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似乎察觉到文二丫的目光,非但没有半分逃窜之意,(要是文二丫知道,一定会咳血,我逃窜就有用嘛!)反而缓缓抬起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指尖朝着文二丫的方向轻轻一点。随着这看似随意的动作,一股比隆冬寒雪更刺骨的阴冷气息瞬间弥漫开来,车棚里的温度骤然降至冰点,车壁上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霜,连空气中的尘埃都似被冻僵,簌簌落在霜层上。
文二丫只觉得脑袋一阵天旋地转,胸口憋闷得喘不过气,身旁的咕叽更是感知到致命危险,圆滚滚的身子缩成一团,“咕叽咕叽”的叫声带着哭腔,浑身毛发直竖。她心头一沉,瞬间明白自己遇上了真正的狠角色!这黑影绝非寻常匪患,十有八九就是之前路人们窃窃私语的魔修,或是与那作恶多端的孽龙有所勾结的邪祟!
强压下翻涌的恐惧,文二丫猛地探手入储物袋,指尖触到几张叠放整齐的符箓——这是她离开神剑宗时随身带的防御符箓与攻击符箓,也是她此刻唯一的依仗。她紧紧攥着符箓,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目光死死锁住窗外的黑影,浑身肌肉紧绷,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就在这时,驾车的张老头突然猛地勒住缰绳,骏马发出一声惊恐的嘶鸣,前蹄高高扬起。张老头脸色惨白如纸,声音抖得如同风中残烛:“小姐!不好了!前面……前面真的有魔修!”
他的话音尚未落地,“轰隆”一声巨响便震耳欲聋!客栈的屋顶竟被一股巨力硬生生踱开,青瓦碎石纷飞四溅,尘土弥漫中,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屋顶俯冲而下,身形快得只剩一道模糊的残影,直扑马车中的文二丫而来!
黑影掠过之处,带起一股浓烈的腥风,那气味混杂着腐肉与血腥,呛得人几欲作呕。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泛着幽幽黑气的短刀,刀身狭长,刻满了扭曲诡异的暗红色符文,符文流转间,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邪恶气息,仿佛能勾魂夺魄。
“小姐,快躲开!”张老头大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毫不犹豫地扬起手中的马鞭,朝着黑影狠狠抽去。那马鞭是他常年赶车的利器,此刻灌注了他全身的力气,带着破空之声劈向黑影。
然而,黑影的实力远超张老头的预料。他只是轻蔑地冷哼一声,声音如同两块寒冰相撞,刺耳难听。手腕轻轻一翻,手中的黑刀便精准无误地挡住了马鞭,“当”的一声脆响,金铁交鸣之声震得人耳膜发疼。张老头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顺着马鞭传来,手臂瞬间发麻,虎口崩裂,马鞭险些脱手飞出。他踉跄着后退数步,身体不受控制地翻滚着撞入车棚,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嘴角溢出一丝刺目的鲜血。
“张爷爷!”文二丫惊呼一声,心头焦急如焚。她再清楚不过,张老头只是个普通凡人,仅凭一身蛮力,根本不可能是这魔修的对手。
黑影击退张老头,目光再次落回文二丫身上,那双幽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贪婪,如同饿狼盯上了肥羊。他咧开嘴,露出一口尖利如獠牙的牙齿,发出一阵“桀桀”的怪笑,声音阴恻恻的:“小小年纪,体内竟藏着血魄珠的气息,纯净又浓郁,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炉鼎!”
文二丫心中猛地一震,随即满是疑惑:“血魄珠?那是什么东西?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杀人还要找这么牵强的借口,这些邪修是不是脑子有病!”
容不得她再多想,黑影已然扑到近前,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文二丫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将手中的三张攻击符箓尽数朝着黑影扔了出去。符箓在空中炸开,化作三道璀璨的金色剑光,剑气凌厉,直刺黑影的眉心、心口、丹田三大要害。
“雕虫小技!”黑影不屑地冷哼一声,手中黑刀挽起一团浓郁的黑气,如同乌云蔽日,将三道金色剑光尽数挡在外面。剑光落在黑气上,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黑影的攻势丝毫未减,黑刀带着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邪气,如同毒蛇吐信,朝着文二丫的胸口直刺而来。文二丫吓得脸色惨白,手脚并用地将腰间的灵石塞进马车内壁的凹槽,同时飞快地将几张防御符箓贴在自己身上。一道淡金色的光罩瞬间笼罩住整个马车,堪堪挡住了黑影的黑刀。
文二丫刚要长出一口气。
“砰!”一声沉闷的巨响,马车被这巨大的冲击力震得连连后退,车轮在青石板路上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骏马受惊,疯狂嘶鸣着人立而起,文二丫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秒便随着马车重重翻倒在地,额头狠狠撞在车壁上,一阵剧痛传来。黑影见状,指尖凝出一团浓郁的黑雾,猛地拍在光罩上,那淡金色的防御瞬间如同破碎的琉璃般寸寸开裂,最终崩然破碎成漫天光点,文二丫身上的符箓也闪过一道微弱的光芒,随即彻底暗淡下去。
一股巨力顺着碎裂的光罩传来,文二丫胸口如遭重锤,喉咙一甜,一口腥甜的鲜血喷涌而出。虽然侥幸挡住了致命一击,但她还是受到了重创,浑身骨头如同散了架一般,疼得动弹不得。
更惨的是那匹骏马和张老头。马车翻倒的瞬间,黑影随手一挥,两道黑气射去,骏马和张老头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黑气包裹,瞬间化作一团猩红的血雾,消散在长街之上,仿佛从未存在过,只留下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令人作呕。
黑影看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文二丫,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似是没想到她竟能挡住自己两记重击,随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倒是有点手段,不过,这点能耐还不够看!原本想着让你做个炉鼎,慢慢消化体内的血魄珠,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那我就直接将你祭炼,取出血魄珠!”他说着,挥手成爪,手掌中的黑气愈发浓郁粘稠,如同墨汁般翻滚,仿佛要将整个长街都吞噬殆尽。
“停!停!停!”文二丫挣扎着抬起头,颤抖着将随身携带的匕首抵在自己的心脏位置,又气又恼,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你让我死个明白!否则我现在就自杀,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得不偿失!”
