龙,直刺香奈乎毫无防备的心口!
这一击,必杀!
要将她连同那该死的解药希望一起彻底粉碎!
“香奈乎!!”炭治郎目眦欲裂,但他身体还在剧痛和恢复的僵直中,只能发出绝望的嘶吼!
香奈乎瞳孔骤缩!
玄相这含怒一击的速度快到了她视觉捕捉的极限!
她旧力刚去,新力未生,身体正处于最脆弱的瞬间!
那冰冷的骨刃在她眼中急速放大,死亡的阴影瞬间将她完全吞噬!
就在骨刃尖端即将刺破香奈乎胸前衣襟的万分之一秒——
“音之呼吸·肆之型·响斩无间——!!!”
一声如同濒死巨兽发出的、混合着无尽痛苦与不屈意志的咆哮,裹挟着足以震碎耳膜的音爆气浪,在香奈乎身后轰然炸响!
一道浑身浴血、仿佛从地狱血海最深处爬出的不屈魔神般的身影,带着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悍然撞开了挡在前方的香奈乎,用自己的胸膛,义无反顾地迎向了那柄夺命的骨刃!
是宇髄天元!
剧毒正在体内被“药液”的力量飞速中和、驱逐,但身体的创伤、骨骼的碎裂、内脏的移位和恐怖的失血依旧让他处于死亡的边缘!
然而,在同伴即将殒命的瞬间,属于“柱”的、超越人类极限的意志力,再次强行压榨出了身体里最后一丝、甚至燃烧着生命本源的力量!
“轰——!!!!!”
一声如同山崩地裂般的恐怖巨响!
玄相那足以洞穿精钢的骨刃,狠狠地、结结实实地撞击在了宇髄天元交叉格挡在胸前的双刀之上!
狂暴的力量和实质化的音爆冲击波如同毁灭的风暴瞬间扩散开来!
将周围数米内的瓦砾、断木彻底震成粉末!
烟尘冲天而起!
宇髄天元巨大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锤正面轰中,再次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后方一根需要数人合抱的巨大石柱上!
“咔嚓嚓!”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爆裂声清晰可闻!石柱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他“噗”地喷出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和冰蓝色光点的鲜血,脸色瞬间惨白如同金纸,但那双燃烧着火焰的异色瞳孔,却死死地盯着玄相,嘴角咧开一个染血的、狂放不羁到极点的、充满嘲讽的笑容!
“切!”宇髄天元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和一种近乎挑衅的嘲讽,“现在…你的毒…没了!怎么,还要继续吗?你这…不华丽的…街头把式艺人!”
他强忍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散架的剧痛,用双刀支撑着几乎破碎的身体,再次,一寸寸地、无比艰难却又无比坚定地站了起来!
虽然身体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倒下,但那不屈的斗志如同熊熊燃烧的烈焰,刺破了这片绝望的废墟!
挡住了!
玄相的必杀一击,被一个本该毒发身亡、彻底失去战力的柱,用残破不堪的身躯,再次挡住了!
玄相看着自己骨刃被双刀格挡的位置,感受着对方体内那正在快速消退、已然无法形成致命威胁的毒素残余,再看看对方脸上那充满极致嘲讽和胜利意味的表情…玄相的大脑“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彻底地崩断了!
愤怒!无边无际的、足以焚毁理智、扭曲灵魂的愤怒!羞耻!前所未有的、被自己视为蝼蚁的存在踩在脚下、肆意嘲笑的羞耻!
他的毒,他引以为傲、曾让无数强者在绝望中哀嚎毙命的毒,他的艺术核心之一…竟然…被解开了!
被一个他眼中不配称之为“作品”的柱嘲笑了!被几个他视为玩物的猎鬼人联手破解了!
“毒…真的彻底消失了…”玄相的声音低沉得如同九幽深渊最底层的寒冰冻结。
那个红发小鬼给你注射的…解药…”他猩红的瞳孔缓缓转向炭治郎,那目光中的杀意已经不再仅仅是浓稠,而是化为了一片吞噬一切的绝对黑暗,一种要将对方连同其存在本身都彻底抹去的意志。
“很好…你们…彻底…点燃了我的怒火…”
他的表情,从狂怒的扭曲,如同潮水般褪去,逐渐转变为一种令人心脏骤停的、绝对平静的漠然。
那是一种彻底撕下所有伪善面具、将内心最深处疯狂与毁灭本性完全释放的极致冷酷!
一种让远处观战的堕姬瞬间感到血液冻结、灵魂都在颤栗的恐惧!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暴风中文(m.baofengzw.com)鬼灭:开局童磨收养,自创冰呼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