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判刑后的第二个月,街道办派了个新管理员来九十五号院。
姓周,三十多岁,以前在区里工作,这次是下派锻炼。他第一次来院子,就把全院能走动的人都叫到中院开会。
“同志们,我是街道办派来的管理员,姓周,以后院里的日常事务由我负责。”周管理员说话干脆,“以前的联络员制度取消了,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到街道办找我,或者每周二、四上午我来院里办公。”
“那院里卫生、收水电费这些事……”前院李家李大山问。
“卫生各户负责门前,公共区域每月组织一次大扫除,轮流值日。水电费街道统一收,不用院里管。”周管理员说,“总之,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规矩,全废了。大家安安生生过日子,别惹事,就行。”
散会后,院里人议论纷纷。
“这下好了,没人管着咱们了…”
“周管理员看着挺和气,不像易中海那样摆架子。”
“早该这样了,什么一大爷二大爷,都是喝人血的。”
孙建国站在人群后面,静静听着。
取消联络员,街道直管,这在他的预料之中。
出了那么大的事,街道不敢再让院里自治了。
这样也好,省得再出个易中海。
日子一天天过,院里的景象开始分化。
前院李家,李大山那三百四十五元赔偿款,除了给孩子们添置冬衣,剩下的存了起来。
李婶找了街道工厂的活,糊纸盒,一个月能挣八块钱。加上李大山的工资,日子宽裕了不少。
“这个月买了三斤肉,孩子们可高兴了。”李婶对邻居说,“以前哪敢想啊,一个月能吃上肉…”
王家,王师傅用赔偿款给媳妇抓了药,又买了床厚被子。王嫂子的病虽然没大好,但至少不整天咳嗽了。儿子王卫东在厂里转了正,工资涨到二十八块五,家里收入增加了。
“妈,今天炖了点骨头汤,您喝点。”王卫东端碗到炕前。
王嫂子慢慢坐起来,喝了一口,眼泪掉下来:“好…真好…”
后院韩家,韩大柱那二百二十四元,先给媳妇抓了药,又给两个孩子做了新棉袄。韩大柱在装卸队转成了长期临时工,虽然还是累,但至少收入稳定了些。
“媳妇,你看,石头有新棉袄了。”韩大柱拉着儿子给媳妇看。
韩王氏躺在炕上,虚弱的笑道:“好…真好…”
陈婶家、赵家、周家、吴家、郑家……各家都用赔偿款改善了生活,或者存起来应急。没了逼捐的压力,日子虽然还是不富裕,但至少有了盼头。
相比之下,中院和后院那几家,就是另一番景象。
刘海中瘫在炕上,两条腿的石膏拆了,但骨头没长好,医生说以后只能靠拐杖或者滑板车移动。
“滑板车?”刘海中瞪大眼睛,“让我像傻柱那样趴着走?”
“不然呢?”医生没好气,“你膝盖碎成那样,能保住腿就不错了,还想走路?”
刘海中哭了。
他让人照傻柱的滑板车做了一个,每天趴在车上,在屋里慢慢移动。
想出院子?
难。门槛太高,他抬不上去。就算抬上去了,胡同里不平,滑板车容易翻。
两个儿子刘光天、刘光福,都没正式工作,在街道登记了,等分配。但街道哪有那么多岗位?只能干点零活,今天帮人搬煤,明天去工地和泥,收入极不稳定。
“爸,今天挣了五毛。”刘光天回家,把皱巴巴的毛票放在炕上。
刘海中看着那五毛钱,心里发苦。
以前他一个月八十四,现在全家靠两个儿子打零工,一天挣块儿八毛的,怎么活?
存款?他当二大爷时虽然有点积蓄,但赔了一千五,剩下的治腿花得差不多了。现在家里就剩几十块钱,撑不了几个月。
“光天,你再去街道问问,有没有招工的…”刘海中虚弱地说。
“问过了,没有。”刘光天摇头,“街道说,现在待业青年多,得排队。”
“那…那怎么办?”
“不知道。”刘光天也茫然。
阎埠贵的情况更糟。
他双腿残疾,比刘海中还严重,只能完全靠滑板车移动。三大妈推不动他,只能他自己慢慢在屋里挪。
大儿子阎解成眼睛瞎了,整天坐在屋里,不说话。三大妈要照顾两个病人,没法出去干活。一家五口,就靠阎埠贵那点存款过活。
“当家的,米快没了。”三大妈小声说。
“买。”阎埠贵声音沙哑。
“钱…”
“柜子里还有五十,先拿着用。”
三大妈打开柜子,拿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最后五十块钱。她数出五块,剩下的放回去,手在抖。
这点钱,能撑多久?
阎埠贵闭上眼睛。
他算计了一辈子,攒了五六千存款。赔了九百多,治眼睛花了一部分,治腿又花了一部分,现在只剩不到一千了。
坐吃山空,能吃到什么时候?
贾家是院里最惨的。
秦淮茹被开除后,没了收入。贾张氏瘫了,棒梗废了,小当和槐花还小。一家五口,两个残废,两个小孩,全靠秦淮茹一个人。
她去找过街道,街道给了她一个糊纸盒的活,一个月能挣六七块。但这点钱,够干什么?
