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府,这座曾经因为陆家的富庶而闻名遐迩的城市,在经历了十几年前那场血火之灾后,早已不复往日的荣光。
然而,在这片沉寂了十几年的土地上,一张无形的大网,却在南宫白的命令之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悄然张开。
两股本该是死敌的力量,第一次,为了同一个目标,拧成了一股绳。
苏凝霜麾下的“魅影卫”,这些平日里穿梭于高门大户,以色娱人,窃取机密的绝色女子们,此刻褪去了所有的伪装。她们化身成最不起眼的农妇、走街串串巷的货郎、甚至是沿街乞讨的婆婆,如同一滴滴水,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南昌府最底层的市井之中。
她们的眼,是媚术训练出的,最善于洞察人心的眼。她们的耳,是能在觥筹交错间,捕捉到最细微密语的耳。
而段飞带来的,则是乞门最精锐的“地老鼠”。这些一辈子都活在阴沟与黑暗里的乞丐,对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了如指掌。哪家米铺的老板有个私生子,哪家布庄的掌柜暗地里放着印子钱,甚至是,哪家的后院墙角下,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狗洞。
没有什么秘密,能瞒得过他们的眼睛。
两方人马,在段飞这个看起来猥琐不堪,实则心思缜密如发的“提将”传人统一调配下,爆发出了一加一远大于二的,恐怖能量!
他们没有去翻查什么官府的卷宗,那只会打草惊蛇。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寻找所有与“陆”姓有关,并且,早已被世人所遗忘的,旁支,远亲!
魅影卫们,利用她们对人心的精准把控,在茶楼酒肆,与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闲聊,从他们那早已模糊的记忆里,拼凑着十几年前陆家的那张庞大族谱。
而“地老鼠”们,则发挥他们无孔不入的特长,钻进每一条穷街陋巷,从那些最底层的百姓口中,打探着那些早已破落,不为人知的陆姓人家。
情报,如同涓涓细流,从南昌府的每一个毛细血管里,被源源不断地抽取出来,最终,汇集到了段飞这个临时的,指挥中枢。
一时间,整个南昌府的地下世界,都因为这个疯狂的计划,而暗流涌动。
搜寻,整整持续了七天。
就在所有人都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一个名字,终于,出现在了段飞的面前。
陆安。
一个,可怜到几乎被世界遗忘的名字。
他是陆家旁支的一个远亲,血缘关系已经淡薄到,连陆家的族谱上,都懒得为他记上一笔。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便染了恶疾双双去世,只留下他一人,靠着乡邻们的百家饭,勉强活到了十六七岁。
因为从小缺乏管教,又食不果腹,他的精神,本就有些痴傻,反应迟钝,目光呆滞,是村里所有孩子欺负的对象。
当“地老鼠”们在城外一处破败的草棚里,找到他时,他正跟几条野狗,抢夺一块早已发馊的冷馒头。
他身上那件破烂得几乎看不出原色的衣服,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馊味。那张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蜡黄的小脸上,沾满了泥土与污垢,只有一双眼睛,在看到食物时,才会爆发出一点微弱的,属于“人”的光芒。
完美!
简直是,完美的,素材!
当段飞看到陆安的第一眼,他那双贼亮的眼睛里,便爆发出了一种艺术家看到了绝世璞玉般的,狂热光芒!
家世清白,无人挂念,精神痴傻,任人拿捏!
这简直是上天为他这个“提将”传人,量身打造的,一块最完美的,画布!
段飞当即下令,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将这个还在为半块馒头而挣扎的少年,“请”到了南昌府城郊,一处早已废弃的,秘密庄园之中。
一场长达半个月的,惨无人道的,灵魂重塑,就此,拉开了它那充满了罪恶与疯狂的,序幕。
庄园的最深处,是一间终年不见天日,墙壁上都用厚厚的棉布包裹起来的,密室。
陆安被带到了这里。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将要面对什么。那双本就呆滞的眸子里,充满了对这个陌生环境的,恐惧与不安。
“第一步,破其心防。”
段飞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近乎残忍的,病态的笑容。
他没有对陆安殴打,也没有对他辱骂。
他只是,将他关在了那间密室里。
不让他睡觉。
每当陆安因为疲惫,眼皮即将合上的瞬间,一阵尖锐刺耳的,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噪音,便会毫无征兆地,在密室中响起,狠狠地刺入他的耳膜,将他瞬间惊醒!
