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秘书说完，微笑着看着赵昊，他相信，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好事”。
这既是给你面子，也是给你一个台阶下。
把东西卖出高价，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
孙大海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
县里要插手了！这可怎么办？这不就是明抢吗？
他紧张地看向赵昊，手心里全是汗。
然而，赵昊的反应，却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啊！”他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这是天大的好事啊！我代表均村瓷窑厂，代表均村全体村民，感谢县领导的关心和支持！”
“我正愁这批宝贝怎么卖呢！王主任和李经理他们，虽然有诚意，但格局还是小了点。我怕他们给不出好价钱，辱没了这些宝贝！”
“现在好了，有县里出面，举办什么……品鉴会！那肯定能卖个好价钱！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赵昊这番发自肺腑般的“激动”表态，把廖秘书都给整不会了。
他准备了一肚子软硬兼施的说辞，结果一句都没用上。
对方……竟然这么配合？
“那……那这批瓷器……”廖秘书试探着问。
“没问题！”赵昊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地说道，“这批货，总共一千二百一十八件！我全部交给县里！由县里统一安排！我们厂里，全力配合！”
“至于销售的利润嘛……”赵昊话锋一转，看着廖秘书，笑道，“我们厂只要钱，名声什么的，都是县里的！毕竟，没有县领导的支持，就没有我们均村的今天嘛！”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又充满了“觉悟”。
廖秘书彻底放心了，他笑着站起身，再次握住赵昊的手：“赵昊同志，你的觉悟，真的很高！你放心，县里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这次品鉴会所得的全部利润，都将归你们瓷窑厂所有！县里分文不取，我们就是帮你们搭个台，牵个线！”
“那可太感谢了！”赵昊一脸感激涕零。
送走了心满意足的廖秘书，孙大海再也憋不住了。
“昊哥！你……你怎么就答应了啊？”
他急得直跺脚，“这不等于把咱们辛辛苦苦烧出来的宝贝，拱手让人了吗？他们说是品鉴会，万一到时候他们自己人低价给买走了，我们找谁说理去？”
“拱手让人？”赵昊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慢悠悠地说道，“谁说我们拱手让人了？”
“你不是都答应把货交给他们了吗？”
“我是答应让他们去办品鉴会，但我可没说，这货就白给他们了。”赵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你看着吧，王主任和李经理，他们以为自己是猎人，以为我赵昊是兔子。却不知道，他们自己，也只是我网里的两条鱼而已。”
“让他们去忙活，去搭台，去请客。等他们把戏台搭好了，把所有的大鱼都请来了……”
赵昊喝了口茶，冷冷一笑。
“到时候，这戏怎么唱，唱给谁听，由谁来定价，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让他们先狗咬狗去吧！”
孙大海看着赵昊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像是被一百只猫爪子在挠，痒得不行，也急得不行。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赵昊为什么要把这么好的机会拱手让人。
县里插手，这明摆着是来摘桃子的，昊哥怎么还笑脸相迎，把人当财神爷一样送走了？
“昊哥，你……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孙大海凑到赵昊跟前，压低了声音，脸上写满了焦急和困惑，“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实在是没底啊。”
赵昊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了。
他知道孙大海是真心为厂里，为村里着想，怕自己吃了亏。
“孙村长，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去。”赵昊给他续上茶水，慢悠悠地说道，“我问你，这瓷器是谁烧出来的？”
“是我们均村瓷窑厂烧的啊，技术是你的，力气是咱们村民出的。”孙大海想也不想就回答。
“那这批货，现在放在哪里？”赵昊又问。
“还在咱们厂的仓库里锁着呢！我专门派了咱村最靠谱的几个小伙子，一天十二个时辰轮流看着，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孙大海拍着胸脯保证道。
“这不就结了？”赵昊摊了摊手，“技术是我的，人是我的，货也是我的。他们县里，除了有个名头，还有啥？他们想办品鉴会，行啊，我支持。”
“他们想请大领导，请大老板，也行啊，我欢迎。他们把人请来了，把场子热起来了，这都是在帮我们免费打广告，抬高我们瓷器的身价。这种送上门的好事，我们为什么要拒绝？”
孙大海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像是这个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是……可是货交给他们，万一他们压价怎么办？万一他们跟那些买家串通好了，三万块钱的东西，一万块就卖了，咱们哭都没地方哭去啊！”这才是孙大海最担心的地方。
“他们敢吗？”赵昊冷笑一声，眼神里透出一股子寒气，“孙村长，你记住，做生意，靠的是实力，不是求爷爷告奶奶。我们的实力是什么？就是这独一无二的烧瓷技术！”
“这批货，他们想拉走，可以。但是，得先给钱。”
赵昊伸出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品鉴会是他们办的，人是他们请的，场面搞得越大，说明我们这批瓷器的价值越高。”
“到时候，价格就不是他们说了算了，也不是我说了算，而是那些抢着要的买家说了算！”
“我答应廖秘书，只是答应了‘合作’的这个形式。但具体怎么合作，主动权，还在我们手里。”
赵昊看着孙大海，一字一句地说道，“他们想空手套白狼，把咱们当傻子耍？门儿都没有！”
被赵昊这么一通分析，孙大海脑子里那团浆糊，总算是清明了一些。他好像有点明白了赵昊的意图。
昊哥这是要将计就计，借县里的台，唱自己的戏！
让王主任和李经理，还有县里那些人，辛辛苦苦地把财神爷都请到家门口，然后自己再出来，把钱全都收进自己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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