那邪修的动作猛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忌惮,终究是舍不得这颗蕴含着血魄珠的“好炉鼎”,迟疑了片刻,阴恻恻地开口:“你说!”
“你说的那个血魄珠到底在哪?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我就是个普通的凡夫俗子,你想杀便杀,何必扣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名头在我身上!是不是你们这些邪修都有什么大病!”文二丫像是在做最后的发泄,朝着黑影嘶吼出声。其实她内心深处却在疯狂吐槽:反正都要死了,不如先吃口瓜,弄明白自己到底是因为啥送命的!
“你不知道?”黑影狐疑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文二丫,幽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探究,似是在判断她所言真假。
“我该知道什么?”文二丫愤愤地瞪着他,胸口剧烈起伏,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不对!”黑影眼中的绿色光芒骤然一闪,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惊讶,身形微微前倾,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你竟不是修炼者?那你如何能融合血魄珠!此等至宝,寻常修士都难以驾驭,你一个凡人怎会……”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根本不是修炼者,也从来没听过什么血魄珠,怎么就跟这东西扯上关系了?”文二丫一脸无辜又无语地看着黑影,眼神清澈,不似作伪。
“算了!多说无益!”黑影似乎失去了耐心,又或许是笃定她跑不了,手指一弹匕首就断成两段,然后他二话不说便探出手,如同铁钳般拎住文二丫的脖颈衣领。他的手指冰冷刺骨,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脖颈勒断,文二丫被衣领勒得喘不过气,眼前一黑,直接晕死了过去。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的内心还在疯狂吐槽:“离谱!还没开始做炉鼎呢,先被这杀千刀的勒死了!早知道还不如自杀痛快!”
不知过了多久,文二丫在黑影手里悠悠转醒。
刚一睁开眼,她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哪里是什么魔修该住的阴曹地府,分明是一处令人心醉神迷的世外桃源!
此地名为幽幽谷,谷口被一片茂密的桃林环绕,此刻桃花盛开的如同桃花寨的春天时节,粉白相间的桃花如云似霞,铺满了枝头,微风拂过,花瓣簌簌飘落,如同下了一场浪漫的桃花雨,空气中弥漫着清甜的花香,驱散了之前身上沾染的血腥与邪气。
桃林尽头,一条蜿蜒的青石小径延伸向谷中,小径两旁长满了不知名的奇花异草,红的似火,紫的如霞,黄的赛金,还有些花瓣上带着晶莹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芒,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芬芳。偶尔有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还有小巧玲珑的鸟儿在枝头婉转啼鸣,声音清脆悦耳,宛如天籁。
顺着小径往里走,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澄澈的湖泊,湖水碧绿如玉,清澈见底,能清晰地看到湖底五彩斑斓的鹅卵石和嬉戏的小鱼。湖面平静无波,倒映着岸边的桃林、青山和蓝天白云,构成了一幅绝美的山水画卷。湖边生长着大片的芦苇,微风一吹,芦苇荡轻轻摇曳,泛起层层涟漪。
湖泊的尽头,一座青葱的山头拔地而起,山壁陡峭却布满了翠绿的藤蔓,一条瀑布从山顶倾泻而下,如同一条白色的银练悬挂在山间,“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气势令人震撼。瀑布落入下方的水潭中,溅起漫天的水花,水雾氤氲,在阳光的折射下形成一道绚丽的彩虹,横跨在水潭上空,如梦似幻。
水潭边搭建着一间古朴的竹屋,竹屋周围环绕着一圈竹篱笆,篱笆上爬满了紫色的牵牛花,生机盎然。竹屋前摆放着一张竹桌和几把竹椅,桌上还放着一个青瓷茶杯,杯中似乎还残留着半盏清茶,散发着淡淡的茶香。
整个幽幽谷依山傍水,山清水秀,空气中蕴含着浓郁的灵气,吸一口都觉得神清气爽,与外界的污浊和之前遭遇的阴冷气息截然不同。若非脖颈处还残留着被勒的痛感,以及眼前这拎着自己的邪修,文二丫几乎要以为自己是误入了仙境。
她实在无法理解,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修,怎么会住在这样一处宛如世外桃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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