一天,两天,三天……
陆安的神经,在不眠不休的折磨下,被一点一点地拉紧,绷断。
他的世界里,不再有白天与黑夜的区别。只有无尽的疲惫,和那随时可能响起的,恐怖噪音。
他的精神,开始恍惚。
他甚至,开始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醒着,还是在做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
就在他那本就脆弱不堪的精神防线,即将彻底崩溃的边缘。
段飞,开始了第二步。
“第二步,植入梦魇。”
他给陆安,灌下了一碗混杂了致幻药物的汤药。
然后,他坐在陆安的身边,用一种如同恶魔低语般的,充满了蛊惑力的声音,开始为他,编织一场,血色的梦境。
他描述的,是南宫白亲口告诉他的,十几年前,陆家灭门案,最真实的,每一个细节。
“你看到了吗?那冲天的火光……好红,好红,像血一样……”
“听,你听到了吗?那是你爹的惨叫声……他的胸口,被人用一把长枪,狠狠地捅穿……”
“还有你娘……她为了保护你,被那些穿着黑色盔甲的魔鬼,一刀,砍下了头颅……那颗漂亮的头颅,滚啊,滚啊,一直滚到了你的脚边……”
“你害怕……你浑身都在发抖……你嘴里,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
段飞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幅血淋淋的画面,通过药物的作用,硬生生地,烙印在了陆安那片早已化为混沌的,脑海之中!
陆安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他的脸上,露出了极度恐惧的表情!
他的嘴里,开始无意识地,发出“火……血……别杀我……”的,嘶哑梦呓!
段飞看着他这副模样,脸上的笑容,愈发疯狂!
还不够!
光有画面,还不够!
他要让这份恐惧,彻底融入陆安的骨髓,成为他身体的,本能!
“第三步,种下烙印!”
段飞从一个黑色的匣子里,取出了一面小小的,画着宁王府卫队“飞鹰”徽记的,令牌。
他将令牌,举到陆安的眼前,让他看清楚。
然后,他拿出一根早已烧红的,细长的银针,毫不犹豫地,刺入了陆安的手臂!
“滋啦——”
一阵皮肉烧焦的轻响!
“啊——!”
陆安发出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那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从那混沌的噩梦中,惊醒了过来!
他看清了眼前的令牌,也感受到了手臂上那钻心的剧痛!
然后,他又被段飞用药物,重新拖入了那无边的梦魇之中。
看令牌,刺银针。
看令牌,刺银针。
这个过程,被段飞,用一种近乎残忍的耐心,反复重复了上百次!
直到最后。
陆安那脆弱的神经,再也无法分辨,到底是那面令牌给他带来了痛苦,还是那痛苦,本身就来自于那面令牌!
“飞鹰”的徽记,和那锥心刺骨的疼痛,在他的潜意识里,被死死地,画上了等号!
半个月后。
当段飞再次推开密室的大门时,那个曾经虽然痴傻,但至少还算是个“人”的陆安,已经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蜷缩在墙角,浑身散发着恶臭,双目空洞无神,嘴里不停流着口水,只会发出“嗬嗬”怪响的,活的,尸体。
段飞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走到那具“尸体”的面前,缓缓地,举起了手中那面“飞鹰”令牌。
墙角的“尸体”,在看到令牌的瞬间!
那双空洞的眸子,猛地爆发出一种毁天灭地般的,极致的恐惧!
他的身体,如同触电一般,疯狂地抽搐起来!
他的嘴里,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嘶哑尖叫!
“啊——!火!血!别杀我!爹!娘!别杀我!”
他一边尖叫着,一边手脚并用地,拼命向后爬,仿佛看到的,不是一面小小的令牌,而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的恶鬼!
最后,他两眼一翻,竟是活生生地,当场吓得口吐白沫,昏死了过去!
段飞看着自己的这件“杰作”,终于,忍不住,发出一阵畅快淋漓的,疯狂大笑!
“成了!哈哈哈哈!成了!”
他成功了!
他用半个月的时间,亲手,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一个,只剩下恐惧本能的,完美的,复仇工具!
与此同时。
在段飞进行着他那残忍的“艺术创作”时,云知的计划,也已悄然铺开。
一则关于“南昌陆府废墟,夜半时分,常有疯子夜哭,声如鬼魅”的流言,开始在南昌府的各大茶楼、酒肆、勾栏瓦舍之中,不胫而走。
“天网”的成员,化身成各行各业的人,将这个故事,用不同的版本,不同的语气,传入了每一个南昌百姓的耳中。
有的说,那是个被大火烧坏了脑子的疯子。
有的说,那是个当年侥幸逃生的陆家下人,因为受了刺激,从此变得疯疯癫癫。
流言,越传越广,越传越邪乎。
终于,在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吊到最高点时。
这阵诡异的“风”,也终于,吹进了丁南砚麾下,那些正在南昌府,疯狂搜寻“陆家余孽”的,暗影司探子的,耳朵里。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那枚名为“陆安”,实为“陆云帆”的,悲惨棋子,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被段飞,悄无声息地,扔进了南昌城外,一座早已荒废的,破庙之中。
他就像一个最专业的猎人,布好了最完美的陷阱,撒上了最诱人的香饵。
然后,便隐于暗处,静静地,等待着那头自以为是的猎物,自己,一步一步地,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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