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他想明白了,也许是他彻底看清内心,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石亦侨还是司伊乔了吧,他没来找过我,我也就没再去找他。”
轻笑一声,石亦侨缓缓收眼,将冻冷的手揣进口袋里,脸也缩进围巾里。
“那段时间我太迷茫了,不是感情,是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也不知道即将长达几十年的未来没有司尉的话,我该干嘛。”
也是很巧的,搬家那天,在他从男人家里搬出的为数不多的行李里,有一箱漏了。
石亦侨看向路珍予,眼里是浅浅的笑光,“或许珍珍你能体会么,看到从箱底掉出的,款式早已停产的长线麦克风,那一瞬间的感觉,是被遗忘的21岁的石亦侨突然撞了下30岁的她。”
路珍予笑着点头,“我懂。”
石亦侨也笑着点头,“对,我们都懂,然后我就拿着它,跑到了这。”
命运也许就是这么的捉弄人。
回想那个年年拿着一等奖学金,专业能力最被新闻前辈看好的21岁的小姑娘,因为偶然采访到司擎军火集团的太子爷,而在一夜之间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
那时候,那个男人对她说,“别做记者了,做我女人,看过京城的腐烂奢靡吗?以后我让你看个够。”
可后来,他也说,“老子几个亿几个亿的砸你身上,不是为了让你天天给我甩脸子,能处处,不能处滚蛋。”
所以,石亦侨滚了,特意滚得好远好远,不想再看到那个男人,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
再兜兜转转,回到人生最初的原点。
路珍予问她:“害怕么,在这里?”
“害怕呀,”姑娘很直白,“第一次出现场遇上爆炸的时候,我吓得在地上瘫了半个点。”
石亦侨回忆,“可是当我看到自己发出去的报道转载过千万,世界各国的观众陆续在下面留言,自发组织捐款,联动起来呼吁世界和平后,我一下就不怕了。”
路珍予看到了石亦侨眼底翻涌的曦光,她知道,这就是于姑娘而言比死还重要的东西,成就感。
不靠任何人,只靠自己,亲手挣来的成就感。
而成就感的背后,是稀里糊涂迷了路的女孩儿,重新找回被她弄丢的那个自己。
路珍予抬手拍拍那单薄的肩膀,欣慰也钦佩,“亦侨,你真的很棒。”
石亦侨却捉到了被她藏在眼底某个角落的情绪,“难道你就不棒么?”
路珍予没说话。
石亦侨却知道她这突然地沉默代表什么,把垂下头的人儿静看了会,在望向天边晚霞。
“你知道么珍珍,在这的四年,我收获最大的就是学会了轻视。”
“怎么说?”
“不再执着,不再不甘。可能也是见惯了生死吧,从前在乎的要死的东西,如今在我这都不再重要了。”
路珍予跟着看向那血霞,“那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
石亦侨把姑娘的茫然收入眼底,挽唇笑出来,搂上她的肩膀,“什么都不重要,因为死了都带不走。所以干脆就随心所欲,活我想活,做我想做,爱我想爱,活他个肆意痛快。”
话顿,语气柔和下来,“珍珍,也许你不记得了,但我还记得。”
回头的石亦侨对上姑娘正散发着混沌的眼,“那是你怀宝宝五月整的时候,我问过你一个问题。”
路珍予,“什么?”
“我问你幸福么?”
“我怎么说?”
“你回答我,‘很幸福’。”
在路珍予的诧愣中,石亦侨顺顺她的长发,“我看的出,当时你说的是真心话。”
“那我再问你,路珍予,你现在幸福么?”
幸福么?
虽然并不痛苦,但又好像并没有达到幸福的程度。
路珍予垂眼,“我只能说,我很自由,也比较快乐。”
石亦侨点头,“快乐是心情,幸福是状态,他们并不冲突,却又不同。”
心情依赖环境,所以快乐只能是暂时的;
而状态依赖内心,未必留得住,却会成为何时忆起都要细细回味一番的永恒。
“珍珍,虽然你是个非常牛的大作家,但我这个比你大了两岁的半吊子人生导师还是要给你上一课。”
路珍予跟着站起来,“请石老师不吝赐教。”
石亦侨仰头大笑两声。
豪迈的笑过后,上前将人抱到怀里,拍拍姑娘的背。
“一百个人告诉你你同他的过去,都不抵你亲自去寻找。”
怀中的身子一顿。
石亦侨继续道:“不要给自己设限,不要被别人口中的过去束缚,你不是在为过去的路珍予而活,你一直都是你。”
她一直都是她,可是……
路珍予抿唇,“可是我不记得我了。”
歪头把人儿看着的石亦侨笑出来,“如果一直都等不来记忆,就先去问问你的心。”
事实是,心从不会骗人,大脑才会。
眼神发直的路珍予不说话了。
像在思考石亦侨的这番话,可深陷迷雾中的姑娘只凭几句话又一时难以跳脱出来。
眉头皱成八字的拧巴样把石亦侨逗笑了,带点宠溺的捏捏姑娘脸蛋。
“当然啦,也要少把你当作家的职业习惯带进生活里。这人呀,其实是傻点好,因为一但想的太多看的太透,就会被束缚住脚步,甚至会被带偏。而我们真正想要的,只有少思考多寻找,才最有可能得到。”
-
叙利亚一行接近尾声。
打从路珍予来后,这个由石亦侨临时组建的半吊子难民营逐渐走上正轨。
有人看到了活着的希望,有人找到了未来的方向,总之,好像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难得今天清闲,晚上,几个姑娘凑在一起喝酒,聊聊感悟心得。
这一个多月的相处,让大家都切身见识了路珍予的酒量,所以今晚这顿酒是复仇者联盟,姑娘们一致对外,誓要把路大魔头彻底喝趴下。
路珍予寡不敌众,一整瓶威士忌下肚后,人已经开始飘飘然了。
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去,不大的营房里,时不时传出姑娘们清脆的笑闹。
到和隔壁男寝的死寂一片,形成过分的对比。
炭火越烧越稀疏的营房里,冷的空气都安静。
沙发上的难兄难弟一个倒着一个坐着,司尉偶尔自言自语两句,沈京肆全程闷不出声,唯一的交流,就是碰杯那下。
“你说,这女人心狠起来怎么就那么冷血无情呢。”
在前女友那吃了几天闭门羹,司尉这顿酒喝的,越喝心越凉,直在嘴里倒凉气。
“老子心疼她,让她跟我回去,想要什么资源什么大导班底以后随她选,她可倒好,扇老子一巴掌不说,还骂我是混蛋。”
“你不是?”
“我是么?”
沈京肆都懒得给他眼神,“石亦侨是谁?”
“老子前女友。”
“司伊乔是谁?”
“……”司尉语塞,“那特么不都说了说了,误会!老子这辈子除了和石亦侨在床上玩的变态点,还什么时候变态过,更不可能喜欢自己的妹!”
沈京肆抿口酒,冷哼声,“我们知道是误会,你前女友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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