“妈,饿…”棒梗躺在炕上,小声说。
“等会儿,妈去借点面。”秦淮茹说着,出了门。
她先去了易家。易谭氏一个人过,易中海的存款还在她手里,按理说应该有钱。
“易大妈,借我点棒子面行吗?孩子饿…”秦淮茹低声下气。
易谭氏看着她,摇摇头:“我家也没多少了。老易进去了,我就那点存款,得省着花。”
“就借一碗,一碗就行…”
“真没有。”易谭氏关上门。
秦淮茹又去了刘家、阎家,都被拒绝了。最后没办法,去了前院李家。
李大山看她可怜,给了她一碗棒子面。
“谢谢李叔…”秦淮茹接过碗,眼泪掉下来。
“别谢了。”李大山叹口气,“以后…自己想想法子吧。”
秦淮茹回到家,把那碗棒子面做成糊糊,喂给棒梗和贾张氏。小当和槐花分着喝了一点,她自己没吃。
“妈,你也喝点。”小当说。
“妈不饿。”秦淮茹摸摸她的头。
贾张氏在炕上哼哼:“都是报应…报应啊…”
秦淮茹没说话。
她知道是报应,可这报应,太狠了。
棒梗的滑板车是街道帮忙做的,跟傻柱那个差不多。他十岁的孩子,趴在车上,两条腿软绵绵地耷拉着,下面那地方空了,用布包着。
“妈,我想出去玩…”棒梗说。
“玩什么玩!”贾张氏骂,“嫌丢人丢得不够?”
棒梗哭了。
秦淮茹把他抱上车:“妈推你出去转转。”
她推着棒梗出了院子,在胡同里慢慢走。胡同里的孩子看见棒梗,指指点点。
“看,那个阉了的…”
“腿也断了,真惨…”
“活该,谁让他以前偷东西…”
棒梗把头埋进胳膊里,秦淮茹加快脚步,把他推回家。
中院傻柱屋,傻柱趴在滑板车上,看着窗外。
他看到秦淮茹推着棒梗回来,看到棒梗那副样子,笑了。
“该,真他妈该。”
许大茂推门进来,手里拿着瓶二锅头。
“傻柱,喝点?”
“喝。”傻柱接过瓶子,灌了一口,“今天什么日子,你来看我?”
“没事,就是看看。”许大茂坐下,“院里现在,可真够热闹的。”
“热闹?”傻柱冷笑,“是够热闹的。刘海中瘫了,阎埠贵废了,贾家快饿死了。多好啊。”
“你不觉得…太巧了吗?”许大茂压低声音,“易中海刚倒,这些人一个个都出事了。刘海中、贾张氏、棒梗被人打断腿,阎埠贵也断了腿,你发生意外被砸断腿。”
傻柱的手停在半空。
“你是说……?”
“我怀疑你那次不是意外,是人为的。”许大茂说,“而且这个人,就在院里。”
“谁?”
“我不知道。”许大茂摇头,“但肯定不是易中海。易中海只雇人打了刘海中、贾张氏和棒梗,阎埠贵那份,不是他干的。”
“那是谁?”
“你说呢?”许大茂看着他,“全院谁最恨这些人?谁最冷静?谁最有可能下手?”
傻柱脑子里闪过孙建国的脸。
“可他…太年轻了。”
“年轻?”许大茂笑了,“年轻就不能下手狠?柱子,你别忘了,孙家以前被逼捐了多少?他奶奶病成那样,他弟弟被你打伤,易中海管过吗?现在易中海倒了,刘海中瘫了,阎埠贵废了,贾家快饿死了…谁最得益?”
傻柱不说话了。
“我听说,孙建国在图书馆干得不错,快转正了。”许大茂继续说,“他弟弟孙建军也在面粉厂找到了活。孙家,起来了。”
“所以呢?”
“所以,咱们得小心点。”许大茂站起来,“柱子,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许大茂走后,傻柱趴在滑板车上,想了很久。
孙建国?
如果真是他,那这小子太可怕了。
可如果不是他,又是谁?
傻柱想不通,但他知道,从今往后,这院子不会太平。
前院东耳房,孙建国坐在桌前,听着弟弟从外面带回来的消息。
“哥,秦淮茹又去李家借面了。”
“嗯。”
“刘光天今天在胡同口跟人吵架,说找不到工作。”
“嗯。”
“阎埠贵家好像快没米了。”
“嗯。”
孙建军看着哥哥:“哥,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
“关心什么?”孙建国放下笔,“他们过得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
“没有可是。”孙建国说,“他们当初逼咱们捐钱的时候,关心过咱们过得好不好吗?奶奶生病,你受伤,他们管过吗?”
孙建军不说话了。
“记住,”孙建国看着他,“这世上,有些人值得帮,有些人,活该。”
“那…谁值得帮?”
“李家、王家、韩家、陈婶家…这些被欺负的,值得帮。”孙建国说,“至于刘海中、阎埠贵、贾家…他们活该。”
孙建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孙建国走到窗前,看着院子。
黄昏时分,各家的烟囱开始冒烟。
李家在炖肉,香味飘过来。王家在熬药,药味混合着饭香。韩家孩子在门口玩,笑声传过来。
中院和后院,静悄悄的。
刘家没生火,可能没米了。阎家也没动静,大概在吃存粮。贾家…更不用说。
这就是他要的结果。
好人过上好日子,坏人遭报应。
但还不够。
刘海中瘫了,但还活着。阎埠贵废了,但也活着。贾家快饿死了,但还没死。
还有许大茂,还在上蹿下跳。聋老太太,还在装聋作哑。
这些人,都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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